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莲回过神来,拼命挣扎起来,想要挣脱李狗蛋手臂,但是李狗蛋手臂如铁箍一般,她如何推的动,不由急的哭了:“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休要寻我开心了。“
李狗蛋轻声呵斥道:“别乱动,乖乖的。”
月莲一愣,蜷缩在李狗蛋怀中,安静了下来。只是泪水,忍不住奔涌而出。
李狗蛋将月莲轻轻放在榻上,将疗伤药放在她手中,脸上尽量装出一副温柔表情道:“这些疗伤药你先用着,我需要先回去跟师傅禀报这件事情。”说着便欲离开。
月莲手中紧紧抓着药瓶,感觉这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却直直的盯着李狗蛋背影,问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么?”
李狗蛋顿了一下,许久,点了点头道:“我会设法说服师父,将你也接去花圃。”
月莲似是明白了什么,哑然一笑,喃喃道:“够了,有你这一句,便够了,哪怕你只是想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李狗蛋却早已走出了房间,这些话他却是听不到了。
木嫣然听闻李狗蛋所述,险些跳起,剧烈的喘息让她胸口一阵起伏,指着李狗蛋怒斥道:“什么!你竟然如此作践自己!”
李狗蛋却丝毫不退却,现下状况也不容他有所退却,当下跪直了身子央求道:“师傅,月莲真的很可怜,您就发发慈悲,让她在这花圃住下吧,我保证,日后更加勤快打理花圃,绝不偷懒。”
木嫣然心底忽然泛起一股疼痛,身子不由颤了一下,一股心酸的感觉竟莫名其妙涌了上来,竟让她不由自主流下泪来,急忙背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竟然为了一个如此女子来恳求自己。但自己为何又会心痛,难道过了这三年时间,自己竟仍未将那一夜相拥淡忘?
李狗蛋见木嫣然有些失神,忍不住轻唤道:“师父,你就答应我吧!”
木嫣然轻轻摇了摇头,不漏痕迹将眼角泪痕擦去,转过身来,扶起李狗蛋,苦口婆心道:“狗蛋,你目前尚且年轻,根本不知人言可畏,等你长大了,便会懂得今日所为是多么愚蠢。听师父一眼,此事就此打住,休要再提。”
李狗蛋却是急了,道:“师父,这怎地能行,弟子是堂堂男儿,说出之话,怎能不算。”
木嫣然见李狗蛋不听劝告,脸色顿寒,斥道:“不行!”
“师父,想不到你如此冷血。”李狗蛋丢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他心中已有定计,既然师父不同意此事,那他便在花圃附近搭建茅屋,将月莲接过来,到时候不再花圃,师父也没有办法。
月莲抓着手中药瓶,凄然一笑,缓缓瞪开足下凳子。
那束住性命的红菱,在这一刻撑开命运枷锁之匙。感觉到的竟不是那死亡来临的恐惧与苦痛,而是一股都未有过的解脱。就这般从心底,麻痹了全身。
那令人窒息的亲情包袱,在闭眼刹那,就此卸下。
此生,是我有负于你,若有来世,定当倾尽一世,博君一笑。
原来死了,其实比活着,更幸福。
李狗蛋推开房门,入眼所见,竟又是一幕追之不及的悔恨。
曾几何时,那道瘦弱身影,跌跌撞撞,却终究是追不回枉去的魂。今日,这一幕,竟再一次这般重演。
哭?却无声!
泪,已从心底干涸,怎会流出。
善意的谎言,在此时,变成了逼命的刀,而自己,便是那握刀的侩子手。
这一刻,只感觉,这天地,残酷无比,这人心,冷得彻底。
怀中的人儿,正笑的香甜。只是死亡,在这一瞬,将这般可怜人儿,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那脖颈处青色的痕,是上天的挑衅,这般狰狞。
李狗蛋抱着月莲,缓缓而行,每一步,都走的这般轻,似是害怕惊扰怀中那‘熟睡’人儿的酣梦。
这一刻,竟无人理会,一道萧索的影,正抱着怀中的一份亏欠,默默走着。
山色荫翳,溪流叮咚。一座孤坟,茕茕孑立。
一抔黄土,堆起一份心酸,一座墓碑,雕刻满腹亏欠。
爱妻月莲之墓!
却又能补偿什么,换回什么?
