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季允阳否认其是季宸宇的侄子,身上带着一股狂妄,转而又问道,“张小姐,听说你最近正跟葛方盛的弟妹打官司?”
张岩心坐在他对面,即使最近为官司而忙,但在别人面前她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全城都知道我们葛家的事,刚余小姐也说了,你能帮我拿回葛家的财产?”
“不是我,是我家老板!”季允阳长腿交叠,姿态闲适。
“你家老板?”张岩心皱起眉头,狐疑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老板吗?”
“不是,”季允阳瞄了一眼车窗外面的行人道,“真正的老板是不会轻易出面找你谈话。”
张岩心敛起脸上的狐疑,没问季允阳的老板是谁,而是道:“派你这么一个下属跟我谈拿回葛家的财产,未必太轻率了吧!”
季允阳勾唇浅笑,张岩心双手环抱在胸前,接着又道:“还有,你家老板为什么要帮我?这中间肯定有其他的条件吧!”
季允阳再笑,不得不说张岩心很聪明,不过不聪明又怎么会嫁给葛方盛成为他第三任老婆,还会站在法庭上跟葛方盛的亲人对簿公堂,如果没有野心没有锐气没有心机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说:“条件就是在拿到葛家财产和驰竣集团后,他将拥有驰竣百分之五的股权。”
如然如她所料,张岩心冷冷一笑,“等我回去好好考虑再给你老板答复。”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为了就是多留一条活路,说不定对方真可以帮助到她呢!
季允阳挑了挑眉,取出名片,递给她道:“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考虑好了,打电话给我。”
张岩心接过名片,没有看名片上面的信息,直接塞进皮包里,余辰初拉开车门,她走下车。
看着坐上自己车的张岩心,余辰初回过头看向季允阳,“她会同意吗?”
“在这样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她会同意的。”季允阳重新戴上墨镜,肯定地说道。
司机开动车子,离开了法院,余辰初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成明呢?他现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是不是应该把他做了?”
季允阳紧了紧领带,面无表情道:“警察守在医院,几乎寸步不离,每隔几个小时轮一次班,想杀他都难。”
余辰初冷冷一笑,“我觉得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你想,我们不能进去,那医生和护士总能进去吧!”
她一语惊醒季允阳,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先解决这些麻烦又没用的家伙,再拉拢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再一举打压季宸宇,我看他到时候能逍遥多久。”
于晓乔接到方敏仪打来的电话,在一家餐厅见面吃饭,方敏仪下个月就要结婚了,递上结婚请帖,并邀请于晓乔担任她的伴娘,于晓乔答应了。
方敏仪问:“我都结婚了,你和季总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不会只是领个结婚证吧?”
“婚礼只是一个形式,只要在这段婚姻中,他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于晓乔面带微笑,眼含幸福,他曾承诺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虽然迟迟未举办,但她也不急,也没有催促,一切顺其自然。
“话虽如此,可每个女人都想有一个婚礼,穿上漂亮的婚纱,让亲戚朋友见证两人的幸福,如果连这点都给不了,说明男方……”方敏仪怕说错话,转而道,“不过像季总那样的好男人,说不定简单就好,有些豪门办了几天的婚宴,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于晓乔没再说什么,喝了一口水。
可就在这时,前面座位突然发生争执,其中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中年女人,扇了坐在座位上的少女,只见少女身着鹅黄色轻纱短裙,打扮俏丽又好看。
“你这个贱人,我让你勾引我老公,我让你勾引我老公……”中年女人拽着少女的头发,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她身上。
少女推开中年女人,拨开头发的时候,于晓乔惊讶地看到其不是别人正是季烁菲,浓妆艳抹,完全不像初见时那个森林系的女生。
两个女人纠缠在一块,滚在地上,最后季烁菲骑在中年女人身上,狠狠扇了中年女人两个耳光,气喘吁吁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老公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吗?因为你又老又丑又没情趣,他宁愿花钱到外面找女人,包养女人,也不愿意面对你这张恶心的嘴脸,你为什么不反省自己,却跑来骂我?”
