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娘的前世,与官绝缘,一直是平民,连小学班干部都没做过,还真不知道这百夫长应该怎么当。
她想起佣兵队长跟大家讲话时的习惯动作,便也郑重地背起双手,扬起头,目光在这些兵士的脸上逡巡着,道:“本官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将为皇上带出最出色的一支以暗器为主的麒麟军,所以,大家现在听完我以下的要求后仔细想想清楚,要如何选择。嗯,有以下四种情况者可以立即离开,第一,对我们姐弟的能力有疑问者,第二,不听指挥者,第三,不信任兄弟者,第四,贪生怕死者,现在,是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了。”
全场一片静寂。
先有绿娘巧妙地发射暗器在前,更有睿亲王为姐弟树威在后,还有哪个敢不要命的站出来?
绿娘又等了盏茶的功夫,才继续说道:“既然这个时候不站出来,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本官不希望再听到不同的声音,一旦有人不听本官的安排,轻则五十大板,重则百鞭,或者禀明殿下逐出我们的队伍,现在,按照我刚才的动作,每人每种动作各完成两千次,由各个小旗监督执行!总旗总监督,明日我会亲自检查各位的动作是否到位。”
毕竟是有些年纪的灵魂,果然有点样子!左丘思睿微微点点头,彻底放了心。
绿娘安排妥当后,与左丘思睿商量了即将要用的飞刀和靶子的样子,这才带着小雨和左丘思睿安排的人骑马离开,先往京兆尹去了一趟,然后向城郊的庄子去了。
庄子在京郊西北,在燕山脚下,有土地百亩,是西府的庄子,现在的庄头老吴是表哥陈子瑞从陈家找来的。
两人一进大门,老吴就赶到了,这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把式,看起来木讷,眼神却很清明。
庄子就建在地头上,是个普通的三进四合院,房屋有些旧,但打理的不错,干净整洁。
两人被请进了二进的客厅里,有婆子上了茶。
“大小姐、四少爷,有什么吩咐老吴的吗?”老吴的两只大手交握着,站在两人面前有些局促,现在已是深秋,庄子里正是萧条的时候,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两位小主子来这里做什么。
绿娘端起茶杯,用茶杯盖撇了撇茶叶沫子,闻了闻,又放下了,道:“吴叔辛苦了,请坐请坐,我们是为了花浓的死而来的,在她生病之前,你可有听说什么传闻,事无巨细,我都想听一听。”
原来是这事儿,老吴的脸上有几分释然,谢过后,拘谨地坐下了,“大小姐,奴才来这里才不过五六天,其实对这里的人还不算熟悉,不过,”他挠挠头,又仔细想了想,“听这里的老人说,花浓的身体一直挺好,这次得病很突然,走得也快,另外,还有人说是报应,当年是她没有看好四少爷,所以大小姐和四少爷才丢了,别的……别的就没啥了,对了,还听说她男人跟庄子里的一个寡妇关系挺好。”
绿娘道:“这几天有没有东西府的什么人来过?”
老吴又拧着眉想了想才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绿娘见问他也问不出什么,便打发他叫来花浓的男人,也就是之前的庄头。
小球,也就是花浓,她的死,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病死,只是在时间上与自己回府的时间恰巧吻合;第二种是被当初谋害自己姐弟的人指使某些人杀死,而这某些人中,她男人的嫌疑最大。
不多时,小球的男人来了,他叫王二,人长得不错,约莫二十三四岁,是个精明的年轻人。
太过精明的人通常野心极大,更何况他是柳氏的人,所以绿娘在接手庄子后,毫不犹豫的把他换了下来。
她问道:“王二,你现在在庄子都做些什么?”
“李叔让我做些零活儿,没什么固定的活计。”
“我撤了你的庄头,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没有,哪能有呢,主子叫小的做啥,小的就做啥呗,老吴比小的懂庄稼,挺好的。”
“花浓死了,家里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有,没有困难,谢谢大小姐关心。”
“花浓死的时候说什么了?”
“这……她,她说舍不得孩子们,舍不得小的,还没活够。”
绿娘仔细地观察着他表情,他的脸上虽然极力表现出悲戚,但眼神却是躲闪的,手始终在微微的抖着。看来,他心虚呀!也许,他就是杀死花浓的人。
绿娘忽然拔高声音,厉声喝道:“你的手在抖什么?一定是你给她下了毒!”
小雨、老吴、以及屋子里的婆子同时被吓了一跳。
王二更是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冤枉啊!大小姐,花浓是得了风寒死的,庄子里的人都能作证啊大小姐。”
绿娘站起身,走到他身前,她虽然只有十二岁,但身量很高,居然临下地看着他:“那么,她埋在哪儿,本小姐要验尸!”
王二被她的气势吓得浑身哆嗦:“大大大小姐,入、入土为安,好好的,怎么能能挖出来呢?”
绿娘冷笑两声:“她是我西府的奴才,活着是,死了也是!王二,咱们先说好,如果你现在招了,在衙门你就能少受些罪,若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另外,王二你要知道,即使毒药无色无味,活着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但死后的内腑和骨头却都是黑的,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
王二的脸上瞬间变换了好几种神色,最后,他还是镇定下来,缓慢的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大小姐,花浓真的是病死的,死者为大,小的恳请大小姐不要打扰她。”
“哈哈……”绿娘大笑:“王二,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自作聪明没什么意思,花浓还在世的时候,你便与那寡妇打得火热,这时候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谁信呢?大概你自己觉得隐瞒得不错吧,不过,你要知道,纸是永远保不住火的,尤其是通奸这样的丑事,你想想,是我押着你去呢,还是你主动一些,嗯?”
王二的脸色更加灰败了,但他还是攥了攥拳头,咬紧牙关道:“花浓的确是病死的,如果大小姐错怪了小的,打扰了花浓,那又该如何?”
绿娘挑了挑眉:“该如何?她当年没有照顾好四少爷,让我们姐弟在外受苦四年,本小姐不鞭尸就不错了,废话少说,带路!”
王二又想了想,站起身:“大小姐请。”不经意间,他给婆子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