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石头方才进殿,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时间放佛停止一般,静得可怕。
进殿的数十人皆是变了脸色,不知所措。
天才悟道,即胜过百年修行,可纵使资质极佳,若心智不坚,也只怕修仙无望,这第三场试练,便是测试尔等的心志如何。
突然间听到声音,众人都是一惊,随后总算平静下来。
当众人等着听如何测试时,却再也没有了声音,恢复了进殿时的死寂。
石头在原地犹豫好久,下定决心,摸着黑向前走去。
可是,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是一片黑暗,想来,这只不过是一间大殿,不可能走一个时辰还走不出去,当下急了,便跑起来,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依然漆黑一片,石头累得半死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你爷爷的,拜个师搞出这么多名堂,对了,还不知道二公子叫什么名字。”
想到这,石头苦笑一声,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还顾别人的。
石头这名字是主持起的,本想在他六岁时为他剃度传法号,可石头却是极其讨厌当和尚,便深夜逃出感应寺,自此流浪街头。石头也不过只是个乳名而已。
半响,石头只觉有些困意,不再想其他,酣甜入睡。
“哈哈哈,老夫活了二百余年,主持过无数次入门试练,这小子却是第一个在试练中倒头大睡的。”
大殿上座,一白发苍苍的红脸老者放声大笑,此人便是一剑世家的家主,凌玉剑。
“老头子,这小子不错吧,我打算收他做弟子。”此时一身着赤袍的青年突然说道。
凌玉剑看了眼赤袍青年,说道:“老二,你可想好,这小子可不好教啊。”
赤袍青年,也就是二公子,呵呵一笑道:“老头子也看出来了哈。”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
凌玉剑抚了抚须,环视在座众人说道:“尔等可要仔细看清楚咯,这场试练完了,尔等可要从中挑选弟子了。”
此时一身着青袍的青年说道:“喂,老头子,我们一个人可以收几个弟子啊。”
“你们兄弟三个没有收过弟子,就且先收一个吧,其余几位长老可收三至五人。”
“才一个啊,真是无趣。”
凌玉剑瞪了青袍青年一眼,说道:“老三,你年纪小,修为尚浅,本不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青袍青年也就是三公子,已然不耐烦的说道。
在座众长老不愿参与凌家家事,便一直没有说话,注视着前方的修罗珠。
原来,这数十个弟子一踏入大殿,便被这修罗珠吸了进去。
这修罗珠乃是凌家先祖的法宝,三百年前,凌家先祖凭借着此珠大放异彩,也算是修真界的一代骄楚,奈何如今此珠也只能当作是凌家收弟子的器具。若是被凌家祖先知道,还不得从墓中爬出,大骂不肖子孙。
在修罗珠中不知过了多久,石头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望着眼前的黑暗,叹息一声,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喊叫起来。
清早出门到黄昏,喽。
一餐没吃头混混,呦。
好心大爷和大婶,哎呦喂。
赏个碎银钱几文喽,嘿。
在座众人有脸色难看的,有哈哈大笑的,皆是看着石头喊唱。
“老爷,时间到了。”站在凌玉剑身旁的一中年人附耳说道。
凌玉剑微微点头,说道:“一个时辰过去了,在修罗珠中尔等也算是过了三天三夜,神志尚在的,众位皆可收为弟子。”
说完便一挥衣袖,修罗珠在大殿中来回飘荡,黑光一闪,从中落下数十人,随后飞入凌玉剑的袖子中。
那数十人中,有的倒地昏迷,有的脸色难看,有的面不改色,见状,纷纷跪地。
凌玉剑面露微笑,环视了当下众人说道:“尔等入殿时共有三十六人,如今只有十八人通过试练,飞云,将未通过的带下去,做记名弟子,其余的都可成为入室弟子。”
少顷,昏倒的都被带下去,其余的十八人纷纷整顿衣裳面露激动之色。
“好了,诸位开始挑选中意的弟子吧。”
话虽如此,可在座的众长老皆是面露难色,有三位公子在,都不敢轻举妄动,你望望我,我瞅瞅你,都是在等三位公子先行挑选。
三公子起身来到众人面前,呵呵一笑,指着董浩麒道:“不错不错,从修罗珠中出来依旧面不改色,就你了。”
董浩麒闻言,立即磕头道:“徒儿拜见师父。”
这董浩麒被三公子挑走,众位长老皆是心中一痛,本以为这三公子年纪轻,修为浅,不会挑选弟子,真是失算啊。
此时,大公子走到一少女面前,道:“我有两个女儿,你就陪他俩做个伴吧。”
轻罗百合裙的少女闻言,也便拜师。
“小鬼,你就做我的弟子吧。”一灰衣老者已然来到陈启面前。
石头认出了此人,正是摸骨的老者。
在座的长老见状,立刻喝道“王陵,你!”
