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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生如初见,却道心亦变

南岳衡山,五岳独秀。无山不树,无树不翠,奇花异草,四时飘香。

衡山之巅曰为祝融峰,此名源于赤帝,便是众人所知的火神。祝融峰形似飞舞的凤凰。凤凰历万劫而不灭,遇天火得涅槃而重生。祝融峰高耸入云,如腾飞而起,诗曰:“凤凰腾飞万丈起,欲见不见轻烟里”

此时白莲殿殿主肖晓婉,浑身赤红浸泡在冰池之内。可谓是冰火几重天。身体上的痛苦几乎让这位白莲殿主崩溃。肖晓婉发现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这枚火龙针,心中的坚定开始动摇,难道他是骗我的么?

执念一消,身上更是灼热,噗地一口,滚烫的鲜血落在碧绿的池水中,犹如一朵朵玫瑰在绿叶中绽放,一切静止下来,如画面一般婉约凄美。忽然肖晓婉从冰池中冒出头来,凄厉地喊道:“楚天熊你个王八蛋”

“不好了,不好了,师父,外面来了好多人!”一个少女跑了进来。

衡山之巅,祝融峰顶,饮血雷池。

所谓雷池方圆不过丈余,池中并无水,以盛雷而得名。池中大小坑洼,不下千处。坑洼之中必有猩红。如池饮血。故而又称血印雷池。

雷池边上已经沾满各色人物,注视着飘飘若仙的肖晓婉。肖晓婉身后跟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紧张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站了出来,看年纪不过三旬,面黄鼻肥大而显赤红。只见道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道:“肖晓婉,你独占祝融峰也有些时日,却不知道你如何向我们衡山这些同道交代?”

肖晓婉冷冷一笑,没有答话,这时候又站出一个年长的道士,道士须发皆白,手持拂尘,倒有一股仙气。道士面露和蔼道:“萧宫主请不要见怪,于门主话语中有所得罪,还请见谅,不过于门主所说之言,也并不无道理,这山河大川本就是无主之物,为何萧宫主要独占呢?”

道士的身份看起来很高,其他人间老道士也出了言,便在一旁呼呼嚷嚷,好不壮观,老道士也不阻止,笑眯眯地看着肖晓婉。

肖晓婉突然嫣然一笑,如春风拂面,众人皆是一愣,定力不坚者,竟然一副痴呆。偶有反应的心中莫不道一声,妖精。

“你们不用一个唱红脸,一个白脸,要图谋我白莲殿,就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赤鼻的道士眉毛一拧,朝地下吐了口浓痰,狞笑道:“那就不要怪道爷无情了,可怜这些个女娃还要与你陪葬!。”

肖晓婉闻言,便忍不住怒火道:“于青山,没有想到,你们连这些孩子也不肯放过。”

于青山哈哈大笑道:“你自己看看,她们都是什么眼神,无毒不丈夫,这草的根,道爷今天必须得斩了。另外你不要以为你受伤了,我们不知道,你以为你今天还能逃的掉么?”

肖晓婉心中惊愕,自己受伤的事,知道的没有几个人,火凤和青鸾不可能出卖自己,难道是他?肖晓婉心中悲愤,怪不得这么好心,帮我取了火龙针。本来以为他良心发现,没有想到他还是这么狠心。这种背叛和出卖,深深刺痛了肖晓婉的心。

白眉道士皱着眉道:“萧宫主,只要你主动退下这祝融峰,我保证这些孩子平安无事。”

于青山忙对那个道士道:“王真人,她已经穷途末路了,何必怕她,杀了她不是一了百了?”

白眉道士正色道:“我们是正道人士,怎么能滥杀无辜!”

肖晓婉知道自己内伤极重,凭借自己的力量或许能够杀些人,但是这些孩子恐怕难逃一劫。在加上被自己爱的人出卖,心力交瘁。也无心眷恋,便道:“玉缜子,便如你所愿,我便把这祝融峰让于你们”

肖晓婉准备带着几个孩子下山,却看见青鸾和火凤带着一个少年,正朝这边而来。肖晓婉知道自己这两个徒弟功夫不弱,可是对付这帮人却也是无能为力,改变不了局面。而且火凤是什么脾气她最清楚,弄不好会另生枝节。倒不如把他们带下山去在说,想到这里便急忙吩咐几个女孩跟着自己。

肖晓婉抬起头,望了一望天空,乌云盖顶,日光有些昏暗。似乎还起了风。

爱已成过往,誓言已成空。自己一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那句曾经的誓言。或许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肖晓婉带着女孩穿过人群,却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心中暗恨,没想到上了道士的当。因为一身心神被情绪所扰,根本没有提防。自己这一下肯定是躲不开了,不过在这紧要的关头,肖晓婉还是将一身元气凝聚于身。身上发笼罩一成淡淡的红光。一掌击碎红光,落在肖晓婉的背上。这一掌打的极重,猛然向前几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微微发沉,摔落在地。这一变故所有人都被惊呆。

青鸾和火凤正好赶到这里,却发现师傅被人一掌打成重伤,火凤两眼赤红,抽出宝剑就要拼命,却被青鸾拦着,“先看看师傅的伤”

肖晓婉被青鸾和火凤扶起,露出一抹惨笑道:“我本以为偷袭我的该是那个红鼻子于青山,竟然没有想到的竟然是你玉缜子,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啊!这才是真人不露相。佩服佩服!”