“要不是你勾引他,他又怎么会想要跟我离婚,”中年女人不甘示弱,反抓住季烁菲的头发,一边张牙舞爪一边道,“我要打死你们这些小三……”
大家都在看热闹,没人上前拉开她们,更有人拿出手机将这精彩的一幕录下来。
“那不是季允阳的妹妹吗?她怎么变成这样子?”方敏仪回过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问道。
于晓乔收回视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淡淡道:“一年前她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有可能是跟家庭变故有关,但实际也跟她骄纵极端的性格有关。
怨谁?也只能怨他父母给她带来这么一个不幸的家庭,埋下了这么多的罪恶,导致她走上一条不归路。
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警察很快来了,将死死纠缠在一块的两人拉开,再以滋扰公共场所为由将她们带回警局。
没有热闹看,客人纷纷回到座位上,餐厅里也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跟方敏仪吃过饭后,于晓乔开车回季氏,下午有个股东大会要开,她作为季氏股东一员,她必须出席会议。
会议结束后,季宸宇走到她面前,坐上台面,姿态帅气,唇角含笑道:“等下去哪吃饭?”
“我和敏仪吃过了,暂时不饿,”于晓乔整理台面上的资料,“敏仪下个月结婚,邀请我担任她的伴娘。”
季宸宇静默地看着她,最近几个朋友都结婚,他们都受邀其中,而朋友们也问他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他说很快,可却迟迟未实现,对此他对她感到抱歉。
季宸宇离开台面,拉开她身后的椅子,往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道:“找个时间,我们也办婚礼!”
虽然嘴上说婚礼只是一个形式,但听到他这么一说,于晓乔心里还是有些轻颤,脸上镀上一层浅浅的红晕,道:“一年前你就说过了,而今年也过了大半。 ”
听到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怨怼,季宸宇心里更是抱歉,扳过她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道:“今年,我一定娶你,而且会在这近期内。”
于晓乔不说话,浅红的脸上再次漫上晕红,说实际她真得很期待他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婚礼,正如方敏仪所说那样,每个女人都想穿上漂亮的婚纱,跟心爱的人携手进入婚礼殿堂,由亲戚朋友见证他们的幸福。
季宸宇紧了紧抓着她双臂的手,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
柔情似水,缠绵悱恻,暧昧旖旎。
许久,季宸宇才离开她的嘴唇,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柔声道:“相信我!”
于晓乔当然相信他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但很多时候他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婚礼再好,如果不能陪伴到最后,那都是假象。
一个月后,方敏仪和相恋一年的男友连凯结婚,于晓乔担任伴娘,季宸宇则担待起奶爸的职责,全程带着儿子,要不是看到他有孩子,一些爱慕他的女人早就慕名而来了。
儿子已经会走路了,稍不留神,他就会溜到其他地方,乌黑乌黑的眼睛,嘴里喊着“粑粑”,逗得其他朋友乐不可支。
婚礼结束后,于晓乔到客房换下身上的伴娘裙,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允阳和邹微微在一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上次游轮宴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直至现在她都不知道是不是曾楚焱叫人把她打晕的,直至现在她都没有跟季宸宇谈起游轮发生的事,是觉得曾楚焱没有占到她任何便宜,而且游轮后面的枪击案,确给她留下抹不去的阴影,不想提起,是不想心情压抑。
没有理他们,拿着东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在楼梯转角处撞见张岩心,只见她身穿白色衬衫,黑色长裙,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肩散落,清新又漂亮。
张岩心看到于晓乔也在这家酒店,先是一怔,但没有跟她打招呼,直接漠视,从她身边走上楼去。
于晓乔看了一眼她高傲的姿态,已然颜面无存,再见也只会尴尬,当作不认识最好不过。
跑下楼去,季宸宇和儿子已在车里等她,正要上车的时候,于晓乔发现手链不见了,季宸宇问:“什么手链?”
