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川是吉田城南五里的一条窄窄的河川,两岸都是起起伏伏的低矮丘陵,四五百米高的羽根山仿佛矬子里的将军,明显得比周围的小山高了一头。山上被茂密的植被所覆盖,有坚韧的柞树、优雅的杉树、亭亭的白桦,还有杂乱生长的柳树和榆树。
市松开办的画图小工培训班就选在这里进行结业的试炼,所有的人要按大概的比例尺画出羽根山附近小山和村落的简略地图,并标上约略的尺寸。
市松站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旁边,身边是明显有些气鼓鼓的本多小奈,她正在为市松不准她参加试炼而不快。渡边守纲负责安全工作,带着十几个足轻分散在后面不远处,伊贺崎道顺则带着两组忍者在附近的树林中巡逻。
“小奈,还在为不让你参加试炼的事儿生气呢?”市松笑咪咪的开口问道。
虽然脸上神色不好看,本多小奈还是颇为本分地鞠躬行礼:“奴婢不敢!”,声音依然动听如黄莺,就是略有点生硬。
“你虽然也参加了画图班,成绩还不错,可一个女孩子没必要跟那些探马一样,翻山越岭地去查探地形,你应该做的不是这些。”市松实在是不太明白平日恭顺的小奈为何如此纠结。
“什么不错,明明是第一,谁都没我画得好。。。呜呜”小奈终于忍不住了,气苦地哭起来。
确实如此,市松也承认这一点,耐心细致的她画的图比那些满腿泥巴的糙老爷们儿强出不少。
“我也不是要去作探马,就是想有始有终,能够通过试炼得到名正言顺的第一,呜呜。。。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实在是太让人家伤心了。”小奈哭得更大声了,或许跟市松熟悉了的缘故,她的话比以前多且直白了不少。
远处的渡边守纲眼神四下扫量,实际上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全没注意自己一直在周围这一小块地儿画圈。
市松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如此伤小奈的心,看来这个平时恭顺细致的小丫头还是很想在别人面前证明自己,既然如此,那就遂了她的心意吧。
哈哈一笑道:“小奈真不愧是代兄从军的花木兰啊,要强的很。你也拿上纸笔去试炼吧,为了表示歉意,我把我的望远镜借给你。”
“真的?”哭得梨花带雨的本多小奈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那亮晶晶的黄铜壳的望远镜,是大将出阵时才能用的啊,城主大人居然肯给自己这个小丫头用。
“喏,拿去吧!好好发挥,注意安全。”市松把望远镜递给破涕为笑的小奈,勉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触手十分圆润柔软,小丫头最近发育得不错啊,市松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旖念。
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本多小奈深深的鞠了一躬,就匆匆地跑下山去了,留下市松在那里摸着光头浮想联翩。
朝比奈元智前阵子写给众亲族的信陆续收到了回音,和他当初猜想的无人愿意应承这门亲事相反,好几家都表示有兴趣。
“真是丢朝比奈家的人啊,不就是贪图市松是个城主嘛,居然要把女儿送入火坑。”朝比奈元智心中颇为不屑,“虽然都是家道中落的庶出,但用来敷衍市松那边也是足够了”。
就在他打算从中随便挑一家时,朝比奈泰朝的信到了——居然答应将其妹嫁给市松,这倒让他十分为难:朝比奈泰朝发话了,前面那几个肯定就不能作数了,可要真促成这门亲事的话,他又很是犹豫。
“早知道那几家有这个意思,就不给堂弟家的老夫人去信了,现在要将早樱嫁给市松这样恶名昭彰之辈,以后万一有什么不是,我肯定少不了落埋怨!”朝比奈泰朝忧心忡忡地向夫人诉苦。
他夫人最看不得他这优柔寡断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一声轻哼:“这样不是更好吗?早樱的身份贵重,样貌也漂亮,正好让市松那边无可挑剔。你堂弟那边就更不用你操心了,他可不像你这样没脑子,估计早把市松的种种作为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他这心知肚明的都同意了,你还怕个啥?早点把咱们可怜的儿子救回来吧。”
朝比奈元智一听确实有理,当即给市松写了封信告知此事,让他自行派人到挂川城提亲。
市松阅信之后脑中浮现了一个骑马红衣少女的俏丽身影,唇边浮现一个微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居然是这个朝比奈早樱。
他抽了抽鼻子,仿佛空气中还有那袋芥末粉的辛辣气息。虽然脾气有点骄纵,不过也是个小美女,还能有朝比奈泰朝这样的勇将作大舅子,这件婚事还是很划得来。
他立刻派人把本多正信请来,让他为使者带着厚礼即日去挂川城提亲。本多正信一听说是朝比奈早樱这个小辣椒,露出一个苦笑:“这位朝比奈小姐的脾气实在是。。。,哈哈哈。。。您家以后肯定非常热闹。”
“哼!”市松知道他对当日的芥末粉还心有余悸,担心朝比奈早樱是个母老虎,不禁笑道:“本多大人,不要小看我是个出家人,中国宋朝时有个武松的出家人,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我市松还能怕一只胭脂虎吗?”
