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轩嬁追问道:“方大人和那个毛杰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都有什么。”李进忠回想了一下,随即道:“奴婢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他是们经常会说什么家具大道。”
朱轩嬁默默嘀咕道:“家具大道……家具大道……”突然,她大叫一声,说道:“投其所好这么简单的招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李进忠回答道:“是毛杰。”
“毛杰……”王才人喃喃念了一句,不由道:“可是校儿的那个师伯?”
“对,对,就是他。”李进忠点头道。
王才人见朱轩嬁一脸不解的看着她,笑了笑,解释道:“我对于毛杰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个人是校儿的师伯,没见面的时候,校儿就经常在我的面前夸他,还说他是什么掌门师伯。呵呵,反正每次校儿提到他都是会很兴奋。不像他对他师傅那样的感情,倒是像是一种崇拜之情,连我这个做娘的都不许说一句坏话,你说可笑不可笑。”
朱轩嬁点点头,嘀咕道:“能将校儿的性情爱好摸得这么透,看来此人很有手段啊!”
王才人疑惑道:“手段?”
朱轩嬁知道自己失言,忙道:“嫂嫂你听错了,是能力,不是手段。”
王才人点点头,没有深问。对李进忠道:“你来的时候,校儿正在做些什么?”
李进忠回答道:“殿下正在温书,说今日所学甚多,有一些东西还没有理解,所以要多温习几遍,实在不会了,再去城东宗县伯家向毛杰请教。”
朱轩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不敢相信道:“温书?你说校儿在温书?”
王才人听完满是欣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校儿终于长大了,不但知道读书,更知道温书了。”
朱轩嬁见王才人高兴的流泪,不禁安慰道:“嫂嫂,校儿如此上进,你终于熬出头了。”
王才人想要擦干眼泪,却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净。
同样的场景同时出现在养心殿中,方从哲正在向神宗皇帝禀告今日授课的成果。
听到方从哲将这一堂课的情形说完,神宗皇帝激动道:“你是说校儿是块读书的好材料?”
方从哲点点头,肯定道:“听一遍就能记得一字不错,这样的功夫,连臣都自叹不如。”
神宗皇帝感叹道:“朕这么多儿孙里面,以前朕认为常洵最适合坐在这个位置,可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朕太失望了。好在现在有校儿,不但孝顺,而且还是块读书的好材料。朕后继有人了,方爱卿,校儿以后读书的事情,还需要你多费心了。”
方从哲连忙施礼道:“这时臣的职责。不过,皇长孙殿下之所以能够认真读书,最主要的还在于子文的那一套解说。”
神宗皇帝兴奋地以手扶额,笑道:“这个子文,这个子文,还真是敢胡说八道。竟然把圣人经典都能说成是什么家具大道,哄得校儿用心读书。这人,果真是个奇才啊!”
方从哲说道:“是啊,可惜不是长久之计。”
神宗皇帝疑问道::“这是为何?”
方从哲道:“只可惜,还有五个多月子文就要去参加会试,自从出了会甫那档子事情现在文臣们都对子文有很大意见,如果这次子文会试不中的话,肯能会被他们施压发配到偏远之地做官,将来可没人陪储君读书了。”
神宗皇帝沉吟道:“这倒是一件麻烦事,方爱卿,你可有解决之法?”
方从哲道:“为今之计,就是让子文考中进士,最好能够点翰林,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皇长孙殿下的侍读了。”
神宗皇帝笑道:“这还不容易,你去同今科会试主考通个气。”
方从哲摇头道:“万岁难道忘了?您已经下旨今科会试将由会甫主考。微臣方才已经去和他打过招呼,不过看其态度,此事很难。”
神宗皇帝微怒道:“难道他不知道校儿的学业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吗?”
方从哲见神宗皇帝生气了,忙道:“就子文上次在大殿之上所做的八股时文水平来说,中个进士还是有希望的,主考那关只能想办法改变文风,等生米做成熟饭的时候,会甫想反悔都不行了。”
神宗皇帝点点头,道:“此法甚妙,可是一个人的文风早已固定,想要改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从哲附和道:“是啊,不过,臣以为,应当让伯孝和仲儒也给殿下授课。说句不好听的话,臣等三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饱学之士。每日耳提面命。灌输新的文风,臣相信五个多月的时间里面,不说将其文风全变,但是让其改变一些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神宗皇帝拍案而起,说道:“校儿的学业要紧,就按照方爱卿说的照办。”
这个时候,毛杰还在屋子里面认真温书,不时还发出今日这课可句句发人深省,偏偏又将圣人大义说得透了,让人回味无穷的感叹,丝毫没意识到苦日子就要到了。
第二日,毛杰像往常一样来到课堂,突然发现,今日的讲师竟然换成了郑继之。
毛杰连忙快走两步,躬身施礼道:“学生毛杰,拜见恩师。”
郑继之笑道:“免礼吧。”
朱由校闻言,蹦起多高,叫道:“师伯,师傅曾经说过,校儿的师爷不是鬼谷子吗?怎么这个郑老头怎么会是你师傅?”
毛杰闻言,训斥道:“由校不得无礼。郑大人是我的恩科老师。”
朱由校瞧了瞧郑继之,继续问道:“那就是说他不懂家具大道了呗。”
毛杰见朱由校的小性子又上来了,说道:“怎么不懂?不但懂,而且精。今日定要认真听讲,知道了吗?”
朱由校点点头,说道:“校儿知道了。”
郑继之见状不由摇头,心想,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想不到这子文不但能降得住宗帅,还能降得住皇长孙,真是奇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