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尸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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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昨夜红帐中宠了茶芯姑娘，想来让她出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一华忙点头：“出府是可以的，不过公子交代得由我陪着姑、姑娘。”
陪着？好实在的丫头，茶芯灿然一笑。
一华找了块白色罗纱，扭捏了一瞬，交代道：“姑娘，这个给你，你不要嫌麻烦，若是你不遮掩下，奴婢怕会惹麻烦的。”
脸太招摇，这个茶芯也深有体会，才下山的那会儿，一放牛郎直直瞧着她，骑着牛儿直接入了水沟，呛了满口污水。茶芯点头，如此遮住了大半边脸。
一华去账房那里支了些银子，挠挠头，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儿，是什么呢？
一华一阵茫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茶芯上了马车。
车行闹市，茶芯便要求下车。
二人行于人群间，一华觉得茶芯似乎腿脚灵便了些许，记得早上，她的腿似乎是不能这般动的。
茶芯这会儿对什么都一副好奇模样，摊位上各个玩意儿被她摸瞧了个遍。
一华抱着大包小细，一时之间跟不上她脚步，茶芯甩出她一大截儿。
见一华人尚远，但那侍卫似乎紧紧盯着自己，茶芯挑眉，行到转角处，扭头扫一样街角处那堆石头，眼睛微眯，盯了眼那堆叠的似乎看不出异样的烂瓦块儿。
她脚尖一踮，踢飞了刻石子，作势倒了下去。
一华正抹着汗，却听见远处一声脆喊，分明是那茶芯的呼叫。
一华忙将手中物什丢给侍卫，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原来拐角处有几块石头，大小不一，几块小个儿的被行人轻易给踢散开来，绊住了茶芯姑娘，茶芯姑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可这一摔，不打紧，姑娘的头和脸恰磕在两块儿石头上！一华扶起她，一阵担忧不似作假。
只见女子的膝盖和胳膊擦出了条条血痕。这也罢，面纱散开，女子的额头也出了几道儿血痕！这要是破相了，她家公子会不会恼怒？一华慌忙将她扶起。“没事儿吧，我们去前头瞧大夫！”
茶芯小心地捋了捋袖子，盖住手腕，对她笑道：“还真疼，带我去药堂吧！”
一华点头，拉着她就走。
茶芯却拽下面纱，抚了额头：“若是留疤了，还真不好瞧呢！公子是男人，定然也是喜貌美如花的女子——前头的大夫成么？一华，还是带我去你们这儿最好的药堂吧？”
梁都最好的药堂就属抚生堂，侯府常光顾，就是离这儿远了点儿。可为了公子将来的眼福着想，一华赶紧让侍卫去驾马车向抚生堂疾驰去。
一溜望去，大气磅礴，堂门口本排着长长的队，其中也不乏慕名而来的穷苦人家。
一华搀着茶芯入了抚生堂，那抚生跑堂的小生一瞧那被搀扶着的佳人，顿时直了眼。
茶芯淡笑。
一华瞪了那跑堂伙计，伙计忙给开了旁道儿，领着三人直直地进了门子，先于那些人进去问诊。
排队的男人们早绿了眼，除了个别妇人郁郁几声儿。
大夫开了伤药。
一华拿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要扶她走，茶芯喝了口茶，扫一眼高大的柜层层的药屉，似乎应有尽有。
她思虑罢，指着一华手中的那堆东西莞尔笑道：“大夫，这些都罢了，怪麻烦的，给我开些尸香草吧？据说那尸香草有生肌奇效！这脸奴家还是怕毁了，奴是沈少侯爷的人——”
