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语录】
即使有好的药物,如果不对症还不如一般的药物有效;虽然有贤才,如果工作不适合他的特长,就不如普通人。
曾国藩认为,世上怕的不是没有人才,而是用才的人不能正确使用人才,此论确有振聋发聩之功用。从历史上来看,往往是那些善于发现人才,又善于运用人才的人最后取得了成功。关于这一方面的历史事实是很多很多的。
孟尝君用冯罐的例子在这方面特别具有典型性,对用才者的启发也更大。
在战国时,不少有一技之长的人投靠在王室贵族或朝中显臣的门下去做门客;而那些权贵重臣则正好利用这些人的一技之长,来为自己办事。门客中也不乏真心给主人出谋划策,为主人做事的人。因此,收养门客一时成为风气。像齐国的孟尝君、魏国的信陵君、楚国的春申君、赵国的平原君,这四个人收养的门客都很多,人们称他们是“四公子”。齐国的孟尝君是其中名气更大的一位。
孟尝君名田文,其父田婴在马陵之役中任副将,齐国因其战功把他封于薛地(今山东滕州东南)。田婴死了以后,孟尝君继承了父亲的封地和官位。
孟尝君重义轻财,供养了大量门客,获得了良好的声誉。他知道这对于提高声望,加强自己的地位是很重要的。于是他留意搜罗人才,不论身份贵贱,只要来投奔他,都以礼相待。因此,他爱贤敬士的名声就越传越远了,连其它的国家的豪杰,甚至犯了罪的人也来投奔他,把他视为知己朋友,为他办事不遗余力。
有一天,一个叫冯罐的人投到孟尝君门下。孟尝君见他身穿旧衣,足登草鞋,腰中悬一口剑,却没有剑鞘,便知是个穷苦人,于是问道:“先生对田文有何见教?”冯罐说:“我穷得走投无路,来您这儿寻口饭吃。”“先生有什么所长呢?”“我若有所长,也不致如此。”孟尝君闻言笑了起来,说:“先生便先住下吧。”孟尝君手下的人看冯罐一身穷汉打扮,又无一技之长,对他十分冷淡,让他住在下等房间里,每天给他粗饭吃。过了几天,孟尝君问起:“那个冯罐每天干些什么?”回答说:“别提了,他天天弹那柄剑,还边弹边唱:‘剑啊,和我同去吧,此地吃饭没鱼虾。’”孟尝君听后,便让人把冯罐请到中等房间里住,吃的食物也好了,并让手下经常报告他的情况。没过多长时间,冯罐又唱了:“剑啊,和我同去吧,此处出门没车马。”孟尝君听到报告说冯罐这次又这样唱起来,就吩咐他出门时给他一套车马。谁知日子不多,孟尝君又听到反映说:冯罐还在天天唱,什么“剑啊,和我同去吧,此地无银不能养活家。”孟尝君生气地心想,这位先生怎么如此不知足呢。可是,为了招来更多真正的人才,他于是派人经常看望冯罐的老母亲,还给她送钱用。直到此时,冯罐这才停止了弹唱。
大约一年以后,孟尝君声望越来越高,还做了齐国的相国。这时,他的门客已达到大约三千人了。供养这么多的人,要用多少钱啊!虽说他收入不菲,却也渐渐感到捉襟见肘。他思来想去,想到在薛城还有不少人的借款没有收回,而且有一段时间没收上利息来了,就想派人去收一下。这要债可是个两头不讨好的差事,还要懂一点儿银钱账目,门客中没人愿意去,却让孟尝君为了难。有人对他说:“冯罐这人身材高大,也很会说话,他也许能把这件事办好。”孟尝君便将冯罐找来,对他说:“我平日失礼,对先生关心不够,请您宽恕。现在请您去一趟薛城,帮我收些债务,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去?”冯罐很痛快地答应:“去,我愿去。”于是准备车马、行装,带着借据,去了薛城。临行时,他问孟尝君:“收债了以后,要买些什么回来吗?”孟尝君说:“先生您看我家缺什么便买什么吧。”冯罐来到薛城,手中比较宽裕的人便来还了利钱,更多的是还不起债的穷人家早躲得形影皆无了。