叶零似雨,山风如刀,呼呼中,愧歉的身影,巍然不动。
日出,日落,月隐,月现。
七日七夜,李狗蛋就这般默默跪立在坟前。
其间,青菱知晓了此事,大为震惊,寻到了李狗蛋,见他那副模样,心中气愤早已消除,心疼的泪眼婆娑,无论她怎么劝慰,李狗蛋却依旧无动于衷。最后陪了他两日,被李牧拉走了。
木嫣然从第二天知晓这个事情,便一直偷偷躲在暗处,看着李狗蛋,心疼他,却也愧疚。或许,当初自己同意了,便不会招致此番情景了。
至少,狗蛋不会恨自己。然而,一切,却都晚了。在她看来,这股隔阂,已经形成,永远都无法弥补。
李狗蛋缓缓起身,那麻木的双腿竟然直不起来,又跪了下去。
木嫣然惊慌不已,一阵心疼,想要冲上去扶住他,却又不敢露面,最后默默走开了。
李狗蛋默默运转灵气,驱走腿上那股麻木,缓缓站了起来。
这场悲剧的根源,该死!
一瞬,李狗蛋双眼竟红了起来,手臂上那森罗鬼手,青筋再次暴起,隐隐间有黑气流转,顺着手臂,向着李狗蛋神识侵蚀而来。
李狗蛋只觉得头脑剧烈胀痛起来,一股杀念便这般肆虐起来,他并不知晓,这森罗鬼手第二层次便在此时被激活了。
感受手臂上那强大力量,李狗蛋笑了,笑的这般森然,狰狞。
慈悲,怜悯,哀求,面对这个世界,都太无力,太奢侈。
唯有手中紧握的拳头,才这般真实!
杀,是愤怒的宣泄,也是抗争的开始。
这一刻竟分不出是入魔,还是觉悟。唯见那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即将踏出血的征程!
月莲死后,虎子状况十分糟糕。那群‘兄弟’瓜分了丹药,见月莲已死,虎子没了利用价值,便改了那副恭敬嘴脸。
虎子自然不服,与那群人理论起来,却是被那群人暴打一顿,此时正躺在床上养伤,口中仍不住臭骂道:“贱人,竟然寻死,连爹娘临终的交代都不顾了,害的劳资被人一顿毒打。还他妈在爹娘面前保证,会照顾我一生一世,全是屁话。都是那个该死的李狗蛋出来搅局,不然我现在仍旧有用不完的丹药,那些人也不敢跟我翻脸。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欠我的全部讨回来!”
“嘭。”房门此时却被一脚踹开。
虎子一惊,随机怒喝一声:“哪个不长眼的,想死……。”只是话未说完,此时却惊恐的没了言语。李狗蛋正站在门口,浑身杀气腾腾。
李狗蛋双目赤红,一步一步,缓缓朝着虎子走来。
虎子此时终于害怕起来,没了姐姐这个靠山,李狗蛋真有可能杀了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散布出去的,为的就是让姐姐断绝对他的念想。当下拼命的向后缩着身子,神色惊恐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你,该死!所有拿过月莲丹药的人,都要死!”李狗蛋缓缓道来,声音嘶哑冰冷,如同来自森罗九幽,令人闻之浑身战栗,那双眼睛,更是猩红的嗜血。
虎子眼见逃脱不了,冲上来跪在地上,抱住李狗蛋大腿哭着哀求道:“姐夫,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若是杀了我,姐姐泉下有知,肯定会恨你的。”
李狗蛋停住了擎在半空的手,冷笑道:“你现在知道了她是你姐姐?”
虎子拼命点头,装出满脸悔意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心中却盘算着,此劫一过,便溜下山去,这天大地大,不信这李狗蛋能够找得到自己。
李狗蛋嘴角轻扬,沙哑道:“晚了!”而后扬起森罗鬼手,扼住虎子脖子。
鬼手上爆发一股吞噬之力,转眼便将虎子身上生气尽数吸走,而后又将虎子喉骨捏碎。
李狗蛋有些惊奇,盯着森罗鬼手端详了半天。它竟然自主吸收人之生气,只是这生气似乎都被圈困在鬼手筋脉之中,自己并不能够吸收。
鬼手在握,执杀便够!
李狗蛋阴冷一笑,宛若恶煞修罗,身形如电。
房间内,只剩下满脸惊恐的虎子,直愣愣看着那道远去身影,无法瞑目。
几人打了虎子之后,此时不知正聊些什么,不时哄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有一道身影挡住了光线,急忙浑身,不由浑身一个机灵。
李狗蛋正杀意凌然的看着自己,那一双眼睛猩红可怖,当下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几下。
“你们都该死。”
李狗蛋鬼手起落间,不时便将三人生气尽数吸走,也同样将喉骨捏碎。不过却有一人逃了出去。
那人边逃边大呼:“不好啦,杀人啦,李狗蛋杀人啦!”
这一喊,倒是将不少人都惊动了。
李狗蛋心中寻思,决不能留下活口,否则鬼手之秘不保,便身影爆射如鬼魅一般,扼住那人咽喉,直接捏碎那人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