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三清场!
那微丰的双软,尽展胸前,锁骨如蝶飞起,诱惑的堂下男人喉结燥动,恨不得去贴上那一口。
下巴削俏,俏丽红唇跟着吐香,面颊比涂了胭脂更红润,红润的比那云霞更真实。
再细瞧那姿势,却是女子高高昂起白玉脖颈,头微微后倾,面上双鬓边两行泪珠闪着星辉滑落,拂过那玉蝴蝶般的锁骨,停驻在胸前…
明知太过荒.淫,可一双双眼睛似乎皆逃不开那双水眸,避不开那对黑目。
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时候,才觉得那双眼睛不似由笔墨画出,倒更像黑宝石雕琢而成,只觉得越看越深,越看越沉沦,明明是死画,那画中眼睛却隐隐有流光溢彩转动。
像极了活人,只因在眼光灵动之故。
目光再滑过那白玉般的双腿,那下头缠着的,竟是一躺在那里的男人!
同样是坦胸露半个密汗津津的白玉胸膛…
不知道为何,那身下男人的脸似梦似幻,似乎那春宫鬼手故意把那张脸给模糊了,可瞧在男人们心理却又那么清晰。
关键是:那正销魂中的男人,任谁瞧去,竟然都觉得像自己!
这是什么缘由?
江山、美人对男人们来说,是不变的渴望,纵然无法踏遍万里河山,征服大好河图,可在床榻间能征服美人,送那美人去那销魂之巅,在那胸膛中,那隐隐也是一种莫名的成功!
起码于那一席床榻间,他们觉得自己是英雄。
二楼,朝华、姬珩、太子、甚至是罗紫夙都盯着那画,神思百转。
纱幔中气氛被压的极低。
罗紫夙扫过那画,诧异、惊讶、羞恼、气愤所有的情绪竟然涌上脑门。
这个女人,那次在大街上她是亲眼瞧过的。
没成想她竟然这般入了春.宫图,若,那身下的男人果真是朝华、若真是朝华,那她福罗郡主该怎办么?
她和朝华的婚事,是母亲和叶氏一手撮合,由着他朝华在东华潜伏,她听命地在西周默默等了他漫长岁月。
待瞧他回西周,本想着是他迫不及待去求娶她这举国第一美人,可他偏偏无动于衷。
且不说他从东华带回了一“少夫人”,若是眼前这女人也真是他的女人,她这当家主母未进门,他身边已有无数莺莺燕燕。
未嫁已成怨,她福萝便是天下最大的笑柄!
她越想,秀眉皱的越紧,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此画一现世,说什么,于她都无一丝益处。
失了所有言语,她寂然窥探朝华和姬珩神情,然后,颇为无奈地闭了眼睛,手心锦帕却是拧作一团。
最懂画的是那苏镇楼。
他从初时的迷乱中回过了神色,猛灌了一口冷酒,摇头叹息道:
“如此妖画!有辱世眼!但镇楼不才,瞧出了其中似乎颇有玄机,几位可知此画怪在何处?”
“怪异?连本宫初时,瞧着那男子也几乎像极了本宫?也难怪楼下的都说像自己…你瞧着那是你不是?可待我抹去那番男女情思,瞧着似乎更像、像本宫这四弟呐?”太子转动着酒盅,望望姬珩,然后嗤笑望朝华而去。
几人心头皆一震,最吃惊的莫过于姬珩。
太子此言,言之是极为有理的。
虽然画中茶芯身下那男子的脸有些模糊,可他分明瞧见那男子右耳边竟然清晰地琢有一颗红痣。
红痣?
他欲伸手探摸自己耳际那红点。
可还没来得及抬手,却觉一阵冷光袭来,犀利夹着狠绝,刮得他耳边一阵异热。
是朝华冷眼瞪着姬珩。
朝华盯着姬珩那方耳畔,眼睛眯了又眯,眼神中似警告似提醒。
然后朝华扭头对苏镇楼道:“玄机?你且说说看。”
苏镇楼放下酒杯,起身指着那画道:“此画有三处怪异,其一,那女子的眼睛,若我所料不错,并非是画出来,而是嵌入了双真狐珠!”