“就是昨天你送给我的那条,”于晓乔在车上四下寻找,“有可能是掉在客房里,我去找……”
“别找了,就一条手链,大不了我再送你一条。”季宸宇阻止道,看她为方敏仪的婚礼也忙了一天,不想她再折腾。
“不同,那可是你送给我的。”于晓乔不受阻止,下车返回酒店客房找手链,不过很快在沙发下面找到,她欣喜不已。
正要出客房的时候,猛然看到季允阳和邹微微在外面,隐约听到邹微微说:“都一个月了,张岩心才来找你,是不是她根本不想跟你合作?”
“她既然能来,就说明她已经考虑清楚了,我相信她会同意跟我们合作的。”季允阳信心满满道。
邹微微不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手上握有她的把柄。”
“什么把柄?”
“那起枪击案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她。”
邹微微惊讶不已,就连躲在门后面的于晓乔亦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没有。
等他们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于晓乔这才打开房门走出客房,快步走出酒店。
坐上车,季宸宇看到她神情慌张,气喘吁吁的样子,问:“找到了吗?”
“找到了,掉在沙发下面,”于晓乔掏出手链,目光时不时飘向车窗外面,“刚才我看到季允阳和邹微微了。”
季宸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我也看到了,你在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他过来跟我打招呼,不过我没怎么理他们……”
如今他们不再是叔侄,有交集时他们是仇敌,无交集他们是陌生人,可野心勃勃的他,加之背后有曾楚焱撑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贺荣开动车子,离开了酒店,于晓乔收回视线,“那你有没看到张岩心?”
季宸宇微怔,摇了摇头,“没有!”
“我看到她也来了,”于晓乔说,“同时我还听到,季允阳要跟张岩心合作,至于合作什么,我也不知道……”
跟张岩心合作?张岩心最后跟葛家兄妹打官司,胜算不大,他跟她合作图的是什么?季宸宇轻蹙眉头,心想着。
“季允阳还说那晚游轮抢劫枪击案的幕后主使是张岩心,他要利用这个迫使张岩心同意和他合作。”要不是无意中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到现在还以为那起案件纯属只是匪徒为钱财而大开杀戒。
“你真得听到他这么说?”季宸宇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图张岩心什么东西?非要跟她合作?”
如果是联合外敌对付他,貌似葛家跟他季宸宇毫无恩怨,而且张岩心在葛家毫无地位,就算那起案件是她主谋的,可也没拿到葛家任何财产,更不可能有能力对付他,除非他图张岩心的钱财,可他又不失钱财,他到底为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于晓乔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张岩心这个女人的野心,一个三线明星,居然能谋策抢劫丈夫的钱财,直至现在都不被警方发现,难怪匪徒可以轻而易举避开安保和警员上游轮,原来是有人里应外合。
正在开车的贺荣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两人,道:“说不定季允阳图的就是葛家的财产。”
季宸宇抬眸看向他道:“张岩心现在跟葛方海和葛方梅打官司,很显然,葛家兄妹占上风,她最后肯定什么也没得到。”
“季总,官司还在打,最后谁赢谁输还不知道!”
说得也是,季宸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赞同贺荣说的话,“如果季允阳图葛家的财产,没有想要针对我,那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反之就把他供出来。”
自游轮抢劫案外,曾楚焱沉静了一段时间,反而是季允阳忙得不可开交,还重新救起他父亲之前倒闭的两家企业,很显然他正在扩大势力。
他并不怕他,倒要防曾楚焱这个老狐狸。
果然如贺荣所说的那样,季允阳图的就是葛家的东西,他先是找来金牌吴律师帮张岩心打赢这场官司,拥有葛方盛手上百分之四十的财产,房产,以及驰竣集团有限公司的执掌权,季允阳拥有驰竣百分之五的股权,成为驰竣的股东之一,这引起葛家兄妹的不满和愤怒,继续上诉。
而这天,韩哲的妻子韦君乐的服装店开业,做为朋友的于晓乔去了,除了她还有顾睿诚的妻子成嘉君,然而就在店里遇到进来光顾的邹微微。
邹微微看到她,没有避开,而是径直上前,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冷傲的样子,“你朋友开的店?”
