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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古里(一)

闲时光阴易过,转眼间四月在人们的期盼中到来,梁思棋在禁足一个月后重见天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殷隽尘,奈何殷隽尘这几日忙于古里国来使之事,没空搭理她。

勤政殿外。

艾喜来看着梁思棋,很是为难,“元嫔小主,您可别为难奴才了,皇上说了今儿个谁也不见。”

梁思棋瞧不上这些阉人,不三不四的东西,艾喜来说得上是殷隽尘的心腹,她才给了他几分薄面,眼下他倒是敢阻拦自个儿,横眉道:“本主有事儿求见皇上,艾公公你且去通报就是了。”

“小主,不是奴才不去通报,实在是皇上吩咐的,奴才不敢不听啊。”

“你!”梁思棋正欲伸手打他,艾喜来见她身后霍梓卿款款而来,忙打千儿道:“宁妃娘娘,皇上等您好些时候了。”

霍梓卿笑着颌首,领着身后端着瓷盅的碧桐走进去,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梁思棋。

梁思棋见状,气得不行,指着霍梓卿的背影高声道:“不是说皇上谁都不见吗?她怎么就能进去!”

艾喜来早就不想和她再纠缠下去了,梁思棋这般无礼,他心中鄙夷,还是陪笑着:“小主别生气,宁妃娘娘是皇上传召的,自然可以进去。”

幸好梁思棋还算有点脑子,这样的场面她是占不到理得,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寿康宫。

霍梓卿端着熬了很久的川贝炖鹧鸪倒入白玉瓷碗中,略微晾了会儿,呈给殷隽尘:“皇上这些天有些上火,臣妾炖了鹧鸪汤,温温的正好。”

殷隽尘正好批完一份奏折,艾喜来赶紧把擦手的湿帕递上。

“还是卿儿有心,朕正好想着喝碗汤。”随手把湿帕扔给艾喜来,殷隽尘端起汤喝了一口,还不住的咋舌。

“皇上一句话,多少人巴巴得给皇上送汤,哪里还缺臣妾一个,”霍梓卿替殷隽尘整理着桌案,似无心提起梁思棋,“方才臣妾在殿外看见元嫔,皇上怎么不让她进来?”

“她只管和朕委屈,朕懒得见她。”殷隽尘提起她就一脸的烦躁,霍梓卿看了哑然。

而梁思棋从勤政殿去了寿康宫,本来想和自个儿姑妈好好诉诉苦,却不想又被自个儿姑妈教训了一顿。

“哀家还没和你算账,宁妃的事情谁让你擅自做主的,幸而你还算有脑子,知道让姚氏顶罪,若是出了差池,哀家看你怎么收场!”端宁太后第一次后悔让弟弟把梁思棋送入宫,本以为是个聪明警醒的,不想倒是个蠢笨的。

梁思棋被太后指责得只得低头,“可是现在皇上他连见也不见我了,姑妈,这可怎么办啊!”

端宁太后如今能依仗的也只有梁思棋了,恨铁不成钢得道:“怎么办?这些天阖宫上下都忙着古里国来访之事,你还凑上去找不自在,皇上不见你那是应当的!”

“那为什么霍梓卿能见皇上!”

“因为霍梓卿如今宠冠六宫!她的父亲兄长在朝廷皆有建树!这次迎接古里国使臣之事更是她大哥一手包办的!”端宁太后已经无力再和她争辩什么,霍家在朝廷上的人脉极广,这些日子动作又大,让人想忽视也难。

“哀家只告诉你一句,安分守己,尽早生下个皇子,就凭你这张脸,皇上都不会不宠你!”已经把话给挑明了,梁家因为女儿入宫,在朝廷上多了很多小动作,皇帝已经警醒着了,也有许多日没有来寿康宫了,端宁太后自个儿都着急得很。

梁思棋低头揣度着端宁太后的话,良久才抬头,“思棋知道。”

且不说梁思棋想什么办法吸引殷隽尘的注意,古里国的使臣在盛大的欢迎中踏进了京都的大门。

古里是边塞民族,有着胡人血统,族风彪悍,听那些在宫门口凑热闹的小太监说,古里人都是高大雄伟,各个都露着半个膀子,凶神恶煞的,霍梓卿听着小海子学那些古里人说话的神情和样子,笑得捂着肚子,笑着笑着就想起了那个同样有胡人血统的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碧桐和赤芍都是陪她一起长大的,对视了一眼就了然,忙道:“娘娘,晚上皇上摆宴宴请古里国使臣,还是早些梳妆的好。”

霍梓卿沉默不语的做到梳妆台前,赤芍从铜镜中看见霍梓卿的神情,脸上带着担心:“娘娘……”

“我知道,你快些梳妆打扮。”霍梓卿打断了赤芍的话。

赤芍只能闭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替她梳妆。

紫宸殿。

凤鸣为了体现国家繁盛自然是用了最好的来招待那些古里国人,而古里国为了不输与人,派出了他们的二王子贡拉和依珠公主,而两国早有共识,此次依珠公主是以和亲的身份而来,所以才有霍梓卿的大哥霍则良前去护驾迎接。