“狐珠?”却是薛云起出声。
“我倒是见过,皇家御贡珍品里头的雪中墨…”
“正如薛世子言,此双狐珠名雪中墨,早年我爱画成痴,也瞧过那笔先生的亲手手札,他写人必写眼,言说:一双眼睛便活了一副画作。”
苏镇楼接着又叹息道:
“他梦寐以求的事儿有一桩,便是有朝一日,能把那传言的千年狐狸眼珠——雪中墨给内嵌到画里头,你们瞧瞧那女子眼睛中色泽如水墨,又着了亮光,折的便是满堂灯火,勾的便是瞧那眼睛之人,是真的雪中墨,千年魅眼,错不了…”
朝华扫过那画中女子的双眼,再往下,露得不堪入目。
他闭上自己眼睛。
良久,朝华又闷声问:“其二、其三呢?”
“其二,便是那笔前辈着实聪明,此画中男子的脸处,乃画中最为难成的蒙绘,取意朦胧臆想,只有一双好手,外加好墨,才能成朦胧之态,让人无限遐想,一百个人能看出一百张脸来,此画不为妖,便作邪!”
姬珩皱眉。却听他又道:
“其三,这画用的乃是三十六品金镶墨,在灯火下才如此亮眼,沈少侯爷,容在下冒昧…”突然苏镇楼指着那画,激动道:
“世间男儿所求是何?那床榻间露的看在我苏某人眼中绝不是情.欲,那分明是、是男女深情,情深至此,方能喜极中落双泪、此画一出,怕世间再无春.宫,再无美人…苏某无言以对,誓不再取人入画…”
苏镇楼一扭头,然后——
他竟然对着堂下那些人拔高了嗓子道:
“尹掌事儿,开拍吧,无论是不是沈少侯和爱姬房中之景,我苏镇楼今日定要参与,哪怕、哪怕此画赢不到手,我也想要争它一争!人生当如此,何必遮遮掩掩,好东西好意境,自当珍之,我苏某要吐一口畅气!”
“好!就由苏公子所言,压轴一卷,仙家难寻之春.宫之卷,嵌雪中墨珠,竞拍开局!起价八千两!”
三声罗刹响彻大堂,众人皆呆怔状。
苏镇楼这一嗓子虽吼的潇洒,可朝华面色顿时黑如锅底。
画中男女的身份,大家本是怀疑之态,这下由苏镇楼给满堂吼出,大家定然信了十分。
若真是朝华房中之景,那绝对是帝都大料。而朝华也可名目张胆地毁了这拢月楼。
可这当真不是他房中之事!
笔化仙,他定然要活捉了来…
朝华紧紧捏着酒杯,扭头瞪一眼身侧的沈鹫。
沈鹫忙低头,听主子耳语了一番。
明了主子意,眸子一阵惊愕,然后依旧错愕着,退了出去。
“爷爷我出八千五两!”
“九千!”
“一万两!”
“…”
“…”
苏镇楼望着大堂之下,尊口一开:
“八万两!苏某不信,还有人给苏某争!”
话音刚落不久,还当真有人给他争!
还不止一人,楼上竟然齐齐传来三声:
“清场!”
“清场!”
“清场!”
三声“清场!”竟然是同时乍起!
苏镇楼动了动耳朵。觉得抽尽了继续叫下去的力气!
在梁都,行商拍卖这一行当,自成诸多规则,其中一条,便是“清场”!
所谓清场,乃商品竞拍叫价之际,若是一直有人往上加价不肯松口,而有些人又势在必得,那些人只需一声包场便定结局,清场,无论价格被叫多高,清场之人总是在价格最高者之上,再加白银整整万两!
拍卖一行极少赊账,能喊出清场的人,势必财大气粗,巨富天下。
若无那黄白之物做坚实后盾,是觉对没那气魄喊出这俩字儿的!
楼下霎时鸦雀无声,齐齐扭头看向二楼能喊出包场的三位财神爷,而那三人也颇不介意,竟然齐齐出了纱幔,站在廊台前,望着楼下大堂,供大家相看。
苏镇楼诧异,一一扫过竞价的三人。
本以为朝华在,又是画中男主,其他几人自然不会参与。而自己又在朝华面前放出话来,朝华会体谅他一番爱画之心,几人皆是不会参与竞拍才对。
可眼下,朝华、姬珩、薛云起皆是一副势在必得之态,正拿不屑的眼神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