冯罐用收回来的钱,买了几只大肥羊和十几坛好酒,摆了几十桌酒席,邀请所有的债户来喝酒,而且通知说:“不论债还得出还不出的全要来,还不出没关系,来核对一下借据就行了。”到了那天,债户们全来了,冯罐亲热地款待他们。酒足饭饱后,冯罐和债户们一一核对了借据,问清了情况。凡是当时能还利钱的,便收下他们的钱;一时困难的,便约定归还的期限;那实在穷得无力偿还的,便索性把他们手中的借据找出,随后当着大家,一把火将那些借据都给烧了。债户们看后真是惊喜交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冯罐对大家道:“我家公子借钱给你们,是看到各位没有本钱务农经商,或是遇到一时困难。他本来是不想收利钱的,但是他手下有上千的门客要养活,因此叫我来收利钱。今天核对了借据,能还的都还清了,一时不便都约好了归还的期限,务必请按期交付。实在付不出利钱的,我家公子说,连本带利都免了。因此,我把这些人的借据全烧了。这都是我家公子的恩典,大家可要记住啊!”话音才落,众债户欢呼起来,都特别感激孟尝君的恩德。
孟尝君听到冯罐焚烧借据的消息,不禁火冒三丈,立刻派人把冯罐找回来,气呼呼地责问他:“冯先生,我请你去收利息。你收到钱,便杀羊买酒,狂吃猛喝,还把借据给烧了。你搞的是什么名堂啊!”冯罐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公子不要生气!请您想一下,不办酒席如何能把债户全都找来呢?债户不到,如何知道谁付得出利钱,谁又付不出呢?如今,付得出的,已经约好期限,到期准能收回。要说起还不起的,就是再过十年八载,他还是还不起。追紧了,他干脆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些借据还有什么用处呢?公子要是硬逼他们,没得多少钱,却落个难听的名声,这值得吗?我把这些没用的借据烧了,让薛城百姓对公子感恩戴德,到处颂扬公子的美德,这还不是大好事吗?我临去的时候,公子吩咐我拣您家缺少的东西带回来。我看公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单单缺少宽宏仁义,因此我就把仁义给公子买回来了。”孟尝君听后真是哭笑不得,只得说:“事已如此,先生去休息吧。”自此,对冯罐又冷淡起来。
却是齐王听信了秦、楚两国散布的谣言,恐孟尝君功高欺主,威胁到自己的王位,便免去了他的相国。许多门客一见主人失了宠,便纷纷离去,只剩下冯罐还一心一意地陪伴着他。此时,孟尝君只好无精打采地回到封地薛城去闲居。他还离城很远,就看到人们在城下等着迎接他,不禁掉下泪来,向冯罐说:“先生为我买的仁义,我今天真是亲身感受到了。”冯罐说:“狡猾的兔子为能保证它的安全,筑有三个洞穴;如今公子只有薛城一地那哪儿成啊?我再给公子找两处安身之地吧:一个是秦国的咸阳,一个就是咱们的都城临淄。”他将计划与孟尝君一说,孟尝君很赞成,给他很多金子和车马做费用。于是,冯罐动身到秦国去了。
这时,秦国的相国去世了,相位无人。秦昭襄王对孟尝君一向很佩服,当初就想要请他到秦国任相国,以后制造谣言中伤孟尝君,也是为的把他逼到秦国这里来。冯罐就选中这一点来游说秦昭襄王。他问秦王道:“大王知道齐王将孟尝君革职的事吗?”秦王说:“知道了。”冯罐说:“齐国能够发展得这么强大,全靠孟尝君之力。如今齐王如此对待他,他怎么会毫无怨恨呢?齐国的各种大事的机密隐情,孟尝君都了如指掌。如果他来秦国投靠,大王便可以轻松地攻下齐国,称霸天下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呀!希望大王千万别错过,否则齐王醒悟过来,重新起用了孟尝君,齐国可又要与大王争个高下了。”秦王听了冯罐所说,立刻派遣使者带上黄金千斤和百辆彩车的厚礼,到薛城聘请孟尝君。
