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门就没关,十几个男人齐刷刷光着屁股围在炕边挤着搡着动着,太阳照在那些花白的屁股上,看得直教人想吐。女子依旧在使劲挣扎哭号,可是声音明显低弱了许多,内容也从刚开始的哀求,变成了咒骂。
卫平一把拽开一个想要往里挤,可惜面对一群饿狼,他断了一条腿,着实不是对手。
白花花的屁股中,他看见一个女子被扯成“大”字,一个男人正压着女子的胳膊,无数的手在她胸前摸来揉去,还有两个男人按着她的腿。那女子身上,胡一刀正进进出出还兴奋地哇哇大叫。
卫平气得血直往上涌,他下意识抄起身边桌上的水壶,对着就在眼前的一个后脑勺砸去,只听“嘭”得一声,水壶被砸的稀烂,鲜血混着茶水从那个脑袋上流了出来。一屋子人顿时愣住了。这时,如宝也冲进了屋子。
被开了瓢的那人“啊”了一声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卫平满手是血,两眼通红,对着女子身上的男人们喊道:“畜生!放开她!”
胡一刀愣住,慢慢的眼眸中窜起了火苗,那是要杀人的冲动。
“没听见他说的吗?!都让开!”如宝站在门边大声喊道。可屋里人破天荒没听她的话,全都站着一动不动。床上那女子拼命挣扎,想趁着机会拜托钳制。许是她的动劲儿弄疼了胡一刀,胡一刀“啪”得一个大巴掌摔倒她脸上。卫平立时往前挤了几步,等着血红的眼睛和胡一刀对视:“这么糟蹋一个弱女子,你们还算爷们儿?!”胡一刀“呸”得吐了口唾沫,纹丝不动。让他心甘情愿地服眼前这个白嫩后生,他胡一刀现在还做不到!就在这时,只听如宝“啪”得一声甩开腰间的鞭子,对着那堆屁股就抽了上去。顿时,被抽到的人捂着屁股蹲了下去,却没一个人敢喊疼。
胡一刀这才从那女子身上起来,提起裤子对着如宝高声道:“老太太说该咋咋办!”
“该咋咋办”是土匪对劫撸来女子的通常的做法。就是谁劫来的,给谁做老婆,但是做老婆之前,要先做兄弟们的“老婆”,这虽然听着野蛮,但却是土匪从上到下的规矩,管家媳妇是这样,刀疤张的媳妇儿是这样,就连黑老太太当年也是这样!
如宝当然知道这个规矩,也知道卫平破了这个规矩会有什么下场,但她心里就是想维护他。如宝站在屋门口,将鞭子攥在手中,挺着胸脯硬咬着牙说道:“奶奶那儿我自然会去解释,他说不许再动那个女子就是不许再动!你们现在都让开!”
胡一刀不动,其他人也不动。
卫平丝毫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不管不顾拨开人群,走到床边。那女子满身污浊,身下还有一片血迹,正蜷缩着身体颤抖哭泣。卫平一把脱开外衫,光着膀子将衣服披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抬头看了眼卫平,一把攥住卫平的手:“少爷救命!救命啊!”
卫平扶起她,将她搀扶下床。那女子疼得弯着腰夹着腿,几乎是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往外挪。卫平忍着断腿的痛,慢慢扶着女子往外挪,挪过了胡一刀,挪过了一动不动的其他男人,又挪过了如宝,终于走出了屋子,走进了阳光之中。
……
卫平轻轻地给那个女子拢起了头发,拿自己的白手巾给她擦去脸上的污泥,把刚给自己做的新衣服套给那个女子穿。那女子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看着他时,他还会对她很温柔很温柔地笑……如宝扒着门边儿呆呆看着。在这之前,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还能对一个女子这样好,她甚至嫉妒起那个女子来了,恨不得此时此刻卫平那双修长的手照顾的人是自己,那双清明的眼睛凝视着的也是自己。
卫平一转身看见如宝呆站在门口,满脸的厌恶与嫌弃,他顿了顿开口道:“给这个女孩儿找件衣服。”
他语气带着命令,如宝鬼使神差地照办,翻箱倒柜从自己带上山的衣服中找来一身宽襟长裙。
“打点儿水,让她洗个澡。”
如宝照办,还让小丫头一旁伺候着。那个女子洗澡的时候,如宝想和卫平说几句话,可卫平始终冷着脸不发一言。
一会儿那个女子洗干净走了出来,跑到卫平面前噗通跪下,哭着喊道:“少爷!您救了我的命,您就是我的大恩人!”
卫平连忙扶起她:“别跪别跪,站起来说话!”
那女子哭得柔弱无力,卫平扶起她时,她几乎瘫软在卫平怀中。如宝在一旁觉得心里别扭,便伸手想把那女子扯开,没料到手刚握住那女子的手,那女子就一声尖叫,卫平立时将那女子往自己身后一扯,几乎是拥着她了。
撸起袖子,那女子手臂上都是刚才被捏得青紫的痕迹。卫平目中喷火,狠狠瞪了如宝一眼,仿佛刚才在屋里光着屁股的是她一般。转回脸,他看向女子的目光立刻充满了怜惜:“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哆哆嗦嗦回道:“我叫凝香”。
卫平点点头:“你家在什么地方?”
“我家在昔阳,家里遭了灾,人都死了,我是一路要饭过来投奔舅舅的。”
“那你舅舅呢?”
“舅舅一家闯关东了……”。
“那……你现在可还有能投奔的亲人?”
凝香摇摇头,抬起脸泪汪汪看着卫平:“少爷,我什么活都能干!我给你当使唤丫头吧!”
“不是少爷”,没等卫平和如宝开口,小丫头一把将凝香服过来,指着卫平和如宝说道:“这是我们家姑爷,这位是我们家小姐!你可别以为是姑爷救了你,要不是我家小姐,再有十个姑爷都没指望!”
到底是自己人胳膊肘向里拐。如宝一步站在了卫平前面,说道:“你现在什么亲戚都没有了是吗?”
凝香胆怯地点点头。
如宝笑道:“这倒挺好!你身子已经给了胡一刀,干脆就嫁给他做媳妇儿得了!”
凝香身子一颤,吓得向卫平看去。卫平气得骂道:“愚昧至极!野蛮至极!可笑至极!”
如宝转身看他,卫平瞪着两眼吼道:“你让她嫁给胡一刀,与认杀父仇人作父有何区别?!”
如宝刚想说话,卫平伸手攥着凝香的胳膊,大声说道:“凝香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了!我看谁还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