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治见状,身形一晃,手中折扇挡在木嫣然前方,笑道:“这般许久未见,你便与我真的无话可说,我倒是有不少的话要与你长谈,坐下吧。”
木嫣然正欲发怒,突然眼神一顿,整个人愣在当场。
柳治折扇前正悬着一物,那件灵玉,是自己当初赐给李狗蛋的身份玉牌。只是狗蛋玉牌怎会在他手中?一时间思绪错千,木嫣然伸手便去抢夺那玉牌。
柳治也不躲避,任由她将玉牌抢走,“噗”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了几下,笑道:“抢走玉牌容易,只是这人嘛,你怕是救不回了。”
木嫣然双目几欲喷火,瞪着柳治,冷喝道:“你将他怎样了?”
柳治摇了摇头,一副失望模样,啧啧道:“啧啧啧,你那弟子确是不凡,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外山行凶,还一口气杀了五名弟子,这份胆量与魄力,我柳治都自愧不如。”
木嫣然只感觉头脑一阵眩晕,瘫坐下来。依照宗规,李狗蛋是必死无疑。当下心中更是自责起来,为何当时自己要逃避,而不是不顾一切将他带回,否则,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柳治见状,一声长叹道:“哎,我这人就是心善。为了嫣然你,我费劲力气才将他保护在柳枫苑中,长老们也一时没有办法。但是这样下去毕竟也不是长久之法。”
木嫣然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中,那块玉牌在他手中险些碎裂。柳治所求为何她心中一清二楚,但若是不答应他,怕是狗蛋这次死定了。
柳治折扇轻摇,面带笑意,直直盯着木嫣然,一副不急不慢神色。
木嫣然虽然不想答应,但眼下却只有此法对付柳治,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道:“好吧,三个月后,你我完婚,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狗蛋能够安然回来。”
柳治折扇一竖,“一个月。”
木嫣然深吸一口气,嘴唇几乎咬出血来,狠狠点头道:“好,就依你。”
柳治向前探几分头,满脸邪笑道:“我没有强迫你哦。”说完那,便哈哈大笑而出。
木嫣然忧心李狗蛋,急忙跟了上去。
柳治指着面前景致优美的柳枫苑,轻笑道:“这柳枫苑可是我为你精心建造,只可惜,你这山色主人,却未曾踏进一步,岂不遗憾。不过一个月后,这里便是你我安乐之所。皆是定是更加春色无度,哈哈哈。”
木嫣然脸色苍白,只当未听见他这轻薄之言,冷声道:“狗蛋人呢?”
“不必这般心急,在我这里,他安全的紧。倒是你,与我好好游赏一番吧,看着我为你付出这一切,也许,你会更心甘情愿嫁给我。”柳治却是将木嫣然引向这柳枫苑风景深处,偏偏不向李狗蛋所在方向而去。
木嫣然只好强压心中焦急,与柳治保持三尺距离,游了一圈。柳治虽侃侃介绍,可她哪有心思在意这个。好不容易熬到这景色赏完,她便急忙催道:“快些带我去狗蛋那里。”
柳治心底虽是气愤不已,却并未发作,心底寻思带她嫁给自己之后再将这口恶气出了,一脸无奈叹道:“哎,罢了,既然你如此关心徒弟情况,便随我来吧,只可惜了这眼前美景,携美同行就此毁了。”说着便将木嫣然引到一处房间。
木嫣然猛然推开房门,那床榻上正躺着自己揪心的人儿,昏迷不醒着。当下再也按耐不住,冲了过去,却发现李狗蛋胸口伤势,不禁脸色阴寒问道:“他这伤怎么回事?”
柳治却是一副无辜表情,道:“这可与我无关,我将他带来时他已是这般模样,应是被擒住时所伤,而我还求得白草堂孙长老亲自出手,为他医治续命,否则他早已死了。”
木嫣然不再理会他,双眼迷蒙,扶起李狗蛋。
柳治急忙上前,却是被木嫣然一把推开。
望着木嫣然渐渐远去的背影,柳治脸色阴寒,眼中光芒闪动,那折扇也在他手中咯吱作响,嘴角笑意邪意森冷道:“木嫣然,你这般装清高,也只剩一月时日,一月后,将会是我榻上玩物,任我蹂躏!”
