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字起卦
老道突然发问萧卓有些慌，毕竟他是真切的看到了异象。不过这件事情在萧卓心里隐隐觉得重大，说出来未必是好事。
所以萧卓眨眨眼稍平心中慌乱说道“今天小胖不知道从哪里看了本书，和我吹嘘北斗九星，我说是七星，所以为了这事我俩犟了起来，我知道师父对天象了若指掌，所以问问到底谁对谁错。”萧卓没办法只好把小胖拖出来当挡箭牌了。
萧卓这么说老道心里还有三分不信，目光如炬盯着萧卓双眼，直让萧卓觉得老道一双眼睛似乎看进了自己心中，惶惶不安有些动摇是不是要把实情说出来。
片刻后老道忽然说道，“过来让师父看看你的眼睛。”萧卓讷讷应了一声，上前几步走到床前。
萧卓站定后老道枯瘦的手指拂在萧卓眼皮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萧卓眼睛，叹了口气“墨甲九星，观天之眼，流传日久的传说终究是以讹传讹啊。”
老道说完这句话神情居然有些失望，不过这抹异色稍纵即逝，随即缓缓说道“小卓子，小胖说得对，北斗九星，七明暗二，常人只识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却不知开阳前后还有辅弼双星。”
“辅弼双星？难道真是北斗九星？”萧卓觉得不可思议。
“臭小子，学道数年都不知道这些，真是枉费老夫教导。北斗九宫契合九位真君大帝，学道不识真君，这些年你学到狗肚子里了？”
“师父，小卓子知错了。既然说到这里了，您再给我多讲讲呗。”萧卓来了兴趣，笑嘻嘻的问道。
老道叹了口气“道宗天书《云笈七签》就曾详言过九星存在，斗魁四星分别是阳明，**，真人，玄冥。斗杓五星丹元，北极，天关，洞明，隐元。其中洞明，隐元就是辅弼二星，此二星环嗣开阳，为次辅主。宋朝何薳也在《春渚纪闻》中说过‘石色正天碧，细罗文中涵金星七，布列如斗宿状，辅星在焉，因目之为斗星砚。’臭小子连这也不知道错在老夫，教不严，师之惰，看来老夫以后还要从严管教你才是。”
老道士说完起身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出来一本线装古书递给萧卓“此本《云笈七签》择录了道宗大道精髓，你拿上好好研读去吧。”
萧卓没想到自己一个问题却让老道有这么多感慨，更重要的是自己又要背那些之乎者也的道法妙典，这些对于他这个正值玩闹年龄的孩子简直是要命。
不过老道交代萧卓不敢不听，绷着脸接过《云笈七签》心里却是一百个不乐意。
萧卓的表情老道看了个满眼，知道臭小子又开始耍脾气了。转口说道“明日县城有集会，看你这些日道法不进，心有懈怠。明日老夫就带你去集会上开开眼。”
“师父你要带我去赶集？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可不许赖皮哦。”萧卓刚才还一脸苦相，一听要去集市玩，又开心起来。
“现在时辰不早，快上床睡觉，若是明天走晚了时辰，就怨不得老夫了。”
“嗯，好！”萧卓心里高兴，蹭得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老道看着自己这个顽劣徒儿嘴角含笑独自摇摇头，也闭上眼盘膝打起坐来。
第二天大早萧卓就随着老道赶了最早的班车回到县城。
赶集对于小县城的人来说可谓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就在这日四里八乡的商贩都会汇聚到县城，大到牲畜家电，小到针头线脑都可以在集会上买到，所以在那个超市还没有遍地开花的年代，赶集热闹之程度不下于过年。
因为要跟着师父来集会上摆摊算命，萧卓今天穿了一身道服，扮作道童样子。身后背了个褡裢，装着笔墨纸砚罗盘等物。
步入集市每当路过糖人，爆米花摊时萧卓就迈不动步子，最后吵着让老道给他买了个孙猴子糖人才作罢，乖乖的跟在了老道身后。
在人流熙攘的集市中转了几圈，老道带着萧卓走到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驻足拿出笔墨纸砚摆开摊子。
算命摊在集市中并不多见，并且当时多数成年人都经历过十年浩劫，对看相算命并不相信，所以师徒俩坐了一上午却是看戏的人不少，算卦的人一个没有。
眼见着太阳过午，老道不打紧，萧卓肚子却饿了起来。枯燥无聊的耗了一上午，现在肚子又饿，萧卓眼神开始不住的往旁边卖凉粉的小摊瞟了起来。
正在萧卓盘算着用口袋里最后的五毛钱买碗凉粉吃的时候，一个胖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卦摊前。
胖男人个头不高却生的肥头大耳，肚子隆起来和怀胎七月的孕妇一样，费力的蹲下身对着闭目打坐的老道问了句废话“算命的？”