叫做王陵的灰衣老者白了众人一眼,向另外一个早就看上的少年走去。
还没等王陵走了两步,一白衣中年人已然出现在那少年面前,回头看了眼王陵说道:“老哥,这小子就留给我吧。”
王陵也不在意,今天已经得到莫大的便宜了,当下微笑点头。
随后众长老也都纷纷挑选了弟子,虽然都不是很中意,但起码也是通过了三次试练的。
石头见在场的众人都已有了师父,然而只有自己没人收,看向二公子说道:“你就说你啥时候过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看向石头。
石头也不再跪着,盘坐在地上,瞪着二公子。
凌玉剑哈哈大笑道:“好牛的徒弟啊,老二还不过去收徒弟。”
二公子苦笑道:“真是给师父一点面子都不留啊。”
当下走到石头面前说道:“还不磕头。”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石头声音拉的特别长,也是特别滑稽。
凌玉剑也是个不拘小格之人,不去理会石头,说道:“诸位,尔等弟子将是一剑世家未来的希望,有劳各位悉心教导。”
在场众长老和三位公子拱手齐声道:“诺。”
之后,众长老和公子带着各自的弟子出了大殿,去了各自的居所。
清风徐来,月光皎洁。
石头和二公子行走在亭台楼阁之间,借着月光拉长了影子。
二公子望着皎洁的明月,突然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是个孤儿,没名字,大家叫我石头。”
二公子细细看了石头几眼,又说道:“你现在是我的徒弟,我可以容忍你在我面前胡闹,但是日后在这一剑世家,你可别像今天这样胡闹啊。”
石头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头,说道:“遵命!师父。”
二公子叹了口气,又说道:“一剑世家新入门的弟子的修炼日程是,上午和师兄弟们一起学道,下午跟着师父学,晚上则是自学,明白了吗?”
“嗷嗷,原来是这样啊,了解!”
随后二人说说笑笑,消失在迷雾之中。
第二日天未亮,石头便从床上爬起,昨日没吃什么,饿了一天一夜,又因拜入仙门,激动了一宿,也未睡好,换了衣裳,便出了门。
一路小跑,看着亭台楼阁,仙雾渺渺,也毫无兴趣,此时肚子已然饿的不行。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肖一盏茶的时间,也慢慢熟悉了这座府邸,找到了厨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石头脸上,石头坐卧在屋顶的琉璃瓦上,油光满面,狼吞虎咽着一只烧鸡。
石头望着仙雾渺渺中如隐若现的亭台楼阁,叹息道:“哎,前不久还在街头流浪,转眼间,也是仙人门下了。”
“呔!哪儿来的小鬼?敢偷我的烧鸡。”
一声轻呵,石头吓了一跳,探头看去,原来是一身厨子打扮的中年人。
中年厨子大气急败坏道:“小鬼,快给我下来!”
