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心走到赵志远跟前,伸出手在赵志远眼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嫣然一笑,拿起桌子上的卷子看了起来。
可看到被答案填满的卷子,司牧心恍然,原来自己错怪人家了,这个同学是个好学生。仔细看了看学生信息栏,记住了赵志远三个字。
看赵志远睡得很甜蜜的样子,突然玩心大起,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赵志远的肩膀。
“同学,醒醒,上课要迟到了!”
众考生本来就已经主意到了这边的异常,这时听到司牧心这句话,顾不得身处考场,哄堂大笑起来。
赵志远被惊醒,下意识地擦了下嘴角,有点茫然。
“同学,不用擦,你没流口水哟。”
赵志远一扭头,看到了司牧心。
看着赵志远睡眼惺忪茫然可爱的样子,司牧心嫣然一笑,两颊露出两个浅浅的圆润酒窝,煞是可爱。
“呃……老师……”
考场上睡觉被发现了,赵志远觉得有点尴尬,下意识地解释。
“别睡了,再检查检查,快交卷了。”司牧心放下赵志远的卷子,轻声一笑,转身离开。
拿着卷子,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女老师,赵志远有些迷惑。这是一中的老师么?自己上一世怎么没见过?
白色碎花连衣裙上,一条淡黄色束带从腰间绕过,在后面挽了个蝴蝶结,裙下露出的小腿上裹了一层浅肉色丝袜,脚上是一双乳白色的系带半高跟凉鞋,散发着一身青春靓丽的气息;偏偏,一头乌黑长发在脑后盘起,亮银色的发簪斜插而过,却又透出浓郁的高雅雍容来。
这样的穿着打扮,即便放在二十年后,也足以引人注目,自己前世竟然没有见到过?尤其是浅笑间那两个圆润的酒窝,即便只看了一眼,就已让赵志远挥之不去。
或许是从县里借调过来参与巡考的?
赵志远把卷子又检查了一遍,正好交卷的时间到了。
走出考场,赵志远就在校园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张晓燕,将近一米六的高挑身材,再加上那头乌黑的齐肩长发,混在一群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当中,想不让人注意到她都难。
张晓燕似乎考得不错,微红的小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挎着一个花布缝成的书包,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赵志远。
“走,燕子,吃饭去!”边说边把手里的文具盒和准考证递给张晓燕,
张晓燕把赵志远递过来的东西小心放到书包里装好,亦步亦趋地跟着赵志远走出学校。
“赵志远,张晓燕,你们去哪里吃饭呐?”俩人刚走出校园,二狗从后面追了过来。要说二狗这人吧,容易和赵志远闹别扭,偏偏还喜欢往赵志远跟前凑。
“你爸给你多少钱?”赵志远扭头问。
“嘿嘿,五块。”
“这么多?”赵志远和张晓燕都有些吃惊。
“嘿嘿,本来就给两块,我一哭,就又给了三块。”
“这家伙,这么大了还闹人?”赵志远哭笑不得。
“闹人有什么不好?我想吃兜……不是就让我吃了么……”二狗本想拿吃兜兜说事,可突然想到张晓燕也在,硬生生把另一个兜字憋了回去。
“嗯,你这么多钱,应该吃顿好的。”赵志远忍着笑说。
“咱去吃烩面吧,听我爸说,乡里的烩面好吃。”二狗大手一挥,阔气地说,“我请你们吃!”
“那好,二狗请客不容易,咱们去吃烩面!”想起老家烩面的滋味,赵志远就流口水,“我知道有一家做得特别好,咱们就去那里。”
大山乡一中在镇子的东头,而赵志远说的那家烩面做得特别好吃的地方在镇子西头,三人顶着大太阳走了四五分钟还没走到,二狗不耐烦了。
“赵志远,你骗人玩的吧?怎么还没到?”
“快了,就在前面。”上一世的赵志远,可以说是吃遍大山乡,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清楚。
烩面很便宜,一两才两毛钱。赵志远和二狗一人三两,张晓燕二两,一共才花了二狗一块六毛钱。
赵志远吃得满头大汗。比起后世在城市里吃面都是讲究大碗小碗的,还是老家论两的吃起来有感觉!
吃完饭,赵志远把张晓燕带的老鳖壶灌满凉开水,三个人才结账离开。
“吃得太饱了,去河边溜达溜达?”离下午开考还早,赵志远提议道。
就如同华夏大部分城镇一样,大山乡旁边也有一条河经过,河水不大,但水流常年不断,清澈见底。
因为考试,今天街道上人有点多,但两所学校都在镇子东头,西边本来人就少,等三人转过乡木材厂的大门,沿着一条土路向河湾里走去的时候,路上已经少见行人。
三人沿着土路走下去,两边是低矮的灌木丛,再向前走,是大片大片的杨树林,散布在两岸宽阔的河道上。
“还是这里凉快啊。”二狗掀起汗衫扇着风,突然有点忧郁,“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初中。”
二狗成绩差,那是和赵志远比较的结果,其实他的成绩还算一般,之前填报志愿时,他填了二中,但能否考上,就要看运气和临场发挥了。
“二狗,你背过作文么?”考虑了一下,赵志远问。
“背过……都忘了。”
“我感觉吧,咱们这次语文考试,作文不是让些一个人就是写一件事,燕子,把作文书拿出来。”
张晓燕是个很努力的学生,书包里就装着一本作文书。
赵志远翻开书,分别找了一篇写人的和一篇记事的,指给二狗看。
“现在把这两篇背下来,要是下午用到了,估计你就能考上二中。”
二狗虽不太愿意,但到了这会儿,能多些希望总是好的,拿着作文书,苦着脸,找了棵树靠着,背起书来。
张晓燕见二狗都去学习了,不再搭理赵志远,也拿出语文书,找个地方看起书来。
两个同伴都去学习了,赵志远无奈,只好自己玩。
顺着这条土路,赵志远一直向下,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哗哗的河水声。记忆中,这个河段处于上下游两个深潭之间,水流很浅但急,冬天会架一座小桥以便行人通过,但夏天一场大雨就会被冲毁,然后明年冬天继续架桥……
下河的路有些陡,赵志远向下一看,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下面洗衣服。
白色的碎花连衣裙,这不是上午那个巡考的女老师吗?
被盘起的头发已经散开,只用一根红头绳松散地拢了一下,没穿丝袜,高跟鞋也换成了粉红色的拖鞋。
此时,她正在河边一块青石上搓洗衣服,旁边一个白色的洋瓷盆里放着几件已经洗完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