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时发生的惨事,大家便都住了嘴,气氛一度压抑起来。
桃溪转而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两个酒罐,抛了一个给墨池:“凤翔的姑娘们酿的百花酿。”
墨池接过,打开上面的泥封,醇美清甜的酒香扑面而来,仰头灌下一大口。甘醇的酒水顺着脖颈洒下,湿了大片衣襟。
“心里难受就别憋着,男人谁还没个脆弱的时候?”桃溪从地上捡了颗石子一弹,屋后的空地上立马多出了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之上横着座简易的石板桥。
二人踏上去,在石板桥上坐下来,一人提着一罐百花酿,仰头便灌。
山风星月惹人醉,流年落花随流水,白日的喧嚣远去,寂静的夜泛着别样的静幽,阵阵虫鸣声中,凉风吹起两人额间的碎发,二人相视一笑,酒罐相碰,美酒洒出,醉了一池鲤鱼。
桃溪见墨池只是闷头猛灌,知他心事重重,忍不住一声叹息:“看来你是认真的。”
闻言,墨池苦笑一声:“认真有何用。”
听他话里有话,桃溪想了下,不解道:“怎么,难道菲菲``````?”
墨池没有回答,仰头又是一大口酒,可是喝的太猛,被呛得连连咳嗽。抬头望了眼屋里通明的灯火,垂下眼睑。
见他的样子,桃溪心下便有了数,不禁摇头轻笑,仰躺在冰凉的石板上:“你果然如我当初所想的,对男女情`爱一事一窍不通,哈哈哈哈哈``````当真是笑死我了``````”
听他笑的畅快,墨池斜睨道:“你这样取笑,莫非在这事上有非常的手段?”
桃溪止了笑,神秘道:“那是自然,要不要我教教你?保管有效。”
“神经!”墨池低骂一声,低头望着水面上明晃晃的月亮倒影出神,桃溪只笑嘻嘻地喝着酒,并不催他。
果然,墨池渐渐按耐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那个腹黑的桃花精:“喂!反正夜还很长,爷正无聊,要不你说来听听吧。”
望着他不自在的侧脸,桃溪笑着用手指朝他点了点,便将宽大的袖袍拢起,抱着酒罐往墨池那边坐了坐,乘着酒兴侃侃而谈:“阴阳调和乃是正道,你赢不了美人芳心只能说你没用对手段。菲菲这姑娘不错,心地纯净,人也踏实,长得也是上乘之姿,你既然看上了人家,就要舍得下脸皮去追。”
“我`````我追了,她躲着我。”
桃溪恨铁不成钢:“那就再追,俗话说‘好女怕缠郎’啊。”
“若是她心里早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呢?”
“你真的喜欢她?”喝得面色酡红的桃花精醉醺醺问道,在得到对方肯定答案后,眼中的狡诈光芒迸出,贼贼一笑,“抢来便是!”
一句话说的墨池豁然开朗,困扰他心头许久的心结便都解开了,心中决心坚定。之前他总觉得菲菲另有所爱,自己强行插入会让她不痛快。可是,既然那人不能给她幸福,那便由他来给吧,将心爱的人交给别人,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仰脖喝了个痛快,最后在漫天星光下醉的东倒西歪。
费兰来到后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那个讨厌的人跟一个邪魅俊美的男人醉在一处,尤其可气的是,醉眼惺忪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对望一眼,就都笑的畅快极了,自己都来了这么久,偏他还没看见!
这是真当自己是空气了么!
气的费兰挽起袖子就将桃溪拖了回去(注意,是真的拖``````)。
第二日醒来,揉了揉还有些涨的脑袋,桃溪忽然发现自己举起的手腕上有多处淤青,身上也有不少地方疼的厉害,不由有些纳闷:难道昨晚老子给那小子出主意竟然还被他打了?
“唷,你醒了?”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年轻人跨步进来,浑身的书卷气,一袭湘蓝色长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儒雅,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桃溪见了那人一愣,顾不得身上的不适,赶紧跳下**来,紧走两步抓着那人的手腕,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来不得了?”这人正是菲菲那天遇见的费兰,此时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桃溪,口中讥道:“我若不来,岂不是还被你蒙在了谷里?”
看他的神情,桃溪便知道大事不妙,联想到自己的醉态,知道是自己与墨池在一起喝酒让他误会了去,便赶忙指天指地的发誓,好不容易才哄得费兰面色一片酡红地打断他的胡言乱语。
将墨池与菲菲的事情细细道来,桃溪叹道:“那姑娘与我交好,人很不错,谁知却被人如此利用,眼下被打回了原形,昏迷不醒,我看了着实心下不忍。”
费兰听了,暗暗思忖一会儿,直言道:“好了,你也不要这么伤神,我这里还有颗曲径丹,能帮她恢复神智,至于之后的事儿我可不敢保证,一切还得看她的造化。”
桃溪笑道:“有你出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走吧,好事赶早不赶晚,咱们这就过去!”说着,两人匆匆用了早饭,就奔木屋而去。
到了地方,桃溪将费兰的办法说了,墨池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赶紧将二人让了进去,又取了水,照旧将那颗珍贵的曲径丹和水帮菲菲服下,看情况稳定,三人小心地退了出去。
菲菲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一个狭小的黑色空间,无尽的黑暗如潮水将她淹没,四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都没有,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与无声的寂静。
说不得,经历了那样的事儿,她现在的心情差极了,帮人吧,帮来帮去,将自己给搭进来了,不过她是不怨馥嘉林的,怎么说,也是自己把孽龙放了出来,他才被附身的吧,虽然最后他拿自己当了挡箭牌,确实有些不厚道,但``````哎,不得不说,菲菲对他就是恨不起来。
不管是最初遇见他,翩翩少年,却在月下黯然伤神的样子,还是在灵矿山为了掩护自己,忍着被雷兽撕咬而不吭声的那次,他都在自己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虽然无关****,但要就此忘却,今后形如陌路,她确实做不到。
在黑暗里起身,慢慢摸索着前行,总也找不到个出口,就连想要用自己的内力强行试探一下也做不到,虽然就这样一日一日挨着,没有饥寒的感觉,心里也慢慢地滋生起狂躁之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菲菲当然不知道这是费兰带来的曲径丹起的效用,只是拼了命地往那出口奔去,才冲到跟前,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昏死过去。
待再次悠悠转醒,入眼便是墨池关切而生硬的脸。
“hi~”她虚弱地抬起手打招呼,手刚抬到一半,便僵住了。
啊,爪子,好久不见。
菲菲哀怨地望着自己白茸茸的小短爪子,欲哭无泪:“我被打回原形了?”
“嗯。”
“啥时候才会变回去啊?”
“不知道。”
看着墨池面色不善的脸,菲菲才有些后知后觉地住嘴,两人之间小小地沉默一阵,她才小心地开口道:“你在生气吗?”
“他的命比你的重要吗?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去维护他?”
菲菲知道他很生气,也不想跟他争辩,只好努力缩成一团,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使劲盯着墨池卖萌。
本来想好好敲醒她,可看她这副样子,气都气不起来,墨池只好先将话都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