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你是本宫的妹妹,本宫自然是要处处为你着想。”
莲贵人便问:“虽然暂时躲了过去,可是皇上晨起时候还问起我,说什么时候演奏古筝来给他听,臣妾只推说曲调讲究意境,待到花好月圆之时再听,岂不是更有韵味,才搪塞了过去。”
皇后十分赞赏:“回答的好,不愧是本宫的妹妹,不过如你所说,的确是要尽快练得几首曲子,本宫看你食指纤细,应该不会太难。本宫今日便叫人去寻最好的乐师来教你。”
正说着,红袖来说,请安的嫔妃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皇后便坐的端正了些,等嫔妃进来请安,而莲贵人则是坐在皇后身边没有动。
静姝走到皇后面前,刚想行礼,就见莲贵人坐在一边,莲贵人不过是个贵人,虽然不是坐在静姝正面,可是这个时候也不该坐着受礼。
皇后看出静姝所想,便笑道:“本宫的妹妹在家时候便与本宫交好,她同我仿佛一人,诸位姐妹不必在意。”
莲贵人坐在原本应该是瑾妃的位子上,安然的喝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她的认知里,皇宫便是戈尔泰一族的,而自己自然是只低于主子,却远高于这些嫔妃的人,这也是皇后的暗示,告诉她只需要在皇上面前安守礼仪,在其余人面前尽管摆足主子架势,宫里这些势力的东西,你越是把自己端的高,她们便越惧怕。
若静姝真就这样行礼,岂不是默认莲贵人都在自己之上了?而这个时候无人敢替静姝说话。婉柔则是在一边干着急却也不能说什么,这个时候她不说上两句帮腔的话皇后已经不高兴了,何况替静姝说话。
此时,朴贵人站了出来:“恕臣妾多言一句,自古以来尊卑有道,莲贵人在家中自然是受尽万般宠爱,可是宫中毕竟也有宫中的规矩,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若今日莲贵人真的这样不守规矩,皇上知道了定不定罪是其次,关键是皇后娘娘以后要如何治理**?”
皇后动了动护甲,冷冷的盯着她:“好一个护主的奴才,本宫竟不知道,永寿宫里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到底是宫外来的,竟敢如此跟本宫说话,方才你口口声声说规矩,那本宫就告诉你什么叫规矩。”
说着一个眼色,郑齐禄便大步下来,抓着清怡就要踢下去,静姝喝止:“你住手!”阻止了郑齐禄静姝又看向皇后:“敢问皇后娘娘,朴贵人犯了什么错,你要罚她?”
“什么错?她与本宫顶嘴,藐视本宫,难道这不算罪过?”
“朴贵人也是说出了实情,众嫔妃在此,而莲贵人堂而皇之坐于妃位娘娘的位置上,这难道符合宫中规矩?”
皇后大笑:“哈哈,宫中规矩?本宫说是什么规矩那便是什么规矩!既然静妃和朴贵人不懂宫中规矩,那本宫便告诉你们!这殿中是容不下二位了,还是出去清醒一下脑子吧!”说着就叫郑齐禄把她们二人赶了出去。
眼下已经是数九寒冬,方才进了殿静姝和清怡已经把大氅脱下,寒风瞬间就吹透了二人单薄的身躯。尤其是清怡,她已经连续两晚不曾入睡,本就疲累不堪,深寒体虚,刚一到这院中,她便打了个寒颤。
静姝见她如此十分担心,便要叫蓝心拿大氅来给她披上,可是皇后却直接制止,只说这样才能让教训更加深刻。
低温之下,清怡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双足和双手已经冻的没了知觉,连呼吸似乎都要被冻结,静姝看这样也不是办法,便只好暂时服软:“皇后娘娘,是臣妾教导不善,朴贵人才失仪,还请娘娘大度放过朴贵人。”
皇后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怎肯轻易放开。见皇后没有原谅的意思,静姝心中明白,若不反抗自己和清怡便要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因此静姝不管不顾的站起,扶起清怡就要离开永寿宫,皇后挑了挑眉毛:“好一个姚静书,你是要造反吗?连本宫的话都敢违抗?!”
