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口中的二号区域位于城南的一处交叉口。
这交叉口比较特别,在一处天桥的下方,上方是一条铁轨,不时会有‘隆隆’的火车声响划过。
通往这个交叉口的道路共有两条,一条是康庄大道,可以容小车横行,一条是深邃的幽径小道。
这小道正是通往这个交叉口的捷径之路。
我跟刘艳他们就是从这里直走到交叉口的。
还没有靠近目的地,远远的,我似乎从那交叉口下面能看到点点的灯光在闪烁。
而这八方千米之内是一片荒野,渺无人烟,根本没有任何的路灯。
怎么只有那里特别?
“哦。那里是我们一些闲来无事的兄弟姐妹练习街舞的地方。”
刘艳一路察言观色,此刻见我疑惑,忙站出来解释:“在市区找联系街舞的地方很不容易。而这个地方比较宽敞,而且还很干净,平常除了偶尔有火车经过外,大多时候都是非常安静的。”
的确。
听刘艳这么说,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深有感触。
这交叉口位于城区的最南端。在千米荒原之外是一片连绵的荒山,环顾八方,根本就没有一丝动静,除了有时会幽幽响起的几声狼嚎声。
“那南端位置是我们心雨城最大的山脉,铜鼓山。那个地方……”
刘艳双手指着南方一处隐约闪现的极光点:“听说经常闹鬼。我有几个伙伴不信邪,前段时间去探险,结果一去不复返。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我听说了一件更为邪门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
我虽然是心雨城土生土长的居民,但自从十二岁那年发生了那件恐怖的事情后,我对周围的所有事情都丧失了兴趣。
我连活着都感觉到乏味,哪里还有兴趣去理会这些旁门左道之类的八卦。
不过自从萱萱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感觉自己有了很大的变化。
具体变了多少。我自己也说不清。
不过最起码我知道现在的我,活着有盼头了。
我盼着赚大钱,盼着学习强大的术法,盼着自己能变得很强大,能把伤害父亲的那些恶鬼一一踩在脚底。
尽管这些事情看起来是非常的痴心妄想,但我这六年来却一直重复的做着这个痴心梦。
为了强大,我连续被十几个道士所骗也在所不惜。
为了强大,我省吃俭用,拼命打工。
为了强大,我含泪吃苦,漠视一切鄙视。
……
我付出的太多,然而却一无所得。
按理来说,一般人或许早就被这其中的种种挫折给摧毁了内心。
但我没有。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同于一般人,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萱萱的出现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既然有鬼,那么必定有除鬼师。要不然这个世界岂不是大乱?
我心中认定这一点,所以即便受到再大的打击我也不会放弃。
原来不会放弃,现在有了萱萱的帮助,更加不会放弃。
“那里原本是有一条通往水北镇的道路,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塌陷了。”
刘艳神情凝重,边走边说:“很多建筑工地的人去施工了,结果却大半都消失了。就算活着回来的,也成了神经病。这事在当地一些重要人物中讳莫如深,他们严禁外传,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我也是从一些小道消息偶尔听到的。”
她口中所谓的小道消息,十有八九是她做‘小姐’从一些关键人口中打听到的。
“这事又能说明什么?”
瘦竹竿等人在旁边也听得入神。不仅他如此,那些道士虽然一脸衰样,但此刻也个个精神抖擞。
显然在这幽深的寂夜,陡然听到这种鬼事,他们也不免毛骨悚然。
“你傻啊。”
刘艳踮起脚尖点了瘦竹竿的脖子一下。
瘦竹竿实在太高了,她就算跃起来也最多和他齐平。
“这么诡异的事情,你说除了有鬼还能有什么?”
“可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可能有鬼?”
“谁说科技发达就不会有鬼了?好笑。”
刘艳瞪了瘦竹竿一眼:“这种鬼神之事还是敬畏点的好。”
或许正是因为她是这种性格,所以她才会对我保持着一种特殊的‘谄媚’吧。
我扫了刘艳两眼,心中有谱。
同时对那隐匿在黑暗中的铜鼓山多了一层警惕。
心雨城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城市,几乎常年笼罩在黑暗中,此刻那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也被断了。
我心中沉重,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心雨城是小城。
除了一条火车隧道可以通向外界,也只有那条山路可以通往水北镇。
而这山路很宽敞,九曲十八弯,平常都是不容易断裂的。应该说断裂是不可能发生的。
毕竟这条道路是主道路,很多人出行都靠它。
但如今却诡异的断裂了。
难不成真的如刘艳所说,山中有鬼。
我眯着眼忘了眼黑沉沉的天空,恍惚间,似乎在心雨城的上空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狰狞的鬼脸正朝着我吞噬而来。
“叶默,你干嘛了?”
