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那一夜的惊天之变之后,炼气士的数量从巅峰瞬间跌至低谷,在这个空间里,也就只剩下了天衍门这样一个在当年只是第三流的门派。而那些名门大派以往所收罗的宝物,也绝大多数的在那一夜被毁于一旦,只有极少数的一些得以存留下来。
这些存留下来的宝物,若非如废铜烂铁般的威力极差,就是像血澜这样的威力绝伦,完全是宝物的两极存在。
而威力绝伦的宝物,因其内蕴含有极其浑厚的天地精华,在无主的情况下,若经历足够长的时间,宝物本身就会渐渐产生器魂。而有了器魂自然也就有了心智。
初级器魂的心智虽不及人类,甚至连低级动物的智商都不如,但它们却天生具有躲避危险的能力。
当危险来临时,它们会完全收敛自身的精华之气,变得如凡物一样,以此来逃过危险。
而初级以上的器魂,因心智已得到提高,当遇到危险时,它们会自动发出攻击,以消灭危险的方法来保护自己。
从那一夜惊变之后到现在,已过去了近千年,而一个器魂的形成,需要五至八百年时间。八百年后,成形的器魂就会由初级向中级转变,这个过程,时间会经历一到两百年。这也就是说,血澜若形成了器魂,它的器魂在遇到危险时,正在躲避与攻击之间徘徊。而至于具体是躲避还是攻击,那就不得而知了。
要寻找这样一个宝物,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不过,成东行在接下这个任务时,并不知道会有这种困难。寻宝的事在以前他多多少少也干过几次的,每一次虽也都遇到过一些挫折,但那些挫折几乎是举手就可摆平,所以对这次寻宝,他也就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若非他被救回的及时,若非天衍门内存留有七颗逆转化虚丹,他会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归我门在天衍门西北六万余里处,山门辉宏而巨大,因很久已没人居住,已显得有一些残破与萧索。
血澜匿藏在归我门历代三十二位掌门所建的三十二座流晶塔收,而至于具体是哪一座,除了那已消失的最后一位归我门掌门之外,外人不得而知。
三十二座流晶塔以八卦中的震卦之相排列。震卦在《易经》中的卦意有两种,一种是雷,一种是奋起。雷动于天,汇阴阳之气相交。奋起为不甘落后,永往直前。这两种意思若合起来,那就是一往直前的雷,也就是无可阻挡的杀伐之雷。
杀伐之雷一旦启动,会瞬间毁灭一座百万人的凡人城池。炼气士的能力虽强于凡人许多,但就算是站在高级炼气士巅峰的强者,也不敢轻触其锋。要知道雷是阴阳之气相交的产物,为天地正数中的逆势。这种逆势合天地生存之意,又有违阴阳运行的常理,是完全另类的一组律纹排列。
所以当成东行看到那三十二座流晶塔的排列后,他当时就傻了,这哪里是来寻宝的,这分明就是来送死的。
已做了五十年炼气士的他,虽说对易经卦象还谈不上精通,但对其中一些基本常理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现在这三十二座流晶塔看上去如三十二根被火烧过的石柱般立在那里,没有一丝晶光流转,显出石质原本的粗糙与冰冷。
这样的阵基还能达到当年排设时所要的威力吗?带着这个疑问,成东行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雷卦阵相。这一看之下,他发现那些流晶塔中,竟还有一座塔体发生了轻微的倾斜。
任何阵相的排列,对阵基的要求都是精确到近乎完美的地步的。因为只有最大程度的减小误差,在阵法的启动时,才能发挥出预设时的效果。而一旦出现偏差,这个阵可能也就成了无一用处的摆设。
居然有一座塔体倾斜了,那这个阵很可能就已经是个废阵了。成东行心中暗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寻宝还是能满载而归的。既然是掌门师尊让自己来寻宝,而自己又是门内应数之人,那也就不可能会遇到太大的危险。否则一旦出现意外,那可能就会成为一件憾事。
长跨一步,在距离塔阵三尺处站定,成东行又一次对塔阵仔细观察了一遍,确定了没有异相后,他还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块,然后运转体内灵力,以六成力道将石块向塔阵内投去。
六成灵力加持的石块,在空中运行时,发出尖锐刺耳的破风声,还没飞出一丈,便已被劲力压成石粉,又被一团劲气包裹着,最后“砰”的一声,砸在了塔阵中央的地面上,地面立即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深洞。洞口四周如蛛网般龟裂出一片裂纹。但是除了这些,塔阵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确实是个废阵,经过这投石的一试,成东行在心中已完全确定。他衣衫一撩,便纵身向塔阵内掠去。
一息不到,他已凌身在塔阵中央。也就在这时候,三十二座流晶塔突然全都精光四射,每一座塔体都仿佛变成了一轮迸发七彩光芒的太阳,夺目的光彩使人根本不能直视。
三十二座流晶塔,三十二轮七彩艳阳,七彩精光交织辉映,直透高穹,染得半边天宇也成了七彩的世界。
但就在下一刻,这些光彩又全部如被一张无形的大口吞噬了般的瞬间消失无踪,仿佛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也就在这同一时间,三十二声沉闷的破碎声响起,三十二座流晶塔在这响声中全部碎成石粉,随后又如烟尘般弥漫在空中。
看到这些流晶塔突然间粉碎,成东行心中顿时大惊,几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逃走。可就在他逃走的念头刚刚升起的刹那,一道弧形血色红芒兀突地出现在了他身前,跟着如水波一样从他身上横斩而过。
成东行只感到身子突然一轻,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却发现自腹部以下的下半身竟空空如也,踪迹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成东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就是血澜的攻击吗?”还没有得出答案,一阵如波涛洪流般的巨大疼痛感瞬间淹没他的全部神经,跟着他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