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梓卿仔细听着红缨的话,秀眉皱起,屈指在椅把上轻叩,“你是说,姐姐的尸体上并没有玉牌,房间里也没有?”
红缨重重点头。
自此心中了然几分,霍梓卿猜测那玉牌定是掉在了御花园中无疑。
“你下去吧,姐姐的玉牌,定会派人寻到的。”
红缨感恩不已的在地上叩头,霍梓卿见赤芍直直的站在一旁,开口道:“赤芍,我有些饿了。”
赤芍向来是负责霍梓卿的膳食,闻言忙道:“奴婢明白。”
待人都走了,霍梓卿眼望某处,略有些闪神,忽道:“那块玉牌就是梁思棋知道姐姐身份的原因,对吗?”
眼睛所望之处空无一人,骤然,无言现身立在霍梓卿身前,霍梓卿还不习惯无言如此,眼瞳一缩,像是吓着了。
无言双手贴在腿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若是玉牌被梁思棋拿去,那如今定在她宫里,该如何想个办法找出那块玉牌?
想起梁思棋入宫后发生的种种,霍梓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把玩着玉如意的手越发的用力,没关系,这笔帐咱们慢慢算。
太后一离,后-宫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梁思棋没了靠山安分守己了许多,而那些低位纷纷耍起手段,妄想争夺皇帝的宠爱。
当中争得最为厉害的就是苏选侍和舞才人。
苏选侍苏怡,家世并不算高,人也长得并不出挑,难得写得一手好字,唱曲儿也是极好的,秦黛的歌舞是民间的习来,皇帝喜欢却是难登大雅之堂,苏怡就不同了。
苏怡只是沂源县县令之女,父亲官职仅为七品,但比起秦黛也算是绰绰有余的,见惯了高雅的玩意儿,殷隽尘见着苏怡小巧秀气的东西可是新鲜。
苏父有好几房的姨太太,苏怡又是家中庶女,能够进宫选秀实属不易,隐忍许久终于在一个晚上让皇帝一见倾心,可谓是心机颇深。
秦黛和她的恩怨也是这样结下的。
那晚殷隽尘翻得本是秦黛的牌子,路过歌云轩却见有佳人一展歌喉,兴意起,便忘了原本要去的地儿。
之前的事儿,秦黛是忘的一干二净了,许是在霍梓卿那儿得到了安慰,也不见人有动作,心底渐渐安稳,开始不安分起来,妄想着自个儿也能晋封,也能得宠。
霍梓卿早就知道秦黛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也不曾想过她这般不自量力,帝王的宠爱是一时的,只靠那点子手段,如何争宠?
怕都是当笑话一般看着而已。
七月七不日便在眼前,风静凝特昭众人前去,商讨过节事宜,宫里该办办喜事去去霉气了。
从凤仪宫出来已经天黑,夜里的天空有些阴沉,闷闷的压着人不舒服,偶还有惊雷响起,闪电划过,霍梓卿抬头看着黑幕一般的夜空,有些担忧。
“瞧这天快要下暴雨了,还是早些回宫吧。”方瑶和依珠两人站在霍梓卿身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两人亦是点头。
庞仪凝今儿个没有来,二皇子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她这几日也是急得很,嘴巴长了好几个泡,吃不好也睡不好得。
霍梓卿扶着小海子的手上了轿撵,她担心暄儿,只想早些赶回宫。
凤仪宫不远处的宫道是妃嫔离开的必经之路,霍梓卿撑头闭眼,身子随着轿撵一颠一颠,正闭目养神,突然被后头一声尖叫吓醒,猛然张开双眼,蹙眉问道:“怎么回事儿?谁在叫?”
小海子小跑着去瞧了瞧,不一会儿就回来禀告:“娘娘,是舞才人,像是受了惊吓。”
又是她,霍梓卿心头不快,就不能安分得待着,冷声道:“去瞧瞧。”
小海子听令,让轿夫转向,往秦黛那儿走去。
“怎么回事儿!大晚上的鬼叫什么!小心惊扰了皇后娘娘!”见霍梓卿到,众妃嫔行礼,此时走的人还不算多,秦黛,叶歆,梁思棋,尉迟茗,包括上官唯都在。
秦黛此时正缩在一旁墙根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的样子,可见吓得不清,霍梓卿见状,让碧桐和她的宫女扶起她,又让小海子扶着她从轿撵上下来。
而秦黛一见着霍梓卿,跌跌撞撞的忙上前抱住霍梓卿的大腿,直道:“娘娘!娘娘!娘娘救救嫔妾啊!救救嫔妾啊!”
见她这般疯魔,小海子忙拉开她,霍梓卿拧眉,不知到底秦黛见到了什么,叶歆这时候冷笑道:“嫔妾倒是孤陋寡闻,也不知宁妃娘娘竟是观世音菩萨,能够救人于水火之中了。”此言一出,在场的妃嫔附和叶歆的无一不笑。
依珠和方瑶倒是一脸的正色,方瑶更是略有所思的看着秦黛,她发现叶歆方才开口说话的时候,秦黛浑身发抖,像是害怕的不行,转而一见,叶歆今日穿的是绿色的衣裳,眸中闪过一丝异光,小步走到霍梓卿身侧,与她耳语。
听完方瑶的话,霍梓卿眼中寒意起,旋即被她很好的压了下去,似无意瞥了叶歆一眼,轻笑道:“本宫也是今儿个第一次知道,康婕妤今日穿得衣裳倒是不俗,瞧那绣工很是不凡。”像是要好好端详一般,走过去随手就拉起叶歆的衣袖,果不其然,让她看到了猜测中的东西。
叶歆抬手捋了捋发髻,避开了霍梓卿。
秦黛见霍梓卿走向叶歆,更是抖得厉害,霍梓卿见她这般,走到她身侧,严肃低声道:“本宫知道你在怕什么,有本宫在,你慌什么!”
继而转向对众人道:“舞才人神色有异,本宫带她先回宫。”使了个眼色,让小海子拉上秦黛就走。
却不想叶歆出言拦下,怪声怪气道:“宁妃娘娘好大架势,敬贵嫔是长春宫主位,舞才人是她宫里的,娘娘如此这般随意就把人带走,至敬贵嫔于何地?”
忍了叶歆不是一日,殷隽尘也曾与她道,如今叶明宏在朝中得势,实在要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好对叶歆如何,也望霍梓卿多担待着。
只是现在的情况,霍梓卿不欲与她多辩解,望向敬贵嫔,略带些歉意:“敬贵嫔……”
尉迟茗虽和她接触不多,但是非黑白总是明白的,且这些年她只求安稳,也不愿意多得罪霍梓卿,点了点头:“臣妾明白。”
两人无视叶歆的举动,让她气得不行。
梁思棋一直没有出声,站在后头看着霍梓卿和秦黛,直到霍梓卿把秦黛带走,她才凑到叶歆跟前,低语:“秦黛就是那日听见我们讲话的人!”
叶歆惊愕的转头看着她,见梁思棋郑重的点头,她醒悟为何秦黛看见自己会如此慌张。
叶歆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梁思棋知道她定是在想着对付秦黛的办法,也不出声打扰,只是看着霍梓卿离去的那条宫道,眼神幽深。
能在宫里活下去的都不是什么善人,能被挑入宫中的也绝不是什么蠢才。
因为在宫里,一味的恃宠而骄,一味的依靠从前人的影子,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同样的,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却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是绝对活不长的。
这样的道理,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后妃生存之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和眼睛,你会活得比你想象的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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