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来一瓶!”醉熏熏的渡边半藏守纲不耐烦地拍打着桌子,一个劲儿地催促酒屋的老板上酒,在他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瓶,看来确实是喝了不少。
“哈。。。总算找到了,我说他肯定在这吧!”铃木重朝尖着嗓子大叫一声,他身旁是市松和加藤教明,三个人都坐到了渡边半藏这一桌上。
半藏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市松按住了肩膀:“不用客气啦,看你一个人喝闷酒,我们几个过来跟着蹭点酒喝。。”
那边铃木重朝已经抢过新上的酒,给几人都倒了满满一大碗。
加藤教明抽抽鼻子轻轻嗅了嗅酒香:“这家的酒还真不错,在吉田城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了,半藏你可真会找地方啊!”
美酒当前,几个人话不多说,你一碗我一碗地推杯换盏,先治治腹中的酒虫再说。
酒过三巡,铃木重朝才满足地哈了一口酒气,笑嘻嘻地拉长了音调说道:“最近两天西三河有条很有意思的消息,你们听说了没?”
说话时拿眼睛瞟着渡边半藏,只见他一直没说话,头垂在胸前,仿佛不胜酒力睡着一般,不由得有些失望,给加藤教明使了个颜色。
加藤教明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提高了音调回答:“你一个外乡人,什么消息传到你耳朵里恐怕都是旧闻了。不就是西三河的豪族都被神秘信件警告,不得向东条城的吉良家小姐提亲的事嘛!”
渡边半藏虽然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听到“吉良”二字,还是动了一下,支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是啊,连我都听说了,据说有两个想去提亲的,在东条城外被人狠揍了一顿,打得那叫个惨,脸上都开花了,估计他们的爹娘都认不出来了。”市松语气夸张地描述道。
渡边半藏突然狠狠用力一拍桌子,杯盘碗盏都跳起老高,满面通红地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肯定是你们干的吧?居然跑到东条城去闹事,这样的话吉良城主肯定很难堪,晴子小姐的名誉被败坏了,她得有多伤心啊!”
“哈哈哈”看到半藏那副抓狂的样子,铃木重朝忍不住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半藏你这幅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情窦初开的少年,难道都是这么沉不住气吗?”
加藤教明也笑得直咳嗽,挤眉弄眼地说道:“这些都是我们编出来消遣你的,真正的消息还是由城主大人告诉你吧。”
市松盯着渡边半藏的双眼,郑重地说道:“半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昨天亲自去拜见了吉良城主,经过一番劝说,他勉强同意要观察你一段时间,如果表现能使他满意的话,就会答应你和晴子小姐的亲事。”
其实他所谓的“劝说”不过是威胁吉良义昭,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话,他就会真的警告三河所有的豪族,不准任何人向吉良家提亲。面对这种不顾忌名声又十分无赖的招数,吉良义昭虽然气得跳脚,却还真得不敢不答应。
“真的?”渡边半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情转变的太快,一时有些难以适应。直到市松再一次确认之后,他才高兴的一跃而起,在地板上窜来跳去,手舞足蹈。
看到他那欣喜若狂的表现,市松心里也由衷地欢喜,不由得带头开怀畅饮起来。
本愿寺显如既然已决定派下间赖照来三河指挥一向一揆,对市松借石山本愿寺名义收编七岛众的想法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还慷慨地借给他五千贯军资金。
有了法主撑腰,市松当即派人传信给小浜景隆,约他到吉田城会面。
五月十九,延续了半月的梅雨终于收住,久违的太阳普照大地。小浜景隆的大安宅船显眼地停在吉田城码头,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在谈判中多得些筹码,他把几艘关船也带了出来。
尽管他手下海贼也尽量地精心修饰了一番,穿上了最好的衣服,显得军容齐整,十分彪悍。但瘦削的面容,疲惫的眼神说明他们最近的境况显然不怎么乐观。
市松带领家臣们到码头迎接,却不急着和小浜景隆展开谈判,而是带着他先参观了吉田町,又带他来到丰川边正在建设的船坞,占地二十多亩,已经略具雏形。
小浜景隆是造船的行家里手,一看就知道这样的船坞可以同时造两艘安宅船,看来自己身边这个和尚其志不小,若真有他相助,两年内打败九鬼嘉隆绝对没问题。
这些还不算,市松又带小浜景隆检阅了佐伯平三带领的五艘捕鲸船,船上的渔民个个身强体壮,操船娴熟,精气神上比七岛众强出一头。
“照我的计划,到年底之前,吉田城会再造四艘安宅船,二十艘关船!小浜首领,你觉得两年之后我们石山本愿寺水军的实力比志摩水军如何?”市松随口忽悠小浜景隆,船坞建成后确实有这个生产能力,但关键是他手头没那么多钱,肯定造不了这么多船,他觉得能造一半就差不多是他能负担的最大极限了。
被眼前的表象所震撼,被市松的忽悠所迷惑,小浜景隆心中已经推翻了原来的合作方案。
他本来计划两家也就是泛泛的合作,在他眼里,市松的实力绝不可能成为七岛众的靠山,和九鬼党效忠的织田家比起来差得太远。
没想到看了一圈下来,他发现吉田城发展后劲十足,市松在造船上的投入更是超乎想象,几乎是竭尽全力的发展水军。
更何况市松提到法主显如有收编七岛众的想法,石山本愿寺可以说是整个天下一向宗的代表,其实力可媲美任何一家强势大名,投效于法主显如旗下,无疑是中兴七岛众的大好机会。
想想自己在海上一次次被九鬼党击败的惨痛经历,那些折戟沉沙,没入大海的战船,在水中奋力挣扎,死不瞑目的兄弟,小浜景隆把心一横,向市松大礼参拜:“弘法大师,我小浜景隆不才,愿带领七岛众投效于法主大人旗下,希望您能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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