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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山风,吹拂山寨。
两道苍老身影,就这般静静相望着。
是夙敌,也是曾是手足。
这一刻,时光恍若回溯到许多年前。
一对意气风发少年,一起被大巫医选为弟子,即将踏上一条辉煌无比的守护之路。
然而,却又忽然跳到那个夜晚,残忍杀戮,血流成河,他与他,与这族民,彻底决裂,从此自己变成了耻辱。
“你老了。”凤轩黎望着毒天那漫天白发,喃喃道。
“你寻我来此非是叙旧。你也知晓我再次踏足天羌族会发生什么。”毒天冷笑一声道,那眼中森冷杀意丝毫不加遮掩。
凤轩黎摇头苦笑道:“算了吧,他们都不记得那件事情。”
毒天杀气更胜,却是紧紧盯着凤轩黎手中银色拐杖,冷笑道:“可我记得!除非,你当众宣布,这大巫医身份本该属于我,是你用了卑劣手段,从我手中夺走。若是这样,我可以考虑原谅族民无知,甚至会尽一个大巫医责任,更好守护他们。”
凤轩黎呵呵一笑,摇头道:“若是你有本事能救了那小子,依你所言又如何!”
毒天闻言,眼神一亮,却是大笑起来:“激将之法,对我无用,你方才之言,我姑且再信一次。希望你不会像五十年前那般卑鄙。”
凤轩黎那张老脸并无任何表情,但那双眼中却闪过一丝明亮。
“走吧。”
凤轩黎指着床榻上半生半死的李隐,笑道:“这便是我要你救之人。”
毒天见到李隐,点了点头,手臂一抖,一只黑色小虫,从他袖中飞到李隐脸色,而后钻入李狗蛋鼻腔之内。
那虫子一钻进李隐体内,便被那两股力量搅得粉碎,化作一丝黑气,遁出他体内。
毒天手掌一把抓住那黑气,脸色微变,惊诧一声:“嗯?”
凤轩黎急忙问道:“怎样?”
毒天却是默不作声,沉吟起来。
李隐神魂幽幽醒来,只感觉进入了一处玄异缥缈之境,而在自己视线之中,似是那无尽虚空一般,点点星光璀璨夺目。正惊诧间,突然,一道虚影,就这般闯入他的视线。
那虚影一身金甲战袍,脸容冷峻,端是雄霸无比。那双眼,凝视着这无尽虚空,冷漠之中包含慈悲,但这慈悲之中却又杀意凌然,那股睥睨之气之下,仿佛这虚空也战栗起来。
突然,那虚影似是发现了李隐,缓缓转过身来。
李隐只觉得神魂竟不由自主战栗起来,想要匍匐。
那虚影眼中金芒一闪,竟诡异消失。
李隐只觉得神魂仿佛被那金芒搅碎,一股磅礴气息涌了进来,那一个个悬浮金字,如同天之诏言,刻在神魂之中。
李隐不由瞳孔一缩,醒世录!
天玄有道,厉韧无穷,地玄无常,始元归一,万物轮灭,天则恒一,劫劫有道,终归因果……
这些金色字体悬在李隐神魂许久不散,却是晦涩难懂。李隐正读得莫名之时,眼前金色大字再生变化,竟溃散开来,化作一条金色长龙,在李隐体内盘旋起来。
金龙之体颇为诡异,竟是由无数密密麻麻小子组成。不待李隐有所反应,那金龙长啸一声,钻入他神魂之中。
无数细小字体如同狂涛巨浪一般,冲击着李隐神魂。这情形与森罗鬼手上一次传承类似,李隐当下强韧昏厥之痛,凝目注视着那片金字。
天元真解!
李隐欣喜若狂,这金剑传承之法终于出现,当下更是目不转睛盯着那密密麻麻金字。
虽这字体已深深印在神魂,李隐藏依旧花了足足数十个时辰,逐字逐句读完。此时他早已是满面红光,神魂激动得有些颤抖。
那天元真解中所载非是五行之气,而是天之元气,这世界万物的最本质、最原始的源头,便是连那五行之气皆是由这天之元气衍生而来。只要让这金剑吸收五行之力,便可自主提升净化为这种天之元气,供给主人吸收。
这种最纯粹的根源力量,李隐藏便是再是不济,也是明白它与五行之气之间差距会有多大,这让他如何能不兴奋。
然而这股兴奋尚未过去,他体内却又突生巨变。
森罗鬼手见金剑传承已现,竟猛烈反扑起来,想要将这溶入李隐神魂中的金剑传承抹除。
李隐当下面对这两股力量毫无反击之力,原本死劫之局更剧几分。
大巫医凤轩黎望着沉默不语的毒天,正欲开口再问,忽见李隐肉身再起变化。
玄阴死气突然暴动起来,眼见着便要将他身上那股生气扑灭。便在此时,玄阳生气也猛烈反扑起来,两股力量交汇之下,李隐体内更是隆隆作响。
毒天也是惊骇万分,不待寻思,急忙出手。只见他手中黑气四溢,隔空画出古怪图腾,同时对身边凤轩黎喝道:“速速与我联手。”
凤轩黎却在他出手之时,手中早已白光大盛,勾勒出一幅清圣图腾。
这两大图腾之中,一者黑暗诡异,一者光明圣洁。在这一刻,竟然相互吸引起来,渐渐融为一体。黑白相间之间,但见一股死亡气息夹带不绝生机。
两人眼神略带惊异,这生死图腾竟能相互融合,难道真是同根同源,才会如此水**融一般完美融合。
然而此时状况却不容两人多想,这两只手掌同时动作,推动图腾朝着李隐胸口这般印了下去。
这诡异图腾方一进入李隐体内,便被这两股力量视为敌对。
玄阴死气与玄阳生气竟放弃肆虐,两者竟争相蚕食起这股图腾之力。
如此之下,李隐体内危机暂时缓解下来。
两人心知这种状况只是暂时,若是待到这图腾融合之力被吞噬殆尽,那反扑之势必定会更加迅猛。
毒天突然盯着凤轩黎,冷笑起来:“你很想救他?”
凤轩黎摇了摇头道:“我想杀他。”
毒天瞳孔一缩,“那为何却又要救他。”
凤轩黎浑浊双眼竟闪过一抹狂热,“因为,我不光是天羌族人,也还是一名医道修者,这天地间竟然还有此等让你我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不值得挑战么?”
毒天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这凤轩黎所言非虚,此子比起之前症状更加诡异,这的确能够勾引住他作为医道修者的兴趣,甚至为之疯狂也不足为过。
看了李隐一眼,毒天道:“今日便借他之症,你我一决高下,看看究竟是我这黑巫医正统,还是你那不入流的白巫医更好一筹!”
凤轩黎点了点头道:“我先出手吧。”说着便准备出手。
毒天却是将他拦住,冷笑道:“我先来,免得你又说我占了你的便宜,胜之不武。”
凤轩黎却将手中银色拐杖一扬,说道:“此次我先出手。”
毒天望了望那权杖,犹豫一番,狠狠点头道:“好,我姑且再信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