“嗯,”于晓乔淡然看着她,不忘帮韦君乐推销,“今天全场七折,随便挑随便选……”
邹微微瞥了一眼店里的服装,质量不错,不过她没任何的兴趣,她说:“我妈准备跟我爸复婚。”
“恭喜他们!”于晓乔由衷祝福他们道,她早就听说了,他们当初离婚是因为她,现在找到她,心里又有彼此,自然要复婚。
邹微微冷笑一声道:“你当然想他们复婚,这样一来就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份财产,而我什么也没有,直到现在他们对我是不管不顾。”
“他们还是很爱你的,”说起这件事,于晓乔无论怎么做,得到的还是她的怀疑和敌意,“只是他们不满你跟季允阳订婚。”
“是他们不满,还是你不想?”邹微微质问她道,“你曾经是你前男友,也是我那亡妹的丈夫,我替我亡妹继续跟他在一起,有错吗?”
亡妹?那么也就是说,她知道她是于志强的女儿了?承认于星悦是她的妹妹了?于晓乔微微一怔,不过脸上保持镇定,“没错,这是你的选择。”
“我有到看守所见过我父亲,他叫我好好照顾在精神病院里的继母,”邹微微垂下双手,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跟我亲生父亲没有任何感情,但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真心觉得他们很可怜。”
于晓乔皱了皱眉头,接着邹微微又说道:“这种可怜,全拜你和季宸宇所赐。”
“你觉得他们可怜,可你却不知他们以前是如何待我的,”如果她经历那些事就不会这么说了,于晓乔吐了一口浊气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
邹微微冷哼一声,“说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你似的,反观却是你在仗势欺人。”
于晓乔不想再跟她多说,这里店里来了不少顾客,她得帮韦君乐招待顾客,“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随便看。”说完向前面的一位顾客走去。
邹微微脸色阴沉,微眯双眼,一道犀利和危险的暗芒闪过眼底,于晓乔你最好不要得瑟,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以后总有办法治得了你的。
邹微微走了,于晓乔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她忙到下午三点多钟才开车回于氏,处理完一些事务后又才回季家。
儿子看到她回来了,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妈妈”,然后抓着她的食指向后院走去,老太太在菜园子里忙活。
老太太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清闲,除了帮带孩子外,就是刺绣,打理菜园子,她经常说“人老了,什么也不求,就求家人健健康康的。”
也许等她老了,等她儿孙满堂,她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就活在当下,珍惜每一天,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季宸宇回来了,彬彬听到车子的声音,一路小跑过去,中间有摔倒在地上,他又爬了起来,喊着“粑粑”。
季宸宇蹲下身子,拍着他裤子上的灰尘,目光宠溺看着他道:“摔疼了吗?”
彬彬指着膝盖,皱着眉头,露出一副痛苦的样子,他现在不会说话,只会说一些叠字,单字,用表情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个时候的孩子是非常可爱的,一举一动都能引得全家人开怀大笑,他成为了全家人的开心果。
季宸宇不像于晓乔那样抱他,而是牵着他走进家门,于晓乔迎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西装外套和笔记本。
“君乐的店怎么样?”季宸宇问,韩哲有叫他去,但他因公事繁忙没去成。
“还行,挺多顾客的。”于晓乔拿着他的东西上楼去了。
彬彬也跟着上去,不过他是爬上去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怕他摔着,抱他到大厅玩,季宸宇趁机上楼去找她。
于晓乔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再把笔记本放在书房里,出来时看到他上来了,倒了杯水给他道:“今天我遇到邹微微了。”
“有说什么吗?”邹微微跟季允阳订婚后就常住在海宁市,这个大家都知道,各种宴会,只要季允阳出席,总能看到她的影子,季宸宇觉得遇见再正常不过。
“能说什么呢?还是在怨恨我,怀疑我,觉得父母有可能会把邹家的财产分给我。”说到这里,于晓乔不禁失笑,同是同龄人,同是女人,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和心态呢?
季宸宇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坐到她身边,长手搂过她的肩膀道:“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管别人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