静姝转头一字一顿:“朴贵人不过实话实说,何至于娘娘如此处罚?朴贵人身体羸弱,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若娘娘不满我今日所作所为,尽管去找皇上治我的罪吧。”说着便扶着已经昏迷的清怡往外走去。
待皇上退朝之后,这件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皇上所到之处,听说的都是清怡如何的不守规矩,仗着皇上喜欢,在永寿宫极尽撒泼打闹之能事,她不满皇上冷落自己却厚待和自己同时进宫的莲贵人,因此处处出言讽刺,对皇后也是十分不逊,皇后这才罚她。
可是静妃却护着朴贵人,强行把朴贵人带走,不顾皇后颜面,让皇后在众嫔妃面前威严扫地。
皇上当然不相信清怡是如此蛮横之人,更不相信静姝是娇纵之人,自己给静姝的权利不小,若她是如这些人口中说的这样,那**早就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了。
可是,听的多了,皇上难免心中嘀咕,自己这两日的确是冷落了清怡,何况昨日自己信誓旦旦的说晚上会来陪她,最后也是食言了,可是,这也是莲贵人发生了意外,清怡应该是谅解的吧,可是,谁又能保证她不心生嫉妒呢?
如是这般想了许多,皇上便先去了皇后那里,永寿宫众嫔妃早已经回去了,皇上来的时候,正看见皇后守在莲贵人床边,见此情景,皇上奇怪:“莲贵人不是已经好了吗?”
皇后起身:“是,今儿早上是好了许多,可是...”说着便如有难言之隐一般,不再说下去,皇上反倒越发想知道,这时候,红袖便开口:“娘娘不想叫皇上为难,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也是要说清楚啊。”
皇上便道:“红袖说的不错,左右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看见了,便由你来说。”
得了皇上允许,红袖便开口:“今日请安的时候,莲贵人因身子未愈,又在后面跪了许久,忽然站起的时候,便又晕厥,皇后体念莲贵人,便允许她先坐着了。可是朴贵人却处处讥讽,说莲贵人诈病争宠。
皇后娘娘不想叫嫔妃起争执,便叫朴贵人先去外面冷静一下,可是朴贵人不仅不从,还连皇后娘娘一起指责,说咱们娘娘不按宫规办事。这时候静妃也出面替朴贵人说话,所说之词句句难听。娘娘这才动怒,罚二人站于院中。
可是静妃娘娘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不服娘娘责罚,竟就带着朴贵人扬长而去。皇上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当时在场妃嫔皆可作证。”皇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是却并未当场就说要如何处置,毕竟事情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情理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静姝和清怡的。
因此从永寿宫出来,皇上又去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嫔妃那里,所得到的答案与红袖说的一般无二,皇上的心便沉重了些。
心水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见皇上这般烦恼,便道:“奴才在宫外便与清怡姑娘相识了,恕奴才多句嘴,清怡姑娘不像是不知礼数的人。”
这句话便把还在动摇中的皇上拉了出来:“是啊,朕正要去听听她怎么说。”
说着便往长春宫方向去了,长春宫里,皇上见到了和永寿宫中一般无二的情景,静姝坐在清怡床榻前,一脸担心的样子,唯有不同的是,与莲贵人比起来,清怡脸色暗淡,双手也被纱布裹了起来。
皇上走到清怡面前,见清怡还未清醒,便轻声问静姝:“这是怎么了?”静姝转头见是皇上,便示意皇上还是去寝殿外说话。
出了寝殿,皇上又问:“清怡这是怎么了?”
静姝叹了口气:“朴贵人日夜思念皇上,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了,今儿早上去给皇后请安,又被皇后责罚,自然是体力不支了,那双手也冻坏了。”
皇上惊讶:“怎么会?皇后说你们二人只是站了一会....”
静姝看着皇上:“皇上,皇后娘娘说的话怎可能是实话。”皇上不置可否,现在两边各执一词,可是明显皇后获得了众口一词的支持。罢了,左右是女人间的事,皇上便不再问下去,又回到清怡旁边,坐着等清怡醒来。
昏迷中的清怡,仿佛是又回到了船上,回到了那段初识皇上的欢乐时光。忽然河中窜出了一条巨大的鲤鱼,那鲤鱼面目可憎,摇头摆尾,不停的撞击他们乘坐的小船,清怡十分害怕,便四处寻找着皇上想叫皇上保护自己,可是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皇上转眼便不见了。
那鲤鱼一个摆尾,激起了千层水浪,清怡眼见着这水浪朝自己砸下来,她大叫一声,惊出了满身冷汗。
皇上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还在挣扎的清怡:“别怕,朕在这。”
清怡睁开眼,却未从惶恐中摆脱出来,可是朦胧中,她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正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