此刻玉缜子面色狰狞,已然没有了刚才的风范。虽然偷袭成功,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反噬,手掌肿胀,如肉中生刺。疼痛莫名。玉缜子忍住疼道:“对付你这妖女,还讲什么江湖道义,除掉你便是顺从天意”说罢用手指了一指天。

众人不自觉的地抬头,看了一看天,天色阴沉,忽然落下一些水滴,天空落下一丝细雨。青鸾悄悄道:“我们必须赶紧离开,不然一会我们都走不了了”

玉缜子对于青山道:“于门主还等什么?还不替天行道,除了这些妖女!”

于青山也从惊愕中醒了过来,对玉缜子伸出大拇指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论阴险,老道我真是拍马不及啊”

“给我上,把这些妖女杀光!”

火凤道:“你背着师傅带着几个师妹下山,我拦着他们”

青鸾看了看天色道:“不行,往山下走,是必死之路,我们进殿”然后对石敢当道:“你抱着师傅跟着我们!”

忽然一道闪电落入雷池,伴尔随之的便是一声轰鸣。众人为之一顿。顺着声音,白莲殿上伫立一人,一身黑衣配着伟岸的身躯显得尤为挺拔,背着一把长剑,刚毅的下巴,配着一双半瞌的眼眸,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看热闹的石敢当心中吐槽,难道英雄出场都这么拉风?难道不怕被雷劈了么?

“楚天雄?”玉缜子认出来人,便是楚合宫的宫主,楚天熊。心中暗道,今天的事情恐怕难办了。

楚天雄面色冷峻,嘴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楚天雄你什么意思,你夫人让我们来,你让我们滚,你还真以为我们衡山道派是你们家开的么?”于青山不忿道。却被人一拉,见玉缜子正在跟他使眼色,便不在言语。

玉缜子行了揖礼道:“原来是楚宫主,失敬,失敬!”

“滚!”楚天熊声音略略加重了一些。

玉缜子没想到这个楚天熊这么不给面子,不由得脸色黑沉,可是再三衡量,自己这人怕是留住这个楚天雄,在加上楚天熊背后的势力,得不偿失!古人说的好,马老滑,人老精,玉缜子换了副笑脸道:“既然楚宫主出面,我们衡山道派就给你这个面子。”

“一点便宜没占到,咱么就这么走?”于青山明显有些不甘。玉缜子冷笑了一声,“你自己愿意捡便宜,你自己在这捡吧,本真人可不奉陪了。”

于青海知道自己也是独木难支,狠狠地朝地下吐了口浓痰,骂骂咧咧地带人撤了。

天空昏暗,当第一滴雨水落下,似乎成为其他雨水的信号,所有的雨滴汇聚在一起倾泻而下。

肖晓婉觉得雨水有些咸,惨然一笑,自己又流泪了么?

“楚宫主果然一贯霸道,不知道你来白莲殿有何指教?”

一直毫无存在感的石敢当突然觉得,有戏!

“师妹……”

“不要提那两个字,你不配!说吧,你是想要白莲殿还是想要火龙针?”

“你知道的火龙针,我必须带走,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能不管香儿的病”

哈哈!肖晓婉忽然笑了出来。嫣然一笑道:“难道师兄,就这么站着跟我说话?”

楚天熊纵身跳下来,却与肖晓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雨此刻下的更大。

“师兄,你看这是你当初为我建的殿,你说我像一朵白莲,清宁优美,你还说过你要陪我走过一生一世,然后我们共同埋葬于此,同休同憩。你难道都忘了么?”

“对不起….”楚天熊默默道。

“哈哈,什么?我听错了么?你楚天雄也能说出那三个字,我肖晓婉也算死而无憾了!不过我不知道,你的对不起指的是什么?”

肖晓婉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脸颊而下,已没有仙子的模样。

“你是说,你背信弃义,撕毁誓言对不起我?还是说,你骗我用我的精血喂养火龙针,来救你儿子的命,对不起我?”

肖晓婉推开青鸾和火凤,独自一人走到大殿的门口,笑道:“师兄你还记得这方封殿石?你说过这封殿石重千万斤,却不如你的情意重,情意封门,这世间便在无人可以打扰我们。”

肖晓婉时而尖刻,时而温柔,似乎陷入梦境一般。

“师兄,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有你的骄傲,晓婉怎么会不懂师兄呢?”

石敢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轻轻捅了捅一旁的青鸾,青鸾眼中含泪,但心中也明白,师父现在恐怕有些不妥,两人悄悄朝着肖晓婉靠近。

肖晓婉抽出手中的宝剑,一道电光在落雷池,瞬间一道光晕在剑锋之上流转。石敢当眼尖,便看到剑上刻着两个小篆,“离思”。

楚天熊似乎有所感,也从背后拽出一把宝剑,闪烁之间,清晰可见“问情”

“既然师兄有了问清,又何苦来招惹离思?”

青鸾和石敢当此时已经悄悄来到肖晓婉的身边,可是肖晓婉眼中只有一人,对二人的来到毫不知觉。见肖晓婉将“离思”往地下一扔,两人才把心放下,却见肖晓婉一掌将石壁上的一朵白玉石莲击碎,封殿石应声而落。

万斤封石落

相忘尘世间。

白莲伴青荷,

世世根相连。

“师兄你可以不遵守诺言,可是晓婉不可以,从此你我,再无半分情,再无一丝恨”

千斤封石,了却千斤情意,是离思?君心何以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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