“我不,不就是一只烧鸡嘛,这偌大的一剑世家还这么小气?”石头白了中年厨子一眼,噘着嘴,便要离去。
还没等石头走出半步,眼前一道蓝光闪过,中年厨子已然在自己眼前。
“你你你。”
石头哑口无言,看着厨子,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中年厨子看着石头手中被糟蹋不堪的烧鸡,心痛不已。
石头见状,看着中年厨子痛苦之色,说道:“不就是一只烧鸡吗?瞧把你心疼的。”
“臭小鬼,你知道什么,这可是给宗主准备的。”
“额,这个。”石头闻言也是有些慌了,这才来第二天就抢了宗主的烧鸡。
就在这时,二公子突然出现,轻声道:“刘大哥,实在对不住了,这是小弟昨日收的劣徒。”
“啊,原来是二公子的爱徒啊。”中年厨子左右为难,看了眼石头手中的烧鸡,又看了眼二公子,说道:“二公子,您也是知道这烧鸡是宗主的最爱,这......”
二公子叹息道:“哎,都怪我没看管好他,惹了祸,劳烦刘大哥再做一只吧。”
“二公子,您是不知道,这烧鸡是要。”
中年厨子还未说完话,二公子便化作一道长虹和石头一起消失在远方。
石头很是不屑的说道:“切,不就一只烧鸡嘛。”
二公子气的拳头紧握,道:“你还说,叫你不要胡闹,你可倒好,大清早的就闯祸。”
石头一脸委屈,低头说道:“对不起,师父,昨日啥也没吃,太饿了。”
二公子看石头一脸委屈模样,不忍道:“好,好吧,那你快吃吧,吃完带你去看你那些个师兄弟。”
石头闻言,眉开眼笑,狠狠点头道:“好的,师父。”
一炷香后,石头和二公子来到了一所学堂,校场上有十来人手握木剑演练着,领头的是一妙龄少女,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可谓倾国倾城之大美人啊,石头眼睛直勾勾的看个不停。
“喂,看够了没啊,小色胚。”
“没,没呢,怎么可能看够。”石头一脸色相,竟然还流口水,二公子见状,甚是无奈道:“真是看错你了。”
二公子敲了石头脑袋一下,说道:“走啦,进去了。”
最后在石头的百般不舍下,终于离去了,还是修仙练道比较重要啊。
之后二公子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去了。
此刻的石头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自己头都大,左顾右盼,完全静不下心来。在他的心里,学道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先生手拿戒尺走到石头身旁说道:“这位同学,你干什么?”
石头挠了挠头说道:“我,我是来学仙法的,可现在,这都是在干嘛啊?”
先生敲了敲石头的课桌,道:“孺子不可教也,出去,罚站。”
“别啊,先生。”
“出去。”
在座的师兄弟们看着石头的囧样各个嬉笑不已。
石头白了先生一眼,道:“出去就出去,哼。”
“出来也好,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书就头疼,在这儿还有美女可以看,嘿嘿嘿。”
时至中午,师兄弟们也都出来了。
“大家都来看啊,这不是那小乞丐吗?第一天上课就被先生赶出来了。”
石头闻言,有些无奈,回头看去,那人正是昨日调侃自己的董浩麒。
“又是你,我和你有什么恩怨吗?”
董浩麒一拨眼前长发,不可一世的走到石头身前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
此时陈启走了过来说道:“董浩麒,别惹事。”
“喂,陈启,你算哪儿根葱,这儿跟你有关系吗?”董浩麒白了一眼陈启,又看向石头一脸的鄙视。
石头挠了挠耳朵,笑道:“你这是要干架咯?”
董浩麒摩拳擦掌,冷哼道:“孙子儿,你算是说对了,来啊,你敢吗?”
石头很是不屑的环绕了一眼四周,说道:“这儿人多眼杂,有种,咋们约个地方。”
陈启见形势不对,急忙劝道:“都是师兄弟,别。”
董浩麒很不耐烦的瞪了陈启一眼,道:“你闭嘴,黄昏时分,乱石岗见。”
石头怪笑道:“好啊,别不去啊。”
董浩麒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二人,径直离去。
陈启有些无奈,上前问道:“你真要去啊?
石头摸了摸鼻头,爽朗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山风徐徐而来,拂过石头的脸庞,不似稚气,多的是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