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诀,叫做“眼到、心到、手到”。
她的秘诀,是渴望实力,是勤奋努力,是用心琢磨!
这些道理,简简单单,每个人都说得出来。
然而,简单的,不等于容易。
每个人都说得出来,不等于每个人都做得到。
……
秦永英心中笑过、叹过,没说什么,跟平常一样,对着枯树,半开弓先来了十箭,左右各五。
围观的人中,就有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不服:
“怎么半开?力气不够么。这距离上,我能扎进整个箭头呢!”
“前天晚上杀独耳的那一箭,是不是碰巧啊。”
又有人不忿前头几人说的话:
“嘿,东崖的,你们嘀咕什么那!秦家姐姐刚觉醒,休息休息还你管得着么!”
“就是啊,还碰巧——有本事,你去碰个巧啊!怕只怕,独耳冲到面前,吓得弓都拉不开了!”
“哈哈哈哈,没错!”
秦永英对前后两拨都暗暗无语。
她开弓半满,并不是因为刚刚觉醒,而是因为这是热身,活络胳膊、找找手感用的。
往日里也一向如此。只不过……
往日里没有一大堆半大孩子在旁边瞧而已。
所以,十箭热身完毕,秦永英更不知道跟瞧热闹的孩子们能说什么了,于是照往常一样,朝村外去。
去打活靶子:雀子。
有麻雀,也有漂亮的山雀。
******
起先看热闹的孩子们还跟着秦永英。人多,吓得麻雀老大远就飞了。
好在没人上来打扰秦永英,秦永英也就不管他们,自顾自缓步轻轻走去,多溜达了一小会儿,果然身后就渐渐人少了、没人了。
秦永英一个人,麻雀便不怎么怕了。见她过来,逃得懒洋洋的,飞得晚、飞得也不高。
秦永英张弓搭箭,半开预备,寻机出手。不一会儿,左右各十,练了二十箭。
这二十箭,是满弓。
二十箭射出去,射中了二十一只麻雀——其中一箭,串了二只。
秦永英并不能每次都一箭双雕,也不是每次都有一箭双雕的机会:麻雀一小群一小群扎堆,偶尔两只雀子起落间角度凑巧了,跟猎人的弓箭在一条直线上,才有这样的机会。
今天就碰上了一次。
当时那一箭射得好,一只破喉、一只穿肚,串上了二只。
秦永英自觉那一箭对时机的把握恰好无比,比以往类似时候更为流畅,于是端着一箭筒盖的麻雀往溪边走的路上,便细细回味那一瞬间。
这就是“手感”。
教是教不了的,要靠自己练出来、攒出来,琢磨出来、悟出来。
……
等在溪边料理干净麻雀回村,秦永英还没走到崖下晒场,就见一个少年戳在前面瞅她;见她渐渐走近,低头往路边让了让。
是卢长安。
“早啊,练完了?”秦永英如常打招呼。
那个当爹的做了混账事,这个当儿子的可没罪。秦永英自问不是热心肠的好人,若是别家孩子摊上混蛋爹罪犯爹,她不会特地去安慰人,可这孩子秦永英看着长大,这就不同了:说不上雪中送炭,怎么也要力挺一把。
卢长安蓦然抬头看秦永英,慢了一拍,急急道:“是啊,练完了。”
秦永英失笑。
卢长安就面有惭色,脸涨红了。
秦永英不禁无奈:“你何必难为情?这么说吧——你爹要诱杀独耳的事,你知道不?”