老道含目回答“是。”
“算得准不？”
老道缓缓睁开眼扫了一眼身肥若彘的男人又闭上眼说道“不算不准。”
听到老道这么一说胖男人来了兴趣“要是算得不准呢？”
“不取分文，收摊离开。”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算一卦。”
“一问十块，施主算么？”老道睁开眼说道。
听到一问就要十块钱，胖男人脸上横肉抖了抖，但还是说道“好，算得准不要说十块，就是五十块也给你，但要是不准，立马收拾滚蛋。”
“那请施主在纸上写下一字，且心中默念所问之事。”老道说完施施手让萧卓磨墨。
胖男人见老道说的煞有介事，还要用毛笔写字，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句哈哈，提起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字。
胖男人写完字正要收手放笔，却因为沾墨多了，笔尖落下一滴正点在大字上面，成了个犬字。
看见大字变犬，胖男人有些不高兴想要把纸扯了重写，老道挥手止住说道“卦象出于意，天意如此不可强扭。”
胖男人听老道这么说只好作罢，愤愤的说道“就这了，你测测我是干嘛的？”
老道点点头，看了看天上太阳，心里默算一番说道“施主应是当官的。”
“哟呵，你怎么知道的？”胖男人没想到老道竟能一语中的，好奇的问道。
“大为人一，一为阳为正，人中正位就是官了，奈何字额被一点墨遮住，不通天官，位不高。”老道淡淡的说道。
老道说完胖男人心中暗惊，他的确身在官位，在HY县算个三把手之流，也有些权势。“说得挨着边儿了，我再问问我今后行运如何？能更上一层楼么？”
胖男人说完，老道倒没有再算而是说道“一问十块，方才一问若准就先付卦金吧。”
老道一停正搔到胖男人痒处，既然老道算的准，胖男人急于知道自己是否能升官，便二话不说掏了十块，萧卓伸手接了过去。
“施主流年大凶，先有口舌之争，事业蹉跎，后又有性命之忧。”老道说得声音平静，但在胖男人听来却如晴天霹雳。
“真。。。真的？”胖男人结结巴巴说道。
“不算不准，若算必准。”老道接着当初两人说过的话说道。
“那还请师父明示啊！”胖男人此时已经不复一开始的飞扬跋扈，额头见汗着急道。
“一问已过，再问先需十块。”
萧卓再次从胖男人手中接过十块钱，要说在九十年代，十块钱能买许多东西，萧卓看着师父几句话就忽悠了胖男人二十块，心中忍俊不禁，暗叹师父真是个大忽悠，而且看样子还要再忽悠下去。
“施主所写大字，为人中一横，暗指身首分离，虽然最后大字上落一墨点，复成犬字破了败象。但点如死口，显示着施主口舌不明，深陷是非当中。贫道再以六爻推之出天地否卦象，此卦阳去阴来，正弱偏盛，应了小人防主，再配以之前身首分离字相，可得施主也有脑，胃，肠凶疾。”
老道说得严重，可胖男人听完这段话倒有些不相信了。之前老道虽然一语点中他的职业，但是昨些日子他刚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医生说他身体倍儿棒，哪有什么脑，胃，肠疾病。
“这话就错了，我昨天刚查了身体，各处好好地，哪里有病。”
“病起于灶，西医只能查出病之表，看不出病之灶。若你不信去找一位中医查查，看看老夫所言是否属实。”
“你这老道，明知道附近没有中医，诳我去找中医，怕是我一离开你就要跑路了吧！”胖男人忽然变了脸。
萧卓一旁看着，开始愤愤不平。相字之术他也懂得一些，原先见胖子写下大字，笔迹孱弱细瘦不堪就知道此人心胸狭窄，后来大字变犬，更能看出他是个趋炎附势，摇尾乞怜的小人。
现今师父老人家为他开示如许，居然因为自己的愚智就出言侮辱师父，看来这胖子真是数狗的，趋炎附势还狗仗人势。
萧卓气得要发飙，老道却不急不躁，坦然笑道“既然施主不信贫道所言，那贫道就再道明一二，免得让施主觉得贫道所言不实，坏了自家招牌。”
“呵，那我就再听听你还能说什么。”
“施主卧室中可有一面落地梳妆镜？窗外可能看到一座山丘？可是镜子在床东，窗户在床西？”
胖子听到这里，歪着头想了想方位，点点头复又指着老道士说道“我家中样子你这道士怎么知道？”
老道把胖子手指拨开，胖男人翻脸如翻书，老道也不着恼“非是贫道看过施主家中格局，只是施主家中一切都已经现在施主脸上了。”
“真是如此？我脸上画着我家？”胖子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随即想到什么，脸上挂起微笑“师父真乃神算，刚才是我愚痴，还请师父不要计较，宽宏大量开示于我啊！”
面对胖男人的肥脸，老道似笑非笑的说道“已算过两问，二十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