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猝不及防的一拳直逼孟尝,惊得他连忙后退,说:“不是都给你道歉了,不用这样吧。”
刁卓也不理睬孟尝,两步靠向前去,向着孟尝又一拳。这一拳打出去稳健精准,柔中带刚。
孟尝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眼中并无怒气,完完全全是一股倔强的求胜之态。
“在这样下去,我可认真了啊!”孟尝看见刁卓丝毫没有停下或减缓的意思,边退边说道。
“求之不得。”
“那好!”孟尝躲过朝他胸口打去的一拳,右手紧握将刁卓的手臂击开,随后左拳跟进。
然而刁卓却不慌不忙,似乎早已将这一切洞察,一副拳击老手的模样。
一番来往之后,孟尝发现,自己不管是在力量还是在体力上,都比这个女人高出不少。但是,她的搏击技巧却比自己高明许多。孟尝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勉强应对女人打出的各种组合拳。
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孟尝终于还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渐渐的跟不上刁卓的节奏,便跳到一边认输了。
“呵!”刁卓见孟尝跳开,脸上并没有显示出胜利的喜悦,眉目之间反而增添了一些惆怅,“再来。”
本想休息一会的孟尝还没得到喘息的机会,便又被刁卓拉回了战斗,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但是又无法拒绝,只得勉强迎战。
接下来的战斗则明显在刁卓的掌握之中了,孟尝则完全处于劣势,心中不停念叨着“快停下吧!大姐!”。
就当大家都沉浸在由搏击带来的快感中时,斯巴达王列奥纳多和一个中年士兵一起来到了训练场。
孟尝转头望去,看见那中年士兵的手中提着一个巨大的麻布口袋。这个中年士兵孟尝略有印象,他也是列奥纳多手下的一名百夫长,名叫梅迪希。
“梅迪希。”斯巴达王严肃的说到:“把东西给他们看。”
“是!”梅迪希解开手中的口袋,将其中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孟尝看着地上散乱的东西,一阵心悸——那赫然便是欧洛塔妻子与儿子的人头!还有那把折断的长矛与军刀。
望着那鲜血淋漓的两颗人头,孟尝感到胸口一阵火热,仿佛一把巨火正在自己面前燃烧着。
斯巴达王的眼睛在众人之间横扫了一圈,然而孟尝却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半年之久。
“我们在这两个卑贱的希洛人家中发现了斯巴达人的武器。”列奥纳多说着把头掉转向孟尝:“百夫长,或许你们中没有管好自己。”他说完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孟尝。
孟尝心中咯噔一下,生怕列奥纳多会说出自己与希洛人打交道之类的话。一旁的帕米尔也瞪大眼睛,握起拳头,好像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西米阿斯,接下来就教他们阵法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列奥纳多说到。
“是!”
孟尝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一下子放了下来。
是自己害了他们吗?孟尝看着那两颗头颅,摇了摇头,不愿再思考下去。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八个天演者每天都跟着西米阿斯练习着列阵之法。
在训练中,西米阿斯不断的强调,斯巴达的军阵正是他们能够无往不利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们排列成严密的方阵,前后相依,左右相助,进则如雷霆猛震,守则如铁壁铜墙。只有掌握了军阵的战士,才有资格前往战场陷阵杀敌。
随着训练的逐步深入,孟尝逐渐感发觉,控制起力量更加得心应手。然而,随着他的强大,心中那种悲鸣之声也逐渐放大。
而王富贵则带着另外那个女性天演者东忙西忙,东跑西窜,一会抓鸡一会捉虫,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孟尝在查看小队空间的时候还发现,空间中那一瓶蓝色的贴着“帕米尔禁用”的小药瓶居然也消失不见了,然而当他问到王富贵时,他总是咳嗽几声,一脸淫笑不多言语。
这些天里,孟尝也试着去接近刁卓。那女人就像一块磁石一样,不断的释放着吸引孟尝的能量。多番尝试之后,孟尝得到的只有那如初的冷漠好冷眼。
对于其他的天演者,孟尝则尝试着去与他们交流沟通,然而他们似乎对孟尝这个百夫长的身份并不买账,各自结成了几个小组织分头行动。这样的情况,孟尝也早已料到,在这个与死亡同行的地方,谁会愿意轻易相信一个人呢?
