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街灯都已经熄了,无星无月,暗暗沉沉,风很猛。
杜荣坤当回到家里,已经夜深了,尚春兰去医院里给妈妈送煲的汤还没有回来。
“唉,唉,唉!”杜荣坤接连叹息几声,回想着和罗嘉丽吵架的每个细节,以及公司里他那无法摆脱的处境以及最糟糕的,他自己的过错,又一齐涌上他的心头。当尚春兰看到烟灰缸里的堆积如山的烟蒂,吓了一跳。
“你先回来了?还没有睡?”尚春兰柔声问道,又补了一句:“抽那么多烟?”
杜荣坤干笑一声,没有回答,皱着眉,差不多闭上了眼睛,垂下头来。尚春兰转身去盥洗室。她感到杜荣坤神色有异,但不竣刻。
“今天我到书房去睡。”杜荣坤悒悒不乐,久久不语,过了一会,用干涩的语调说,“你休息吧。”
“就想不和我多说些什么?”
“你说的是心里话?”尚春兰又问。她那濡润的、红红的嘴唇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其实,假如你找个男人出一次轨,心理就平衡了,那你可以去找。谁叫我这么混蛋呢?”杜荣坤说道。
“你到挺大方啊?”尚春兰道,“那你的心还在吗?”
“不用解释,我能理解。”杜荣坤说道。
“可是你又不理解,男人的情感像扇子,从一个点能发出几条射线,有时可以肉体和精神分离,外边可能与喜爱的女人依依不舍,或与不爱的女人逢场作戏,回家又甜蜜着自己的娇妻。”尚春兰手抱着杯子,却不喝。“可是,女人不行,特别是我这样受过传统教育的女人不行。”
杜荣坤咧嘴笑了一下,说道:“说起来我很惭愧,你这么宽容大度,我还是这么小心眼儿。”
“你不小心眼儿就不是你了,你小心眼儿证明你还爱我。”尚春兰忽然变得很开心,“我们女人呢?为了爱什么都可以退让、忍受、并且会改变自己的任何可以改变的东西。”
“兰兰我们相爱这十五年以来,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也不知人一生能有几个十五年,对于懂得爱情的人们来说,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上一个十五年,便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哪怕十五年之后被对方抛弃,哪怕十五年之后两人之中任何一人死去,都可以足慰一生了。”
杜荣坤挠挠头,“老婆,还是你了解我。”
尚春兰说道:“说吧让我怎么做?”
“唉,谁叫我下半身总不安分,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呢?”杜荣坤满脸歉意。
尚春兰眼睛直直地望着杜荣坤,“说真的,以前你偶尔犯点错我我还真没感到什么,大不了我打一场保卫战,但是,可这一两年跟罗嘉丽的事情还真叫我紧张了。刚开始得知真相的我一时如五雷轰顶,失了方寸。我不知该怎样做,如果我不爱你,事情也好办,当下了断。然而,我既深爱着你,不想失去家庭和孩子,又无法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你真的很喜欢她,这是个劲敌,刚开始的时候你又极力的掩饰,这更让我感到危险,我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你对她也就是逢场作戏,但是你的很多言语和行为,你为这个女人可不顾一切牺牲一切,这堵在心里的石头就是拿不掉,但自从你让她打掉了孩子,我就知道你说过的话是真的,到了什么时候都把这家庭摆在第一位,现在我信了。”
杜荣坤想了想,情深义重地说道:“老婆是用来过日子的,是用来一起变老的。外遇是用来调剂用来消遣的,当两者起着冲突的时候,除非傻子,一般没有男人会愿意为了外面的女人而放弃家庭。”
尚春兰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好了,你坦白了,我知道,你的心还在这里,我就放心了,现在怎么样都要保住你董事长的位子。”
“玛丹尼服装这公司就快要倒闭了,我们是继续经营还是转让给其他人。”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这服装公司可是我们的中兴之地,拱手送给其他人,我真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些天你不是一直在谈这个事情吗?”
“她的那个模特公司想独立于远东集团之外,如果要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完全掌控她?”
“那她想做什么?”
“要拿出足够的交换条件?”
“我是更看重了她的那个周健林,此人真的有经天纬地之材。”
“她是说她想进远东集团的董事会。”
“是的,按说凭她的能力和有两家公司并入远东集团,是可以进入董事会的,但是董事会的章程是只能递补能增加。”
“那我就退出让给她吧,反正这些年也没有真正工作过了,与其只在那里挂个名,还不如找一个有担当的人做一些实事。”
“亲爱的,你真的要诚心这么做?”
“红尘孽债皆自惹,何必留痕?如果让你还,你三生也还不完。”
杜荣坤把尚春兰搂在怀里,会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