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大喜的包志青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志常虽然已经复苏,可是身体还是衰弱的紧,再说他已经得到自己苦修多年的金乌法相,没有长时间的潜修消化,根本就是婴儿有座金山,饿死了也不会用。
可是自己为了救志常,全身功力大损,十分本事此时半分也使唤不上。原本也只堪与对方勉强抵御,现在两人状态都如此不佳,这妖异少年要想杀死两人就跟捏瓜切菜般容易,用不着吹灰之力,自己两人恐怕就命不保矣。
少年看着脸色苍白的两人,笑着:“两位也算是金乌门的翘楚,我也不愿意跟你们多结梁子,刚才只不过是跟两位开开玩笑,不要介意,这盒子,我就笑纳了。”
缠绕在少年脖子上的小黑蛇,软绵绵的摆弄着尾巴,似乎一点也不想动,却被少年捻起脖子,丢到盒子附近。小黑蛇在地上滚了滚,半立起身子朝着少年愤怒的吐着信子,黑豆大的两眼圆瞪,像个生气的孩子。
少年笑骂道:“还不快去?乖乖听话,我就把这小子的肉身还给你,你以为我愿意在这么一个小孩子身上待着吗?”
小黑蛇闻言转头朝着盒子游走而去。包志青大急,想要探手拿刀,手上却直觉酸软难耐,竟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
包志青回头望望志常,志常哭丧着脸,摇摇头,自己刚才早已经试过,体内经脉虽然畅通异常,但是满满的撑裂感,志常觉得哪怕稍稍动一下自己就要碎成渣滓。
两人也算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好手,可是此刻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一条爬虫从两人面前游过,竟然丝毫办法也没有。
盒子本就不大,小黑蛇不费任何力气就将盒子衔住,费劲的摆动着身体朝着少年游走去。看着小黑蛇,包志青脸色更加阴沉。
少年瞥见包志青,嘴角一弯,说不出的得意自满:“你们金乌门那两下子耍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大爷我,那赤阳刺固然是让人防不胜防,可是,谁让我这个肉身的运气好,有这么一条小东西护身,这玩意,恐怕你们的赤阳刺只能给它当个零嘴吃吃了。”
志常不由失声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门中如此多的事情?”
少年望望天空:“我是谁?嘿嘿,你最好别知道,知道了恐怕没什么好下场,你师兄费九牛二虎之力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不是让你再一次死的。想活命的话,就乖乖看着。”
志常被气的两眼金光四溢,毕竟刚刚复原过来,体内真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稍稍心神不定,体内的真气便如脱缰野马一般横冲四撞让他苦不堪言。
少年接过黑蛇口中的盒子:“包志青我要是你,就管管你师弟,像他这般行功,别说得求大道了,就是现在能不能活下去恐怕也难说得很,金乌门的乌老头,就这么放纵自己的小儿子吗?怪不得这么没有出息,要我说,包志青你就应该杀了你这没用的师弟,回去把老乌鸦也杀了,自己当掌门岂不快哉?”
躺在地上的两人怒喝:“妖人,休要挑拨离间,快快给我兄弟个痛快。”
少年打开盒子,原本满心欢喜的他,脸色慢慢的垮了下来。
少年咬牙切齿恨恨道:“原本不想要你们两个人性命,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这次可别怪大爷下手狠毒了。”
少年丢开手中的盒子,一连串的骊珠从盒子中咕噜噜的滚落一地,骊珠本就是世间罕见的宝物,刚才包志青能拿出一串来贿赂这隐藏在黑雾中的神秘少年来就已经让人称奇,这曼曼一盒的骊珠,而且个个都有荔枝大小,在这夜空里散发着朦朦胧胧的毫光,空气中似乎都觉得变得湿润了许多。
包志青扶着树干,看看地上只剩下刀柄的残刀,苦涩一笑:“你难道要得不是这一盒骊珠吗?”