这时,冯罐又赶快赶到齐都临淄,求见齐王,煞有介事地说:“大王知道秦国要把孟尝君聘去做相国的消息吗?”齐王说:“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吗?”冯罐说:“我亲眼看到他们驾彩车百辆,拉着千斤黄金往咱们国中来了。孟尝君不答应还好,若他真当上秦国的相国,咱们齐国岂不完了吗?大王应当马上重新起用他做相国,再增加他的封地。孟尝君是齐国的老臣,一定会答应的。那时候,秦国就算再强大,也不能抢走人家的相国呀?”齐王听了,将信将疑,令人去探听秦国的使臣是不是真的来了,等到听说秦使已经入境,这才着了急,急忙派人将孟尝君接回都城。孟尝君又被齐王拜为相国,还给他增加了一千户的俸禄。秦国的使者到了薛城,没见到孟尝君,打听到孟尝君又做了齐国的相国,无奈只得空手返秦去了。
那些离去的门客听说孟尝君又当上了相国,便回来投靠他。孟尝君非常恼火,对冯罐说:“我有困难的时候,看不到他们有谁在我面前,多亏先生奔波齐、秦两国之间,我才得以复职。他们怎么好意思再来见我呢?如果哪个无耻的家伙再来见我,我就当面好好地羞辱他一下。”冯罐说:“公子何必如此!您如今重做相国正需要大家支持,可不能一时气愤,把门客赶走,那样谁来为您办事呢?不如还和原来一样热情地招待他们,也显得您的襟怀宽广。”孟尝君说:“先生赐教,我敬领了?”孟尝君便和以前一样接待他们。
战国时期的商业活动已有了很大发展,魏国的大商人白圭更是以囤积居奇致富的典型。商品交易时已经广泛使用货币,并且有了借贷的活动。冯罐烧借据的行动便是这一情况的反映。
公元六二七年,李世民改年号为贞观,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帝,就是史书上所称唐太宗。唐太宗之知人善任,则是众所周知的。
唐太宗出身在大贵族家庭,亲自参加了当时推翻隋朝的斗争,亲眼目睹盛极一时的隋王朝被造反的农民推翻了。他归纳隋亡的原因是由于隋炀帝昏庸无道,独断专行。所以,他当了皇帝之后,便认真总结了隋朝灭亡的教训。对于这些教训,他时刻铭刻于心,经常和他的儿子说:“一个皇帝,如果按正道办事,百姓就爱戴他;要是他不行正道,百姓就颠覆他,这真是可怕!”他又说:“百姓就像水一样,皇帝就像是船。水能把船浮起,也能把船弄翻。”他认为君主即使是“圣哲”的,也应当“虚己以受人”,这样才能令有才能的人为他忠心效力。
开国之初,唐太宗励精图治、勤奋地治理国政。一次,他和大臣魏徵说话,问道:君王怎么做才能“明”,什么样就是“暗”?魏徵回答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唐太宗非常赞同这个见解,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封建时代,把君主听取不同意见,评价正误,然后实行正确的意见,叫作“纳谏”。唐太宗很注意纳谏。在这方面是个做得好的君主。有一次他对大臣说:“我少年的时候就喜爱射箭,收集到几十张好弓,认为再也不会有比这些更好的弓了。前些日子,拿去让制弓的师傅看,可他们说全不是好弓。我问为什么这么说。他们说,制弓的木心不直,材料的脉理都邪,弓确实硬,但射出的箭却不能直。让我知道了自己以前鉴别的不精。我以弓箭夺天下,却还不能真正分辨弓箭的好坏,何况天下那么大,我怎么能把所有事都弄懂呢?”