贡拉环视着紫宸殿上的众人,凤鸣的皇帝年轻有为,手下都是干练之人,当时力败古里的叶明宏用兵如神,古里战败实属必然,他的目光扫到女眷席上,一眼就看见了在众人中依然是明艳不可方物的那个人,眼睛一眯,勾起笑容,看来她就是让人心心念念不忘之人了。

让人心心念念不忘的正是霍梓卿,她今天一身打扮得体大方,淡扫蛾眉也让人看得赏心悦目,此时正和庞仪凝两人交头接耳。

“你瞧那些个古里人,满脸的大胡子,当真是粗俗,那个贡拉王子长得倒是英俊不凡。”庞仪凝看了贡拉一眼。

霍梓卿听得她这样说,抬眼朝贡拉望去,两人的眼神相撞,贡拉朝她一笑,霍梓卿觉得心里怪怪的,但也扯唇朝他一笑算是回礼。

“许是王子都长得好看些,你看咱们皇上不也长得这样好看。”霍梓卿捂嘴笑着回话。

庞仪凝睨了她一眼,笑道:“尽是满嘴的胡话。”

“贡拉王子,朕敬你一杯,为了两国的友好和不再开战!”殷隽尘举起酒杯,微笑着看着贡拉。

贡拉端起酒杯站起来,神情严肃:“这杯酒本王子一样要敬给尊贵的皇帝陛下,这次凤鸣国之行,本王子明白了与凤鸣的差距,古里国甘拜下风!”怪不得别人说古里国的人直爽不做作,这样的话当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是有够直爽的。

殷隽尘听到贡拉这样说,眼底都是骄傲,“朕先干为尽!”言罢仰头喝光了酒。

贡拉跟着他喝光了就,仰头时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古里国和凤鸣的差距这才导致了战败,而如今要拿依珠来做补偿,依珠,他最亲爱的妹妹。

“陛下,本王子听说凤鸣的女人都是温柔贤淑,琴棋书画唱跳俱佳,不知本王子可否有幸一看?”贡拉决定要为自己的妹妹先探军情,看看这些女人都是些什么人。

“朕早就命人备下了歌舞,贡拉王子大可尽兴观赏!”

贡拉举起手,阻止了要上场的舞姬,看着殷隽尘,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既然要看就要看最好的,本王子听说陛下的宫中能人辈出,不如从陛下宫中挑一人如何?”

贡拉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殷隽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站在一旁的艾喜来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却是浑身慎得慌。

“哦?贡拉王子觉得哪个是能人?”殷隽尘只觉得这古里国王子蹬鼻子上脸,竟敢拿他的女人和舞姬相较,眼中的阴霾更深。

镇定的站着,脸上还噙着笑,贡拉一点儿也不怕殷隽尘发怒,“本王子无意冒犯陛下的人,既然陛下拿出最好的,本王子自然也以古里国最好的献给陛下。”说完重重击掌。

殿外走进几个穿着古里传统服饰的女子,最中央的女子一袭红衣,带着淡红色的面纱,露出的眼睛明亮有神,只一眼便可知底下的脸如何风华。

贡拉见众人被依珠所震惊,心中又喜又痛,扭过头不再看依珠,对殷隽尘道:“依珠是本王子父王的掌上明珠,拿依珠和陛下的人相比较,陛下觉得如何?”

常说犹抱琵琶半遮面最为蛊惑人心,殷隽尘显然也被依珠挑起了兴趣,挑眉问道:“贡拉王子想如何相较?”

“依珠先舞一曲,由陛下挑人,同样舞那首曲子。”

如此的比较方式,模仿的好看了还好,若是跳得不好,就如同东施效颦一般,贻笑大方了。

殷隽尘不可置否,“依珠公主先跳,朕看看再做决定。”

贡拉看了依珠一眼,依珠回视他,点了点头。

贡拉又击掌,四个古里大汉将一张宽大的毯子放在殿中,依珠走到毯子中央,看了乐师那儿一眼,颌首点头。

弦鼓声响起,依珠脚尖偏转,以臂遮面,随着鼓点开始舞动。

懂见识的人早已看出依珠跳得是胡人舞蹈胡旋舞,胡旋舞顾名思义以旋转而出名,“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此诗句就是写胡旋舞的旋转极为迅速,连车轮都比不过它。

依珠从小学习胡旋舞,旋转起来更是得心应手,鼓声越快她就转得越快丝毫不显慌张之态,而鼓声慢下来,她也就缓缓而动,脸庞掩在面纱下让人看不清,却别有一番风味。

快到尾声,鼓声激烈的到了另一个高潮,依珠旋转得时候,众人分不清她到底脸在哪儿,裙摆飞扬形成一个宽大的圆圈,最后鼓声停止,依珠刚好就着那个声音半蹲着停下,裙摆完美的遮掩了她的下身,依珠抬头看着殷隽尘,露出自信得笑容。

(圣诞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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