孔千成望向台下,目光冰冷如同刀锋。
感受到这样的目光,平山不由身子颤抖,情不自禁想向后退。
他身后,他的师父宇文涛眉头紧皱,心中忐忑无比。
平山此举,自然不敢瞒他,而他为了掩盖某件事,也起了陷害风宇的心思,两人一拍即合,便策划了眼前这一幕。
但看孔千成的目光,明显不对头啊!
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涛一时没想通,于是打算静观事态变化。
“平山。”孔千成压着怒气问:“你说你曾与风宇交手?”
“是。”平山点头。
“因为何事?”孔千成问。
“这……”平山犹豫,回头看了宇文涛一眼。
宇文涛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暗骂:你个混账小子!这时回头看我,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是受了我的指使吗?
“对啊!”他急忙假模假样地跟着问:“因为何事?”
这么一来,却好像他也不知晓此事一般。
“当时平师兄说是要与我切磋切磋。”风宇这时站了起来,高声说。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此时风宇却是在为平山解围。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宇当然有他的理由。
平山所为,依门规完全是死罪难逃。因此,平山必然孤注一掷,说不定,会反过来诬陷自己和罗莲儿私通。
还不如自己先给出一个理由。
他看着平山那副表情,料定平山是没想到首座长老孔千成会有此一问,毫无准备,正不知如何答。
所以他一开口说出这个理由,平山必定承认。
“不错!”果然,平山急忙点头,“弟子是要和风宇切磋……”
“一派胡言!”孔千成目光一寒,怒喝一声:“你乃是七段武者,风宇不过是五段武者,你们之间有什么可切磋的?是不是你看风宇出了风头,心中嫉妒,所以找借口想欺压同门?”
“不,不是这样!”平山吓了一跳,急忙摆手摇头。
“身为七段武者,切磋之际却逼得五段武者使出武技,这哪里是切磋?”王太央冷哼一声,“明显是下了死手!”
“不错。”萧立亦点头,“否则风宇怎么会使出‘数种武技’?必是感应到生命危险,不得不用。”
“不,不是!”平山见几位长老都站出来维护风宇,而自己的师祖坐在高台上一言不发,完全没有维护自己的意思,一时吓得面无人色。
他不明白,为何长老们全都不信自己,却偏向于那个风宇?
宇文涛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此时他已看了出来,长老会只怕不会处置风宇,反而要收拾平山了。
怎么搞成这样?
他不由皱眉。
“风宇的武技,并非来自外门。”吕剑先这时站了起来,来到台边,向下方高声说:“那乃是我所独创的武技,先教给他试试威力如何而已。”
“都听到了吗?”孔千成高声厉喝,惊得先前大叫应该杀了叛徒的弟子们直打哆嗦。
“平山,你是不是在与风宇交手之时吃了亏,心中愤恨,所以故意诬陷?”王太央也站了起来,厉声问。
“不,不是!”平山急得快哭了。
“平山!”宇文涛几步向前,一把将平山揪了过来,抬手就是两耳光。
“你这不肖之徒!”他厉喝,“我说你昨日自药谷归来便表情不对,原来是暗怀了恨意,在图谋陷害!”
高声厉喝之际,却压低声音对平山叮嘱了一番。
平山面白如纸,一下跪倒在地,叫道:“弟子虽因为不慎而在风宇手下吃了亏,心中确实有些不甘,但真的没有陷害之意!弟子完全是本着对本门的忠心,觉得风宇会这么多武技,实在怪异,因此才来揭发!如今弟子知错了!”
“小畜生!”宇文涛不依不饶,又踢了他一脚。
“算了吧。”吕剑先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他也算是好心。不必深究了吧。”
“退下!”孔千成厉喝一声。
“涛儿,管好你的弟子啊。”古晓在台上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是!”宇文涛急忙向平山使了个眼色,退了下去。
风宇看着二人,却不由皱眉,回身对居无行说:“师父,我要参加比武。”
“宇弟!”辛云儿急忙使个眼色,“别胡闹!”
风宇不答,只是看着居无行。
居无行自然知他心意,冷眼向平山那边望了一眼,微微点头:“若他敢来,不必留情。”
“事关性命,他怎会不来?”风宇声音冰冷,大步向前。
“诸位师祖!”他向台上一拱手,“弟子风宇,恳请加入些次比武!”
“你?”台上诸长老都是一怔,包括吕剑先在内。
华军也大感意外,不知风宇这是要干什么。
但那一边,平山的眼睛却是一亮。
“你想好了?”孔千成问。
“想好了。”风宇郑重点头。
孔千成望向吕剑先,吕剑先沉吟片刻,微微一笑:“他想来,便来吧。”
“也好。”孔千成见吕剑先也是这个意思,便乐得顺水推舟。
“还有其他人想要参加比武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弟子要参加!”就在这时,西首峰那边突然走出一人,西首峰峰主雷烈火一怔:“江武?这混小子想干什么?”