旁边的萱萱见我状态不对,拍打了我一下。
我瞬间从这种奇异的状态中醒转了过来。
我勉强朝着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一来此刻刘艳就在我的旁边,我不方便跟萱萱交流。二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些是什么。
心雨城上风云时卷时舒,霎那之后,又是一阵迷蒙的烟雨袭来。
“下雨了。”
刘艳伸出手,摸了摸额头:“我感觉有雨滴打在我的脸上了。”
“快走吧。”
我扫了眼还沉浸在鬼故事中的那些牛鼻子老道一眼,催促着大伙加速。
不多时。
在大家全力赶路下,一伙人终于来到了那个交叉路口。
这路口果然很大,一眼看去约莫有几百平米,非常宽长!
路的尽头是一片铁栅栏,栅栏上挂着一盏孤零零的小灯,在微风的吹拂下,小灯摇曳着,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洒下了一地的昏黄光芒。
而在这天桥下方,还摆放着不少的简单乐器,乐器大多都已经破烂,随意的仍放在一些街角。
而在墙壁两侧,则画着一些看不懂的无厘头画。
“呵呵。”
刘艳见我盯着那几个墙上的大人头看,尴尬的笑了笑:“那是我们街舞团一个无聊的家伙闲得慌画出来玩玩的。”
“嗯。”
我点了点头,眼光往前扫去:“咦,那是什么?”
我发现在铁栅栏的旁边堆放着脏乱的衣物,而在那衣物的旁边好像一道佝偻的背影。
“好像有人。”
一个老道士突然开口。
混混们共有十人,除了瘦竹竿,个个人高马大,而道士不过六人。
除了那个面目清秀的有些特殊外,其他五个明显都是酒囊饭袋。
其中一个长着酒糟鼻的老道士眼睛睁得老大:“那是什么鬼东西?”
“你去看看。”
这酒糟鼻是骗我骗得最惨的一位,把我当初的学费都差点给骗光了。
一想到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赚钱很不容易,更何况是母亲跟自己的血汗钱?
我当即指着酒糟鼻让他去看个究竟。
“我,我去?”
酒糟鼻扫了四方一眼,听着那刺耳的‘嘎吱嘎吱’声,看着那昏暗的铁栅栏,隐约中道道狼嚎刺入他的耳中,瞬间,他只觉得前方是个可以吞噬一切生命的黑洞。
他咕噜吞了口唾沫,摇了摇头:“我不去。”
“你不去。难不成要他们把你扔过去?”
我指着瘦竹竿一伙,面无表情。
“你……”
酒糟鼻身子哆嗦的看着我,有些畏惧的扫了瘦竹竿一伙,最后还是战战兢兢迈出了一步。
“嗷呜!”
透过铁栅栏看向那隐匿在黑暗中的荒原,恍惚中,酒糟鼻似看到了有一只只苍狼跨过虚空朝着众人的方向凶狠扑来。
“这都是幻觉!”
在瘦竹竿等人的催促下,酒糟鼻无奈的朝着尽头走去。
赃物旁,佝偻的背影,那是……
酒糟鼻眼睛瞪得老大,眼中露出了恐惧的光芒,他身子剧烈颤抖,想叫又不敢叫,哆哆嗦嗦着扭过头,只来得及露出一道求助的目光,随后他便感觉脖子一疼,便彻底晕厥在幽冥中了。
“叽叽……”
那佝偻的背影仿佛在瞬间好似强大了许多。
我看着那背影,心中惊悚,汗毛炸起。
就在刚刚,我亲眼目睹酒糟鼻瞬间被一个小孩给连皮带骨头给吞了,而且,他在吞了酒糟鼻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小而尖滑的脸侧对着我,一只泛着白色浊光的小眼睛扫了我一眼。
只是一眼,我就感觉灵魂都好像跟着颤抖了起来。
这小孩?
是人是鬼?
“叽叽……”
他继续把头埋入了脏乱的衣物中,只露出一道背影。
这一次,众人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叫声——凄厉、孤绝而又可怖!
就似放在油锅里的老鼠半死不活时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听得众人浑身发冷,刘艳更是一退再退,退到了我的旁边,紧紧拉着我的手,一动不敢动。
“叶,叶默,你,你这么厉害,你,你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艳的牙关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