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死,我便死?”
刘元浩眼里,亦是精光迸射。
道道华光凝聚于他双掌,瞬间扩大,变化成了巨大的光之掌。
那光芒四射的一对巨掌,仿佛能包笼天地。
天上的太阳与其相比,似乎光芒也并不算多么强烈。
巨掌出,天地力量都被其所扰,四下里缭乱起舞。
道道疾风起,吹拂大地四方,悬崖之上立时飞沙走石。
近处的树木,甚至被风吹得根根断裂,在风中飞落悬崖之下。
“风宇,今日我将你击杀,侯爷知晓定然心怀大慰,到时我刘某人飞黄腾达,却全要谢你!”刘元浩大笑着。
“今日你必死无疑,还幻想什么飞黄腾达?”风宇冷笑。
两人已然极度接近,风宇抬手之间,便是无数雪花飞舞而起。
仿佛天降大雪,瞬间将这悬崖包围。片片雪花,如同有灵性一般,向着风宇的拳上凝聚,也有不少雪花直接落向了刘元浩那一对光华巨掌。
雪花与巨掌相遇,便立时激起道道武息光点。
那哪里像是雪花,简直就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
刘元浩大吼作声,双掌一动之间,一只巨掌向着风宇狠狠地拍了过去。
“开!”风宇大吼一声,挥拳之间,带动一道冰霜巨拳迎了过去。
这一拳一掌在半空之中撞在一起,发出轰鸣之声,一时间光华四射,冰雪飞散,这悬崖也随之剧烈地震动,发出如同呻吟一般的鸣响。
刘元浩的第二掌,这时拍了过来。
风宇再次以拳迎击。两人拳掌如雨而动,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而拳与掌的碰撞,却令这悬崖不住颤抖,沙石横飞,岩石的大地上不断有裂纹四下里蔓延,这一片悬崖,已然不堪重负。
终于,在两人再一次全力对攻之中,百丈长的悬崖轰然碎裂,化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块,向着那万丈深渊之中坠落。
两人同时站立不稳,随着乱石向下坠去。
“我能活下来,但你必须死!”
乱石如雨而落中,刘元浩眼带红光,穿梭于乱石之中,脚踏石块,向着风宇冲来。
他双掌相合,凝聚出一只无比巨大的手掌,向着风宇狠狠拍下。
“少说大话!”
风宇大吼着,双拳齐出,一对冰霜巨拳迎着巨掌直击过去。
那拳中,亦带着一道闪亮的剑光。
一声如雷般的轰鸣响起,是这两招终于撞在了一起。
风宇确实没有料到,刘元浩拼死一击,竟然有这般威力。
那力量摧枯拉朽,竟然快速地粉碎了自已的冰霜巨拳,仿佛是太阳降临大地,将那重重冰雪瞬间溶化一般。
巨掌击来,风宇目光一寒,情急之下运起全力,同时周身暗香浮动,繁花护甲悄然出现。
此时来不及使用符法,他也只能靠繁花护甲,来硬接下这一招。
轰然巨响之中,巨掌的力量全数打在风宇身上,风宇只感觉全身被一股巨力震荡,骨骼发出碎裂一般的响动,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口中。
一时间,意识迷离,似乎就要昏过去。
但在这下坠的乱石之中昏迷,落地之时,岂不是就是身死之时?
他强提一口气,硬让挺了过来,不顾体内伤痛,于这乱石之中纵越不休。
侧头望去,却只见刘元浩已然双眼圆睁,失去了全部力量。
有一道剑光,深深刺入刘元浩的胸膛之中,用它愤怒的力量,带走了刘元浩所有的生机。
本来自以为将要得手,刘元浩正是满心兴奋,却不料风宇这一对巨拳之中,竟然还夹带了这么一抹剑光。
剑光至时,他已然躲闪不及,虽然全力运起武息抵挡,但如何挡得住巽魔幻灵剑的全力一击?
剑光透胸而入,瞬间传遍全身,刘元浩不及运力抵御,内脏却已然全数被剑光毁灭!