“不知道……可我见着他拿皮子回来了!”卢长安一提这个,不由眉头紧皱,“只是他以往夜游了、逛荡到林子里去了,也会打个兔子烤个豺狗什么的,我只以为是山猫,没想到会这样。”
“那不就好啦。这种事,谁能想得到呢?你又没搀和。”秦永英耐心安慰,“咱们眼光放远一点看。这会儿么,两边领头的大人,当然见面翻白眼。可都在一个村里,别的不说,一块儿守冬,总要互相仰仗。一次不够,守个两三次,早晚揭过去。几年时光,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我们用不着担心。”
卢长安虽说练箭跟秦永英一样勤奋,但见识上毕竟不同,此时听了这话,心中豁然开朗,连连点头,眉眼间就舒展开来。
秦永英莞尔。
卢长安见秦永英笑他,微微赧然:“永英姐,昨天我逮了些鱼,还摸到一根大黄鳝,呆会儿给你两条鱼跟黄鳝,好不好?我听说,刚觉醒的人得好好补身体,你正该吃点好的。”
都是她爱吃的!
真是乖弟弟,乖儿子!
不愧她多年照看!
秦永英大觉欣慰,就乐了:“好啊。”开心之下多说了几句,“你才这么大,就懂得操心这些,往后肯定跟我爹一样,是个好父亲!”
卢长安低头踢开脚边的小石头:“还早呢!”
秦永英想到卢长安家里的状况,显然得要卢长安自己攒上几年家底才有钱置办亲事,不由点头,又安慰他:“别担心,成亲、当爹这些事,早几年晚几年不要紧,好不好才要紧。你箭法这么好,自然能留在村里,有这一条打底,不怕找不到好亲事!”
卢长安“嗯”应了一声,又踢了几个沿路见着的小石头。
……
不止秦兴家、卢长安惦记着秦永英补身体的事,爷爷、大姑姑他们,也都惦记着。有的送了套子里新逮着的山鸡,有的给了一兜咸鸭蛋。
所以秦永英吃过早饭,煎好二十一只麻雀,逐一去串门。
一则亲自报个平安,二则显摆一下“我能下床了”的事,三则每家回赠几只零嘴:有适龄小孩的,给小孩;没适合吃这个的小孩,那就给大人当下酒菜。
一圈兜完,秦永英瞅着爷爷在屋里看不见,把余下几只都塞给了卢长平,而后回家削制新箭箭杆。
当天中午吃饭、休息不提,下午,秦永英继续配制、调试了轻箭和重箭的箭杆,还趁着秦兴家去溪里挑水的功夫,捞出了豹头肉补汤里的玉龟。
“腕助理,适合我用的心法、功法,能读取了吗?”
“能。可以读取二层至三层心法,或者三至五层功法。”
秦永英当时就笑了,一边留心门外,一边轻轻问具体情况。
“二层至三层?”
“不同的心法、功法,分层数目不同,对应阶段不同,读取耗能不同。”
“层数越少的心法越好?”
“不一定。”
“读取一层可以学吗,还是要全部读取?”
“可以学。”
“能读取的这些,有没有介绍?还是要读出来了,才知道详细情况?”
“有文字介绍。”
“很好!给我看看。”
……
日暮西山时,贺小香来看秦永英:“昨天光顾着独耳的事了,我们没去镇上,今天早上才去的。给,这是你的甜酥饼。本来还想着,你要是发烧还没退,也不知道有没有胃口吃这甜的……哟!秋猎的箭都准备好了?”
“是啊。”秦永英取了买甜酥饼的钱给贺小香,“进山前还有几天,正好熟悉熟悉手感。”
贺小香三种新箭各取一支仔细瞧过、掂过,重新小心翼翼放回原处,望向秦永英,羡慕又感慨:“我们输得不冤,一点儿都不冤。”
秦永英笑而不语。
******
这天晚上。
秦兴家看女儿捏着鼻子喝下一大碗豹头肉炖的补汤,欣慰又好笑:“有那么难喝?”
“能不闻就不闻呗。”秦永英放下碗,打了个饱嗝,“爹,我吃不下饭了。”
“那就不吃。正好,这样效果最好。”
怎么会有效果!
都被吸走了……
眼下这就是寻常肉汤,味道还特别难吃。
秦永英隔着衣服摸摸胸口挂的玉龟,看看逐渐爬上远山山肩的月亮,微微笑了。
今晚,她将开始修习心法《长风不息》第一层、功法《枭行决》第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