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一路奔跑,他专找阴暗的小巷走,钻进了一条有一条小巷,小巷回环曲折,延绵无尽头。王尧游曳其中,恍如鱼潜大海。
王尧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可是刚踏入这巷子,便察觉到了有些不同。
此刻已经是深更半夜,别的巷子早就漆黑一片,这里仍然有亮光。巷子中不远处有一抹昏黄的灯光探了出来,洒在幽幽的巷子里,给人一丝的温暖,仿佛是在等待迷途的游子归家。
王尧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他迷迷糊糊地就朝着那抹灯光走去,灯光摇摇摆摆,有些不定,但是始终散发着令人心醉的暖色。没有深夜赶路回家经历的人恐怕难以体会到那丝的温暖,那丝的期盼。
王尧慢慢移到那家门口,这才发现这是一家小酒楼。酒楼外挑出了望竿,望竿顶端挂着酒旆,酒旆在夜空中飘荡,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王尧虽然看不见酒旆上的字,但也能想象得出那苍劲挺拔的“酒”字定是迎风招展。
他探出脑袋往酒店里瞅去,酒店里已经没有客人,只有一个老人。
老人脸上褶皱很深,那都是岁月的刀痕。头发半灰半白,背微微有些驼。最吸引王尧注意的是他的双手,双手上青筋暴露,条条青筋像是根须一样盘在他的手臂上。
老人正坐在柜台后面用刻刀在雕刻。他刻那么仔细,那么认真,一丝丝的木屑从手指间飘落下来。刀在老人手中如同被施了魔力一般,上下翻舞,木头在老人手中一点一点的被赋予了意义,王尧目光被深深的吸引了,完全忘了自己还在被追杀中。
“年轻人,小小年纪躲在门背后窥探可不是件光明的事。”王尧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有气无力的说话。
王尧一愣,再瞧老人半开半阖的眼睛看向这边,一双浑浊的眼珠却如同夏日艳阳般炽烈。王尧知道老人发现了他,赶忙现出身来:“老人家,小子冒昧了!只因看您雕刻,一时着迷了。”
“不打紧,不打紧,哪来这么多虚礼。进来坐坐,过门就是客,陪老人家我聊聊天吧。”
“老人家我还在遭人追杀,恐怕有所不妥!”
“无妨无妨,这里许久没有人来了,进来吧。”老人直接打断了王尧的话,毫不在意。
王尧暗自摇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刚进屋,桌台上的油灯便将光芒照在了王尧的身上,王尧顿时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家的感觉。
老人放下刻刀,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生好炉火,在桌子上摆了几个小菜: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几个卤菜。还有一壶酒。
“来来,陪我喝几杯。”
王尧刚坐下,老人就为他斟了一杯酒,“尝尝!我自己酿的酒。”
酒刚倒出,王尧便闻到一股酒香,香气纯正。端起酒杯,轻轻抿一口,顿时,满口的清冽甘甜。酒入喉咙,觉得有丝绸从喉咙缓缓滑过,绵柔无比,酒慢慢入肚,又口中生津,香味溢口,令人回味怡畅。
“好酒!咦?这是?”王尧先是忍不住叫好,又发出惊疑之声。
酒入肚中,变化又起,酒化作一股灵泉漫向王尧的四肢百骸,顿时,之前因过分消耗真元而受损的经脉得到了些许复苏。
王尧刚要起身道谢,却被老人拦住:“虚礼就不必了。,若是喜欢,那就陪老人家我多喝几杯。”
“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暖暖的炉火映照在两人的脸上,照得两人的脸都红亮亮的。老人酒喝得很慢,也没有多少话,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陪他坐在这里喝酒的人吧。王尧也没有多问,他知道这老人一身充满了神秘,也不愿去多打听,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一刻,王尧忘记了刚才的厮杀,忘记了刀光剑影,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此时此刻此地,只有一杯酒。时光在酒杯中慢慢溜走,这酒虽然灵气充足,可是劲道却也是很大。王尧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睡得好安详,他想起来父亲王乾,想起了儿时的欢乐,想起了父亲的督导,想起了父亲的谆谆教诲······他做了一个梦,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父亲身边······
第二日,王尧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四周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条凳子,墙上贴着几张年画,还挂着一件蓑衣。
王尧下了床,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下去,慢慢回忆起昨晚的事来。端起茶杯,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左手拿的杯子,他左右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居然完全恢复了,这倒是令他一阵诧异。王尧赶紧观察起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所受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