少年闻言火冒三丈,轻轻一掌击中包志青的胸口恶狠狠道:“这骊珠虽然珍贵,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湘妃泪呐!快交出来,不然这灵犀掌的滋味,我怕你和你那废物师弟,经受不住。”
“灵犀掌!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灵犀观与我金乌门世代交好,你,你到底是谁?”包志青忍着心头痛楚,他很明白这灵犀观的灵犀掌,虽然是其门内入门武艺,可是修到精深之处,真得能达到那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练灵犀掌练到这个地步的人,无论是用掌拍到对方哪个位置,只要拍到,施掌者就能将掌力灌入对方心脉,只要施掌者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击碎对方的心脉。只是这门武功,易学难精,即使他们两派世代交好,他所听闻能将灵犀掌修炼到这个地步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而那少年虽然出掌软绵无力,可是自己心脉俨然已经受损,刚才在少年说出灵犀掌的时候,包志青就已经试着运气通过心脉,果然在心脉处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异常。
少年甩了包志青几个耳光,包志青全身功力早就十去八九,这一番耳光下来,饶是少年身小力弱,包志青也觉得满眼金星四溢,却不再是自己施展千里流光的结果。
“明明有人说,你们要送往云京的就是华音宗的破玩意,怎么会只有一盒骊珠!快把湘妃泪交出来,不然,你就等着吧,你的宝贝师弟,你师傅的宝贝儿子,乌志常?老子就要就把这只贼乌鸦!贼鸟,让他少了那一点,彻底变成乌!”
只见少年一招手,还躺在地上的乌志常就被摄了过来。
少年咬牙切齿的将乌志常拖到了包志青的面前,不理会乌志常的声声叫骂,几个清脆耳光抽在乌志常脸上。乌志常却不住口,仍然破口大骂着:“妖人,有种等你小爷我恢复过来,在跟我大战三百回合!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
乌志常并不觉得耳光疼痛,只觉得心里屈辱的很,但是少年却皱着眉头,看着隐隐发红的手掌,心中暗自称奇。这乌志常得了包志青一身功力,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流转到皮肉之中,虽然未到筋骨之处就难以运用,可是这也得见乌志常不愧是老乌鸦的嫡子,这天赋,着实让人惊叹。
看着翻来覆去只会骂妖人,怪物的乌志常,少年嗤嗤发笑,朝着包志青说道:“你这师弟,还是个雏儿啊?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骂人也没个新鲜劲,恐怕连你们金乌门这也是第一次出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乌鸦养了个母雏,深藏闺中怕人知哩!”
听到少年的戏谑,乌志常只觉血往脑袋上涌,一张白净脸皮,涨的发紫,憋了半天又是一句:“妖人,你有种就放开我,咱们……”
乌志常话音未落,只觉嘴巴里被塞了什么,腥臭难耐,想要吐出,却感觉舌头碰到之处似乎有毛绒羽翼,原来少年顺手抓住个死鸟,塞到乌志常嘴巴中。
乌志常头皮发麻,恶心作呕,少年笑眯眯的盯着乌志常,阴恻的中年人声说:“小乌鸦,嘴巴不那么臭了吧?敢得罪老子?”
不理会在一旁发疯的乌志常,少年对着包志青说:“包志青,东西在哪里你肯定知道,快点说出来,让这小乌鸦也少受点罪,不然等他回去给老乌鸦告你个看护不周的罪,你这大师兄的位子可就不保了?”
包志青却冷笑一声:“邱泽,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没想到你倒是出息了,换了个小孩样子来打劫?以前那个铁骨硬汉去哪里了?怎么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伎俩来威胁?”
少年愣了一愣。嘿嘿嘿几声怪笑道:“果然还是被老朋友你认出来了?不过我也没打算满这你,毕竟这湘妃泪还得落在你身上?”
包志青道:“当年你和余玄生一战,将此处化成血海,所有人都以为你杀了余玄生后躲起来修炼那玄水真解,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寄生在一个少年身上?原来当年你我清剿种魔宫时候,我说找不到那养神魔经在哪里,原来竟是被你拿走了。”
少年突然转身,脱掉身上的衣服。包志青看到眼前的一幕,饶是他行走江湖多年,这场景也让他觉得背后汗毛林立,冷汗之流。
出现在少年背上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瘤,肉瘤之上宛如一个人头,眉眼鼻口栩栩如生。
包志青:“邱泽,你,你这是?”
少年穿上衣服,面无表情的说:“当年余玄生那个死娘娘腔,竟然以死催动相思引,这帮神经病,自诩名门正派手上功夫不知道多阴毒,我当年要躲避华音宗和灵犀观追杀,一边被那相思引牵扯的肝肠寸断,肉骨糜烂。幸好天不绝人之路,在附近的苗寨之中,找到这个养蛇的小鬼,没奈何,老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寸一寸的烂掉,就用那魔经里的种神大法寄生控制了那个小鬼头。”
包志青冷漠的说:“当年好歹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竟然为了自己活着,罔顾他人性命?邱泽,你入魔太深,已经无可救。”话未讲完,包志青突地飞出,口喷鲜血不止。
少年嘿嘿怪笑:“老子要做什么,跟你可没关系,眼下可不是跟你叙旧,老实交出湘妃泪来,不然,你和你师弟的性命可就难保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讲当年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