就这一刹那间,他已然由威风凛凛的不世高手,变成了一具野狗也可以从容啃食的尸体。
“活该!”风宇哼了一声。
却又吐了一口血。
他强行提住一口气,不断纵越,却先于乱石冲下了悬崖。
崖上零星有树,他便踏着这些树,减缓下落之势。
而到了无树之地,他便不断使出翼旋之技,盘旋下落。
如此,终于安然无恙地落了地面。
眼前一阵模糊,已然看不清周围景物,但风宇还是强行咬牙,猛地使出全力向前疾奔。
身后,有轰隆巨响传来,有风吹来,有乱石飞舞。
那是百丈悬崖乱石坠落的声音。
风宇不敢停留,一路凭着感觉向前疾奔,也不知奔出了多远,却终于再支持不住,一下摔倒在地。
却是顺着一道山坡翻滚了下去,身影消失于无边的暗林之中。
朦胧之中,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风宇才有了一丝意识,费力地睁开眼睛。
入眼处并不明亮,些许的光芒自旁边闪耀,似是篝火。
上方,有星光透地枝叶落下,看不甚清。
有人影晃动而来,风宇不及看清,又昏迷了过去。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多少回。
每一次醒来,总能看到一个人影,但不及看清,又总是再次昏过去。
便他于迷迷糊糊之中,能感觉到有人喂自已喝水,使自已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使自已将要断绝的生机,再次复苏。
不知多久之后,他终于挺了过来。
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温暖阳光照耀之下的疏林。
有香气传来,那是白米的香味,令风宇肚子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你醒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接着,便真有一个少年跑了过来,蹲在地上冲风宇笑。
“我只怕你再不醒来,这荒山野岭的,又没处找郎中,可怎么办?”他说。
风宇这一次,终于看清了少年的面容。
那是一个和自已年纪相仿的少年,有着白皙的皮肤,圆润的面庞,穿着一身有些脏的锦衣,但衣服整齐。
少年目光清澈如水,不染尘世是非。
少年笑容很好看,透出一般天真劲儿。
风宇挣扎着坐了起来,冲少年一笑:“这位兄弟,是你救了我?”
“谈不上救吧。”少年笑着,“只是经过这里,看到你倒在地上,开始还以为是尸体,真是吓了我一跳。”
风宇笑了。
“后来我想,万一是活人呢?我就这么走开,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壮着胆子一看,才知道你只是昏迷而已。”少年说。
“然后你便在这里一直照看着我?”风宇打量四周,看到的是篝火堆,以及其上架着的陶罐。
罐子里,有米香飘出,有水声传出,显然是在煮粥。
旁边树下,有草铺的垫子。
自已身下,却是一张毯子。
显然,少年把自已的毯子给了风宇用,自已却睡在草铺的垫子上。
“你饿了吧?”少年起身跑到火堆前,打开陶罐,“嗯,粥也煮好了”
说着,小心地将陶罐提了起来,拎到风宇面前,拿出一只小碗,用大勺盛出一碗米汤。
“你昏迷了三日,再饿也不能急着吃干食,先喝点米汤吧。”少年极是细心。
风宇接过碗,一碗米汤下肚,果然也有了力气。
他一抬手,便自荒芜神墟之中取出了几枚伤药,张口服了下去,调息化药,伤势立即好转了不少。
“你是变戏法的?”少年看到风宇双手空空,却突然变出几枚丹药,却不由大讶。
风宇笑了:“这几天有劳你照顾,多谢了。”
“客气什么。”少年笑,“出门在外,相遇是缘,就应该互相关照嘛!”
“我看你不是江湖人,小小年纪只身一人在外奔走,不害怕吗?”风宇问。
“看你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少年说,“外面有什么可怕?除了山就是水,不往深山里去,就碰不上大野兽,却比城里安全得多。”
“这话怎么说?”风宇问。
“城里倒没有野兽,可有些人,却比野兽更可怕。”少年说。
“看来,你是经历了什么大变故。”风宇打量着少年。
“算了,不提这事。”少年爽朗一笑。“我叫峦海,你叫什么名字?”
“鬼少。”风宇想了想后说。
“鬼少?”峦海一怔,“这是什么名字?”
随即意识到言语不妥,急忙摆手:“我没有恶意……”
风宇笑了:“我的名字本就奇怪,我自已知道。”
此时药力散发,他已然好了不少,虽还不能用力动武,但正常活动已然无碍。
“看你这一身灰土伤痕,到底是怎么了?”峦海忍不住问。
“没什么,不小心失足从山坡上滚下来而已。”风宇说。“你呢?只身一人在外,是要到哪里去?”
“投亲。”峦海说。“再往东走个百十里路也就到了,并不算远。”
“往东吗?”风宇点头。
“是啊。”峦海点头。
“巧了,我也要往东去。”风宇说。
奈何川是在西边,往东走,倒正可远离这是非之地。
峦海只身行走荒野,而且又只是寻常人,并没有习武,却是危险。自已虽然有伤在身,但既然醒来,便可不断吞服种种丹药医治,用不几天便能痊愈,总归是有防身之技在身的武者。
虽说没有峦海,他昏睡三日也能醒来,但谁知这三日间会出什么事?不要说来了大野兽,便是几只野狗,就足以将自已吃个干净。
因此,说峦海对自已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护送峦海到达亲戚家中,便是自已应尽之责。
“这么巧啊?”峦海也不疑有他,拍手说:“那么咱们正好可以搭伴行走了。”
“是啊。”风宇笑了笑,“耽误了你这么多天,真不好意思。咱们这便收拾一下离开此地吧。”
“你能行?”峦海关切地问。
“没事了。”风宇说。“你的粥煮得那么香,就是有事,喝了它也立刻好了。”
“才没有。”峦海脸色微红,“是你自已吃的那些丹药好用吧。”
两人说说笑笑,风宇帮峦海收拾起了一应行装,便向着东边而去。
路上边走边聊,风宇才知道,原来峦海这次投亲,却是要帮家人鸣冤,到郡守那里告状。
而令他惊讶的是,此事竟然又与幽云侯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