身体的筋脉里充盈着的全是真元,他握了握拳头,发现自己的力量也是得到了些增长,他观察起气海,发现命门中的无极球也增大了不少,自己也增长到了命火境后期。
“看来战斗才是最快的晋升的途径啊。这一晚的战斗所得来的好处抵得上我一个月多月的修炼了。”王尧喃喃自语,“不过这也要归功于昨晚那老人所给的酒吧。”
王尧越加的发现天荒城是如此的神秘莫测,他刚来到还不到一个月,就连续认识了两位神秘莫测的老人,一位是在天荒城外高歌的“半残废”,一个就是昨晚的酒店老人了。
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还在不在追找我?昨晚遇见的那个女子不知又是何人?不管了,先在这看看吧。王尧摇了摇脑袋,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间不大的院子,院子里被扫得干干净净,院子左边种着一株老梅树,梅根粗壮遒劲,已是寒冬腊月,梅树上已经有许多的花骨朵,它们正在等待着时机,一举绽放,香满人间。
老人正在院子右边劈柴。他先将木头扶立起来,然后右手持柴刀,每一刀下去都有一块木头应声裂成两块一样的大小的柴禾,刀锋丝毫没有受到阻拦,也没有被木头的纹理所卡住。每一刀都毫不费力,都干净利落,都轻而易举。
王尧感觉老人虽然慢慢悠悠,可是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连贯,仿佛有一股神韵在其中,牵扯住王尧的心神。王尧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老人背后看着。
老人没有转身,依旧劈着柴,过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小子,看够了没有啊?看够了就上来帮忙啊!看到老人家我如此辛苦地劈柴,都没有想有所表示一下!”
王尧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微红,连忙拱手:“小子唐突了,实在是为老人家您劈柴的神韵所吸引。”
“你来劈劈看。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几下折腾喽。”老人直接将柴刀扔了过来。
王尧接过柴刀,这才发现这把柴刀异常的重,刀通体乌黑,只在刀锋处有一抹暗红,长约四尺三寸。看起来是把好刀,不知道为何用来砍柴。
他也没多在意,走到了柴堆前,他学着老人的方法将木头立好,然后右手劈下,可是一刀下去,木头直接就被崩飞了,王尧面露尴尬之色。
老人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小子,我昨晚观察过你的身体,你本身力量很强大,可是你根本就不会使用,你以为一味的凭蛮力就可以战无不克了吗?你刚才看我劈柴可有使用多大力气?有时候巧劲往往比蛮力更有用!你连自己的力气都控制不好还敢出来闯荡?给我安心在这劈几天柴吧。”
老人两三句话就将王尧留下来当苦力了。可是王尧丝毫没有露出怨言,反而很高兴。一来自己目前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去,二来既然这个神秘的老人肯指点自己,那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老人谋财害命的东西,老人家也犯不着对他不利。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尧身体很快就恢复了。他每天所做的事就是白天不停地劈柴,劈柴,再劈柴。晚上,和老人喝酒闲谈。
闲谈之中,王尧问起老人名姓,老人只是简单说了句:“你就叫我鬼刀叟吧。”至于其他,老人却是没有多透露。王尧暗自琢磨这个名字估计在西原赫赫有名,只是自己孤陋寡闻,因而没有听过。
酒馆里客人本来就少,鬼老人没事就端着酒杯坐在院子里看王尧劈柴。
经过七八天的摸索,王尧基本上能够把柴劈成差不多的两半了,虽然远达不到鬼老人的水准,但是也勉强凑合吧。
“小子,看你这几天表现还不错,差强人意吧。你已经将这堆柴劈成手臂粗细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是将它们再劈成对半,这次可不就是简单的劈成两半了,我要的是劈出来的两半要完全一样重。”鬼老人摇晃着酒杯道。
王尧一愣:“一样重?这怎么做到?”
“你怎么做到我不管,我只要看到结果。”鬼老人说完便自顾自的喝酒了。
王尧大脑飞速运转。要使得劈出来的柴禾一样重,那么必须对柴本是要了解的十分透彻。首先要知道它原先有多重,然后才能知道一刀劈出多重的两半。其次,因为木头本是形状怪异,不同的地方重量又有所不同,那么刀劈下之时必须对木头的形状和不同部位的重量熟悉。
试试看!王尧拿起一根木头,在手中不停的转动,来来回回地掂量,大脑里不断分析木头的形状已经重量的分布,最后模拟出大致的切线,然后他将木头立在地上,一刀劈在自己模拟的路线上。
“啪”,木头应声裂成两块,王尧又将它们拿起来掂量了片刻,发现是几乎一样重,但是仍略微偏差。
“嗯,第一次做成这样很不错!既然这样,那就提高要求。我要你必须一分钟内劈出五百刀。”鬼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看向这边。
“一分钟五百刀?”王尧一阵无语,刚才自己劈出这一刀的时间足足花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