第十五天的早上,孟尝一早便醒了。他晃醒帕米尔,又穿上斯巴达的军服。
当他穿上军服的的时候,不觉的呼吸便加重,仿佛自己身上一下子被人放上了万斤沙土一般。
孟尝打量着身边的天演者和斯巴达士兵——每个人都安静的收拾行装,在他们的脸上已然看不见前阵子那种轻松闲淡的神情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和沉闷,似乎有人在屋内释放了了让人不快的魔法一般。
将一切都收拾整理妥当后,孟尝拿起了属于自己的装备——一把黑色的棱角分明的短刀,一支长约两米的长矛还有一面装饰简单的盾牌,这些装备将是他活下来的依仗。他又从空间袋中拿出鬼刀暴君,轻抚着它的刀身,喃喃说道:“小家伙,接下来的日子里,或许你可以饱餐一顿了。”
孟尝深吸一口气,仿佛战斗的烽烟已经吹到了斯巴达城,空气中凝结的味道既让他紧张又让他兴奋。
来到这个世界的十几天,让孟尝体会到了另外一种人生,那种非生即死的生活。在几次“简单”的任务中,孟尝体会到了与死亡亲密接触的滋味。在这里,永远要小心翼翼——每一次的大意可能就会将你引向地狱。
孟尝将刀挂在腰上,左手套盾,又手持矛,率先走出了卧室。
房外的空气还透着凉意,清澈的天空散出一种深邃的蓝色,孟尝向远方望去,那连绵起伏的山壑中似乎已经燃起战火,荒野之中似乎已经摆满了残损的尸体,折断的弓与箭、燃烧的树与花、被刺穿的人与马……
远处传来一声鸟鸣,孟尝用力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眼之后,远方的山壑上只是一片绿色,荒野之中也只有散碎在各地的石头,那些迸裂的火光与硝烟并不存在于这里。
“士兵们!出发的时候到了!”百夫长梅迪希走到卧房前,冲着士兵们大声喊到。
听到这声号令,所有的士兵都快速的整理完毕,跑到了卧房前的空地之上。
清点了人数之后,梅迪希转过身子,大喊一声:“走!”这一声命令四散开来,将几只栖息在树上的小鸟都惊得扑腾到了远方。
士兵们集结在城外的空地之上,此时天空已经亮白,几片云朵已经缓缓溜了出来。
列奥纳多也在这时走到了空地旁边。
“王!三百名斯巴达勇士随时为您效命!”梅迪希对着列奥纳多说道:“他们都是将门虎子,每一个都是斯巴达最强大的战士!”
列奥纳多微一点头,微笑着说:“梅迪希,你是我最优秀的百夫长!”说完他绕着士兵们观察起来。
“那是你的儿子?梅迪希?”列奥纳多指着一个年轻的精壮小伙说道。那小伙子神色肃穆,端正的站在队列中。
梅迪希点点头,说:“艾斯提诺已经二十岁了。我们当初一起战斗时,也不过这么大。”
听到这个回答,列奥纳多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多年之前,随后他又对着孟尝说道:“无论你们是使者还是平民,一旦你们踏入战场,便没有退路,希望你们能表现得像一名真正的斯巴达勇士!”
“是!”孟尝正声回答。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斯巴达人,然而,当他看到那些斯巴达士兵身上散出的肃穆的腾腾杀气,孟尝发觉自己还差的太远了。
他即将面对的不再是那些愚蠢的丧尸,也不再是那些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希洛人,而是久经战阵的战士,如虎狼一般前来征服的波斯军队。但是他不会选择退却,无论如何,自己会面对这些残酷的战斗,只为了那个简单的梦想——回家。
就在列奥纳多巡视完毕之后,他的妻子带着儿子来到空地上,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行色猥琐的男人,正是王富贵。
王富贵走到孟尝身边,伸手拍了拍孟尝的左臂,靠近孟尝小声说道:“小孟兄弟,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只能勇往直前了。”
孟尝轻声答应,王富贵又说道:“但是,这只是任务,如果真的太危险了,当个逃兵也没啥。”
接着,王富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匕首,正是之前他用来刺杀大型丧尸的那一把匕首,“这把匕首陪了我许多年,或许你拿着会用得上。照顾好小米,他还小,要是有什么闪失,回头我不放过你啊!我这里呢,你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如果有任何状况,我会写在纸条上放进小队的空间中,你在那儿也能拿出来看。”
说完这些话,王富贵也不等孟尝回应,背过头便走了。
他的背影似乎有些佝偻,缓缓的步子踩在泥土上,印出淡淡的脚印。
另一边,国王的妻子也与他一言一语交谈着。
相隔不远,孟尝侧耳去听,却只听得一句不真切的话:“如果你不能带着你的盾回来,便躺在上面,光荣死去吧……”
孟尝抬起头,似乎之前的那一切,并不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