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臣已查明,元婕妤乃是假孕,此事为太后一手策划,元婕妤并不知情。”御书房昏暗的烛光下,最角落的幽暗处传来嘶哑的男声,一眼望去,男人与黑暗融为一景,分辨不出。
烛火摇晃,阴影映在殷隽尘脸上,黝黑的瞳孔显得格外深沉,“梁家不安分,她当朕的**也能任她为所欲为了?”殷隽尘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宁妃那儿,你给朕仔细着,承乾宫的统领你暗中安排,让无言进宫。”一道道的命令下来,殷隽尘不得不说心细如尘,暗中明面的保护做得滴水不漏。
龙恒听到无言的名字,迟疑了一会儿,踌躇问道:“皇上,让无言去,没有关系吗?”
无言是殷隽尘十六岁时救下的人,当时的他已经没了根,殷隽尘可怜他,带他回府,让龙恒亲自教导他,那时无言十岁,到现在他从未开口说过话,所以大家也只能叫他无言。
想起无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殷隽尘深思,“无妨,无言精通毒术,身手是你亲自调教,朕信得过。”
“再过七日,和睿长公主便会回宫。”
“和睿?她不是要游历天下,怎么那么早就回宫了?”和睿长公主殷琬是辰煜帝大女儿,和殷隽尘感情很好,殷隽尘登基后封其为长公主,更许诺她的婚事由她自个儿做主,提起和睿,殷隽尘脸上扬起暖笑。
“据说长公主在游历古里国时遇上了一名男子,倾心于他,此番是带着男子回京的……”龙恒的话还没说完,殷隽尘就冷着张脸打断他的话,“荒谬!那男子什么身份?和睿是越活越回去了!龙恒!”
龙恒是殷隽尘最为贴心的暗卫,立即明白了殷隽尘的意思,拱手道:“臣明白。”
若是家世清白还好说,若是不清不白的……殷隽尘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无言跟在艾喜来的身旁,听着艾喜来的叮嘱,只管装着他的哑巴,一句话也不说。
艾喜来第一眼看见无言就打了个寒颤,他的眼睛太冷了,只看一眼就打从心底害怕,艾喜来不由的嘟囔:“虽然你是哑巴,但是既然皇上指名你了,你还是
得好好干,这儿规矩和你从前不一样,宁妃娘娘待人和善,不会怎么为难你的……”艾喜来一路上絮絮叨叨,一会儿就到了承乾宫。
无言盯着在前头走得艾喜来,龙恒那些人少话多做事,第一次见那么啰嗦的人,让他忍不住得想要嘴角抽搐。
“宁妃娘娘万福金安。”艾喜来领着无言走进去,霍梓卿恰好午睡醒来,披着一头黑发坐在软榻上。
“艾公公今儿个怎么来了?是不是皇上有何事吩咐?”艾喜来是殷隽尘心腹大太监,霍梓卿对他一向是和颜悦色的。
艾喜来的老脸笑得像皱在一起,“奴才是领着人让娘娘瞧一瞧,小哑巴,来,”艾喜来招了招手,把无言拉上前,“这是皇上让奴才领来让娘娘瞧得人,是个哑巴,但是身手不错,皇上的意思是以后就贴身保护娘娘了。”
无言顺着艾喜来的话上前,跪下行了大礼,低着头。
霍梓卿盯着跪在地上的无言直瞧,又看了看艾喜来,不确定的问道:“不会说话?皇上派的人?”
艾喜来笑着点了点头,霍梓卿想他也不会假传圣旨,好奇道:“抬起头来,你叫小哑巴?”
无言缓缓抬起头,无言的表情很少,一直以来都是面无表情,龙恒教他习武,再大的痛苦他都不吭一声,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哑巴,殷隽尘却说他在救起他的时候,无言曾说过谢谢。
不出意外,霍梓卿被无言眼神一震,不由得一愣,艾喜来见了忙上前打圆场,陪笑道:“娘娘,他就叫小哑巴,手脚利落得很,办事不差。”
胡乱的点了点头,霍梓卿不明白殷隽尘为什么派他来,冲艾喜来一笑:“有劳艾公公了,碧桐,送艾公公出去,顺便取些雨前龙井给艾公公。”
艾喜来一听,笑得更欢了,忙道谢:“奴才多谢娘娘恩典。”
见艾喜来跟着碧桐出去,霍梓卿正眼打量着无言,略有所思道:“虽不会说话,那你可会读书写字?”
无言点了点头,表情毫无波澜。
“既会识字,那本宫给你换个名字,哑巴太过直白,取名无言可好?”霍梓卿可谓是误打误撞,撞了个正着,无言眼神微变,旋即点了点头。
殷隽尘让无言来承乾宫定有他的用意,霍梓卿想起艾喜来说无言身手不错,又问:“艾公公说你武功不错,那除了武功,你可还会其他的?”
无言又点头,霍梓卿唤道:“赤芍,取笔墨来!”又对无言道:“那你把你会的都给本宫写下来。”
早在来之前,龙恒就告诉过无言,去了承乾宫他的主子就是霍梓卿,无论霍梓卿说什么都得照办。
无言听话的拿起笔蘸墨在白纸上写下两个大字“用毒”,然后抬头,定定的望着霍梓卿。
无言的字苍劲有力,一笔一划很有大师风范,霍梓卿有些诧异无言所长,但对他的字还是出言赞叹:“无言的字写得不错,本宫父亲常说见字如见人,无言的为人由此可见。”
似乎奇怪霍梓卿为何不问他怎么会用毒,无言的眼中带着疑惑,霍梓卿看明白无言眼中的询问,淡笑道:“你是皇上赐给本宫的,本宫信皇上。”
简简单单的一个信字,却让无言心中起了波澜,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除了龙恒与他兄弟的生死之交,男女之情可否有真正的信任?
看向霍梓卿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霍梓卿让小海子带无言下去换衣裳,先让无言熟悉承乾宫上下,再安排也不迟。
“娘娘,无言信得过吗?”碧桐担心道。
搅了搅热腾的鸡汤,霍梓卿舀起浅尝了一口,蹙眉道:“皇上的人,信不信得过都得用,至少在这宫中,皇上如今是信得过的。”又尝了一口汤,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汤今儿个怎么那么咸。”
赤芍一向以厨艺甚好自得,听到霍梓卿这样说,很是慌张:“奴婢明明没放多少盐,怎么会咸?”
看着赤芍紧张兮兮的样子,霍梓卿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我逗你的,一点儿也不咸,好喝得很!”
赤芍脸上的表情一下从慌张变成了咬牙,又不好逾矩,只好道:“既然娘娘喜欢咸的,奴婢这就给娘娘去做。”言罢转身就走。
碧桐好笑得看着霍梓卿逗赤芍,“娘娘,您就爱欺负赤芍。”
“哪里欺负她,赤芍那么可爱,我可喜欢了,一想到到了年龄你们都得嫁人,我心里头可愁了,到时候就剩我一个人咯。”霍梓卿开始声泪俱下的演起来,拿帕子遮住眼睛,还时不时的偷瞄碧桐。
碧桐许久没见自家主子这样嬉闹,心中安慰,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道:“娘娘,奴婢看到您帕子里的辣椒了。”
“啊?哪里哪里?”霍梓卿忙那起帕子细看,忽然一顿才明白碧桐是在笑话自己,看着碧桐憋笑的表情,心中再大的难过和委屈都压下了,只要她们陪着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人生在世,知己两三,陪在身边的人不需要很多,两三个就够了,知心人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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