木嫣然眼见李狗蛋身上伤势虽重,却是无性命之忧,稍稍宽心,却又心疼不已,埋怨道:“哎,你怎地这般倔强任性,这下倒好,伤成这样,也不晓得为师心疼。”只是这最后一句声音渐渐轻了下来,轻到只有自己的心,才听得见。
木嫣然将李狗蛋带回后,并未送回花圃,而是直接带回自己住处。
丝丝绫幛,暖映霞绯,深闺秘阁中,正罗织着一曲旖旎。
绫罗榻上,一道人影,正闭目而卧。
身边,是迷离眼神,细述这脉脉不得语的情。
指尖,轻触这即将远离的人儿,那般温度,熟悉入骨。
也许,这宿命,停留在那惊魂的夜晚,也不会任由这诸般心酸,凌虐心扉。
也许,不避自性,不妨轻狂,也不会任由这份情感,就此零落。
太多的可能,将这诸般心事恍惚,三年时光消磨的那一夜,交错在记忆中,只一刻,便翻腾如雨,浇灌心魂。
哎!
这一声叹息,响在这暖阁深闺之中,却是为谁?也许,这一声叹息,才是眼下逮力之为。
只是泪,为何停不下来?
李狗蛋此时伤势虽重,有那孙长老灵药,却也不至于致命。而那鬼手也感应主人伤重,将所吸之生气,也散了一部分到他体内,修复着他的身体创伤。此番内外兼兼施之下,倒是恢复奇快,两日便已经醒来。
木嫣然见李狗蛋醒来,有些慌乱,慌忙背过身去,偷偷拭去泪水。
李狗蛋有些惊异,猛然惊起,此处是什么地方?
却见身边那一道影,这般熟识,是师父!刚想开口叫唤,却想起那日师傅绝情模样,有低下头不再言语。
木嫣然稍稍整顿一番,轻声唤道:“狗蛋,你醒啦?”
“嗯。”李狗蛋点了点头,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
“我明明记得被赵铨长老抓走,又会在此,此处又是何种地方?”
木嫣然神色一顿,随意嫣然一笑道:“那几人咎由自取,宗内已赦你无罪。你那木屋夜露湿冷,对你伤势有害,而我这里并无多余房间,便只能将你安置在我的卧房。”
李狗蛋一愣,摸了摸手中那柔软锦被,随意头低的更低了。忽而心中大惊,急忙从床榻上跳下来,脸色涨红,心中暗自骂道:我怎能睡在师父床榻。
木嫣然见状,噗嗤一笑道:“不妨事的,再说,是你昏迷时,我将你放上去的,怪不得你。快些躺上去,你重伤初醒,需要多多休息。”
这是青菱也断了一碗粥进来,见李狗蛋醒来,颇为欢喜走了过来道:“师弟,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昏迷这些时日我们都担心死了,师傅更是整日守着你呢,每日亲自为你喂你喝粥,偏心的很。”说道这里她撇了撇嘴。
她并不知晓李狗蛋与木嫣然那一夜故事,故而说话也无所顾忌。
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而这当事人却是各付心思。
李狗蛋有些发愣,师父竟然这般待自己,但是为何前几日又表现的那般无情。
木嫣然双颊微微红,神色也有些慌乱,她未曾想到青菱会这般胡说八道,白了她一眼,咳嗽一声道:“咳咳,青菱,休要胡言乱语,狗蛋如今醒了,我去为他再寻一些回复元气丹药,这喂粥之事,便交给你了。”说着便逃一般的跑开了。
暖帐瑶瑶,气氛竟一瞬尴尬了起来。
那日之后,李狗蛋本以为与青菱便会决裂,怎会想到自己负伤,她竟还是如此关心自己,不由更是愧疚,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
青菱忧心李狗蛋,早已将心中那日事情忘却一干二净,端着粥走了过来,将李狗蛋按坐床上,轻哼道:“怎地,还在生我的气?有我作陪你这般不开心么?”
李狗蛋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青菱嫣然一笑,点头道:“这才是我的乖师弟,来张嘴。”说着便盛起一勺米粥,轻吹了一下,伸到李狗蛋嘴前。
李狗蛋急忙伸出手道:“师姐,我自己来吧。”
青菱峨眉轻蹙道:“这可不行,这可是师父吩咐的。万一待会你去告状,师父偏心的很,我免不了又要遭受处罚,快张嘴。”
李狗蛋拗不过她,只要任由她给自己喂粥。
那米粥香甜无比,在喉咙中滚动而下,李狗蛋只觉得双眼朦胧,更为那股任性歉疚不已。
“师姐,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自己真的拖了太久,又或者是,自己当初便不该说出那些混话。
“傻孩子,以后,你会遇到比师姐好很多的女孩。”
……
七日时间,李狗蛋在丹药与体内生气双重作用下,早已痊愈。
木嫣然虽是欢喜,却又失落。他恢复之后,怕是自己便无法强留他在此地了。而一月之后,自己便要嫁给柳治,日后便无法与他这般相处。
李狗蛋虽不住在木嫣然闺房养伤,却依旧被她逼迫在木屋修养,一连半月这才自由。
这番伤势,加之森罗鬼手能力再提,反倒让李狗蛋在这七日内突破道凝气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