“乱了套了。”古晓捂着额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些小辈怎么全不和师长打招呼,就出来生事?”
“年轻人有冲劲,倒也不错。”北玉峰峰主霍方阁笑道。
“也好。”孔千成点了点头,不等开口,江武已然说道:“弟子并不敢争夺铜雨城分坛主之位,只是当日演武会上,风师弟重创了我西首峰两人,弟子心中着实有些不甘。因此,想借这个擂台来和风师弟比试比试。”
“好呀。”不等台上长老发话,风宇便微笑点头。“老实说我也没有争夺分坛主的意思,只是机会难得,想与诸位同辈中的高手切磋一番而已。”
孔千成眯着眼,微微一笑,低声说:“也好,正可以看看这小子,到底都悟出了什么武技。”
他望向其余几位长老,低声交流,发现大家都是这种心思,因此一点头:“既然你们两个想切磋,那便切磋吧。”
四大峰的推荐弟子见状,便先退了下去。华军冲着风宇点头一笑:“小宇,加油!让我看看你究竟变得多厉害了。”
“军哥别笑我就好。”风宇嘿嘿一笑。
“耽误时间,胡搞什么?”西首峰的段天锦走过江武身边时,却重重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悦。
江武急忙一抱拳,低声说:“师兄别误会,我只是想压压这风宇的锐气!”
“也好。”段天锦微微点头。“让长老师祖们看看,我们西首峰的弟子,不比他们东望峰的差!”
“师兄放心。”江武冷冷一笑。
笑容中,带着寒意。
“我怎么觉得那小子的笑容里,有阴谋的味道呢?”居无行皱眉看着,然后高声对风宇说:“小风子,别丢我的人啊!”
“放心吧!”风宇嘿嘿笑着,从袖管里抽出片草叶,叼在嘴里缓步走了过去,冲着江武勾了勾手。
“来吧,江师兄。”
“急什么。”江武缓步向前,来到近前,目光阴森盯着风宇,低声说:“那日的仇,今日必报!”
“小人这东西,向来都是睚眦必报。”风宇一笑,“我原没有什么惊讶的。”
“那就认命吧。”江武森然一笑,突然出手。
风宇立时摆开架势,小心应付。
两人一时间打成一团,如同两道旋风一般。在场诸人看在眼里,纷纷点头。那些师长是因为他们的表现不错而欣慰,而那些低于他们的弟子,却是满心的羡慕。
与他们旗鼓相当的,则心里嫉妒,深恨自己不能下场一搏,也讨别人几声赞叹。
风宇如今已然是七段武者,他当初在六段之时,便能轻易击败江武,此时却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难道这江武的实力,也大幅度提升了不成?
自然不是。
风宇却是故意而为,有意要将自己实力隐藏起来,好诱那人出手。
不过打斗之中,他却也觉得奇怪,这江武出招,完全不考虑防守,招招用的都是强攻硬打,好似要拼着和自己同归于尽似的,这是什么意思?
微微皱眉间,风宇望向平山,只见平山眼中流露出不屑与跃跃欲试之色,知道自己的引诱已经成功,便不打算再和江武耗下去。
当即寻了江武一个破绽,一掌击在他胸口。
这一掌,他使足了八分力,料想定能将江武打得吐血退下。
不想一掌印在江武胸口,江武却像没事人一般,狂吼向前,一拳差点打了风宇的身上。
怎么回事?
风宇心中惊讶,一时间却被江武占了上风,被他的狂攻逼得满场游走。
“风宇这小子,也算不错了。”高台上,雷烈火缓缓点头:“不过毕竟不及江武。”
他转向吕剑先,一笑:“老吕啊,不如让他们住手吧,就算是平手如何?否则一会儿伤了风宇,长老们恐怕就要不依了。”
吕剑先环视四周,见诸峰主、长老,都微微点头,知他们对风宇并不看好。
他虽然也觉得风宇应该不是江武对手,但不知为什么,心中始终淡定平稳。他觉得这是自己和风宇心灵相通,所以才会如此。
因此,只是一笑:“打着看吧。小孩子打架,总要分个胜负才有趣。不然没看头。”
“一会儿风宇若伤了,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雷烈火笑着说。
“没事。”吕剑先一摆手。
此时场上,江武越打越顺,疯狂的招术逼得风宇连连后退,江武眼中放出光来,情不自禁地冷笑,低声说:“有种再把我打飞啊!不成了吧?”
“你小子身上有古怪!”风宇亦低声说。
“你才看出来?”江武嘿嘿一笑,低声说:“老实告诉你,我身上穿了神甲,任你武技再强,也难伤我!”
呸,这个不要脸的!
风宇面色一变。
擂台切磋,竟然暗中穿了神甲护身,这还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