本多正信被这信息量很大的一番话搞得莫名其妙,不过看市松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想来不是什么问题。也不多劝,商议了些细节就提出告辞。
市松起身送他,刚带上隔扇还没转身,一团肥肉从后边急急赶来,与本多正信擦肩而过,将市松撞得砰的一声扑在了拉门上。
“啊。。。。在城主府中狼奔豚突成何体统!”本多正信胸中怒火燃烧,一边斥责尚在地上打滚的肥肉——安井道顿,一边过来把市松给扶起来:“城主大人,不碍事吧?”
“哎呦。。。我的腰跟折了一样”稍缓过劲来的市松觉得腰间如针扎一般,额头冷汗直冒,忍不住叫出声来。
“城主大人,实在是对不起啊,是我太冒失了,请你降罪”。安井道顿跪在地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紧张得一身肥肉直打颤。
正在走廊里作家务的本多小奈也闻声赶了出来,看见市松手扶着后腰,满面关切地上来把他搀住。
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右手轻轻用力抱住他的腰,就这样缓缓地架到屋内。让他侧卧在地板之上,自己轻轻地给他推宫活血。
市松平时身强力壮,清早也时常练习枪法,可以说身体柔韧性相当好,这一下纯粹是猝不及防的巧劲。
缓了这一会再加上小奈的推拿,感觉舒服多了。
看到安井道顿还在门外跪着请罪,本多正信正在教训他。忙开个玩笑道:“安井大人,你这身肉可真有分量,这一撞是开山裂石啊,还好我身子骨结实,没什么大碍。别在那里跪着啦,你是不是有急事,赶紧进来说话吧。”
安井道顿见市松还有心情开玩笑,估计是真没受重伤,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发现前胸后背都已经湿透了,额头上滴下的汗在身前洇湿了一大片土。
这才一骨碌爬起来,难为情地进到屋里:“我急忙跑来是向您报告吉田町的改造已经全部竣工了,因为心中太过激动,才。。。才撞上了您。”
“哦,是嘛,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这次吉田町改造你功劳不小,以后就担任家中的营造奉行吧。”市松听闻喜讯十分高兴。
“多谢城主大人好意,安井道顿不过是石山一介商人,蒙您如此看重铭感五内,只是我早年立志要作天下闻名的豪商,实在无意于仕途。还请您收回成命。”十分意外的是安井道顿居然回绝了市松的登庸。
“也好,人各有志,希望你能在吉田町多多开展生意,早日实现心中志向。”市松也知道安井道顿志不在此,也就没有强求。
“城主大人,您上次说城町竣工之后要广邀宾客,办个盛大典礼,所以我特地来向您请示定在哪一天?”
“哦。。。”市松看了看旁边的本多正信。
“还有半月就是五月初五了,既是端午又是个黄道吉日,是个办庆典的好日子。”本多正信掐指计算道。
市松最终拍板道:“好!那这半月之内安井你要广招商户,不能典礼时还空荡荡的。另外我已经由法主大人赐下法号为弘法,住持正愿寺,以后就不再是本证寺的僧人了,我准备将这个更名典礼和城町竣工庆典一起办”。
“正愿寺弘法,法主大人赐的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更名这样的大事,应该大办一场,和城町竣工典礼一起的话,未免有点不够隆重吧?”本多正信提出自己的疑虑。
“唉。。。没办法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能省则省吧。”市松无奈地给更名大典定下了简办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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