贞观二年,一位叫李百药的大臣和唐太宗说:“以前虽然发放过宫女,但宫中无所事事的宫女还是很多。宫中阴气太盛,也会导致天灾。”唐太宗听从了李百药的意见,下令发放宫女,放出三千多人让她们各自回家。
公元六二六年,唐太宗下召征兵。有位大臣提议:未满十八岁的男子,只要身强体壮,也应该征入军队。唐太宗听后表示同意,但是魏徵扣住诏书不发。唐太宗催促了几次,还是被魏徵扣住不发。唐太宗十分恼火,令人将魏徵叫来,诘问道:“那些身强体壮的男子,自己说还没有到十八岁,其实可能是有意假报年龄,躲避兵役。我发诏书征这些人入伍,你扣住诏书不发是什么意思?”魏徵不紧不慢地说:“我听说,排干池中的水捉鱼,固然能抓尽池中所有的鱼,可是以后池中就无鱼可捞了;烧光树林猎取野兽,也能把野兽捉到,不过到明年就无兽可猎了。若是把那些身强力壮、未满十八岁的男子都弄去当兵,将来再从哪里征兵呢?国家农田桑茶的租税,又让谁来负担呢?”唐太宗虽说觉得魏徵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不服气。魏徵接着说:“圣上的诏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征召十八岁以上的男子当兵。如果不到十八岁的男子也得应征,这算是讲信用吗?”唐太宗惊讶地问:“我怎么不讲信用了?”魏徵说:“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发布过诏书:拖欠官府赋税的,一律豁免,可是官吏们仍旧征收,这是否说话不算数?陛下还明令规定:免收关中百姓租赋二年,免除关外百姓劳役一年。现在那些服了劳役或交了租赋的又要再服兵役,这是不是说话不算数?圣上一向说要用诚信待人,征兵的时候为什么怀疑百姓作假?平白无故怀疑人,这叫讲信用吗?”魏徵的这一番话,说得唐太宗无言以对。半响,唐太宗方说:“我过去总认为你不通情达理、固执己见,今天听你剖析国家大事,才明白我的过错很大啊!”这样,太宗重新下了道诏书,不到十八岁的男子不得征入军队。从此以后,唐太宗对魏徵更加信任了,并且让他担任了太子的老师,让太子跟他好好学习治国的本领。
贞观四年,唐太宗想到洛阳巡游,就下令修缮洛阳乾元殿。大臣张玄素上书谏止,说:“为巡游东都修葺宫室,这并非是目前的急务。当年扫平王世充时,凡隋朝那些宏大的宫殿都拆除了,获得百姓的拥护。如今还未到十年,却要建豪华的宫殿,以前的坏事应引以为戒,怎可效仿呢?关中乃全国的重镇,更要千方百计设法保持其稳定。当今民生凋敝,陛下如这样行事,就是重蹈隋炀帝的覆辙,危害匪浅,恐怕比隋炀帝时更甚呢。”唐太宗说:“你说隋炀帝都比我强,那我比夏桀、商纣又如何呢?”张玄素说:“若圣上不收回成命,将来的命运和纣桀殊途同归。”唐太宗接受了张玄素的谏言,说:“是我考虑不周。既是这样,就不要再修了!”
唐太宗有一次到九成宫,官舍里住着随行的宫女,随后宰相李靖和王珪也到了。当地的主管官吏将宫女迁往别处,将官舍腾给李靖住。唐太宗听说这件事很不高兴,说:“为什么怠慢我的宫人?难道就让这些人在此作威作福了吗?”就要下令惩罚这个县令。魏徵说:“李靖、王珪全是朝廷大臣,而宫人只是后宫服役的奴仆。朝廷大臣来地方上巡视,县令要向他们禀报公事;大臣还朝以后,陛下也要询问大臣民间疾苦。官舍作为接待朝廷官员之处,这是正当的事。那些宫人,他们除了服侍圣上生活小事以外,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假如因此惩罚县令,将会招致天下人非议。”唐太宗听完魏徵的话,知道是自己错了,便不再查办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