“尸香草？”大夫一阵诧异，望了望女子，除去那疤，还真是美人如玉。
许大夫捋了捋胡须，扫一眼一华。
沈府的人，应该是真的。
可尸香草还有这功效？他行医几十年，只当它能保护尸体百年不化呢！也对，既然能使那尸体不化，必然有驻颜生肌之效！只是这个药材价值不菲，量少之又少，他们不敢碰触，不敢乱做它用罢了。
他们抚生堂一年也只得那几株，贮存那几株草也是颇为耗心劳力。但听到沈少侯爷，大夫还是挑了挑眉。
一旁拨着算珠儿的王子儒眯了眯眼，停下手中的活，扫了眼一华，贴了上来，问道：“姑娘您稍等，这个你还得问我，我们许大夫只负责看诊。姑娘口中的那尸香草，颇为珍稀，具体的还得问我们大掌柜的，恰巧了，今儿我们大掌柜难得在后院和东家手谈，且容我去问问，姑娘稍等。”
茶芯点头，握紧了手心儿。
片刻，王掌柜微笑着拿出一蓝色香囊，递给一华道：“这些草在这里待了许久，也一直没人买得起，东家说了全当送给贵府了，姑娘拿好，姑娘既然知道生肌功效，当然知道如何用。”
女子扫一眼那香囊，微微点头道谢，虽然疑惑，却见一华撇嘴：“你们挣了我们侯府多少银子，连棵草都计较！”
茶芯勾唇，抛了抛香囊，一把握住道：“谢了！”
王掌柜望着俩背影消失，忙回到后院儿，屋里炭火正浓，一白袍男子一手捻着手中白子，另两指夹着黑子，抬头。俊脸刹那展露，他缓缓道：“走了？”
“是的，有一华姑娘陪着。”
“嗯，她只要了尸香草么？”
“是的，姑娘只要了那个。”
“讲讲”
“是，姑娘似乎磕着脸了，那个疤——”
男子不耐打断：“尸香草——”
王子儒忙接道：“哦，尸香草，生于极毒密林，汲取邪瘴——”
男子微微不满，皱眉：“功效”
王子儒咽了咽唾沫，抹了把汗，瞟一眼公子，怯怯道：“和蜂浆蜜糖，涂抹死者全身，闭气阻虫，可保尸体百年不化——”
这个王子儒记得忒清，当初还一直怀疑会不会引来一堆蚂蚁来拱了那尸体。也没敢弄来几具尸体操练一番！
大多还有点儿舍不得那药材。
“生肌祛疤呢？”
“有这个功效么？”觉得问错了话儿，他汗道：“这个小的也算行医多年，别的不敢说，背药书医典是绝对没问题的，小的识得天下奇花异草之效，尸香草的此效——小的真、真是闻所未闻！”
“去把许大夫叫来——”
叫谁都一个样！尸香草，整个天下，除了君神医能拿来保存个人皮面具玩玩之外，一般也只能保个尸体！
王掌柜不敢多言，擦了擦汗，忙退出去。
男子玉指一挑，白子落入棋盘，抡了抡黑子，眼眸微眯：“尸香草么？本公子可曾听说过，是用来保存那皮子的”
他手指抡了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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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芯将香囊塞进自己袖中，那来西周时她藏起来的东西也找回了，可自己还会再用那个么？真想知道，若是她用了这个出现在朝华面前，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忏愧，一丝丝难受，再或者和她道一句：“对不起，我来不及去救你娘”
仿佛忘了昨夜的痛，茶芯边走便想。
突然，前头人流急急散开，百姓列到两边儿去，几匹漂亮的马儿齐刷刷地出现在面前。
紫色马辔，金色马镫，整整四匹，富丽堂皇。
可就是有那些没个眼色的，比如说，正中，一群踉跄且衣衫褴褛的乞兄。
茶芯干脆也做了那没眼色的一员。
今儿真是饱尽眼福，茶芯发现，自己以前还真丑！
不对，是西周多美人儿，眼前，俩白，俩紫，四个英姿飒爽潇潇君郎。
当然凭茶芯经验，初初断去，那个头瘦小的紫衣，应该是个伪哥儿。
两匹大马的雄主儿，茶芯是识得的，一厮是幽王姬珩，一厮是太子姬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