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样想着,心中难免酸楚。从而也更加珍惜现在这种一切可以掌握的控权感,这种感觉一旦拥有了便再也不想失去了。
皇上走进永寿宫,自从身边没了福来,皇上觉得小李子千千万万个不得心意,皇上在进门一刻的脚步总是会慢一些,小李子总是掌握不好,这不,又跟的紧了,皇上皱着眉回头看了看:“随朕也有一些时候了,还是这般。”
大冬天里的,小李子一头汗:“是,奴才该死。”
“也别说什么该死了,你就在这候着吧,总冒冒失失的,不要在皇后面前也失了分寸。”
刚说完就听见皇后的声音“万事总有个开头,小李子是愚笨些,比不得皇上小时候就陪伴的福来,可惜....”原来皇后在殿内得到通报,等了一会不见皇上,便自己出来迎着了,也好显得亲真意切一些。
提起福来,皇上心中有不少感叹,他不想再听,便迈开步子,先往屋内走去了,皇后便也紧跟了几步,走在后面。
到屋内坐下,红袖把炭火拨旺了一些,便退出去了。
皇后自然也有皇后的打算,既然内务府没能安插进得力的人,那皇上身边这个重要的位置,她一定要坚守住,皇后得了福来太多的好处,这样大的甜头她当然不能轻易放弃,于是便先开口:“说起来小李子是太没眼色一些,虽然也称得上手脚勤快,可却也没勤快到正地方,反倒惹的皇上不高兴,与其这样不如就再换一个人试试,臣妾听说...”
“朕也是这样想,并且也物色好了人选,此人十分得朕喜欢。”
皇后被皇上打断,怔愣在那里,继而马上微笑:“皇上有可心的人自然好,却不知是哪一位,臣妾可曾认识?”此刻皇后心中盘算的仍然是这个人是否好收买。
皇上道:“皇后不曾认识,此人未进过宫。”
皇后倒抽了一口冷气,转而又放心了不少,这样人,即便是自己同意,明日皇上早朝的时候,阿玛也不会同意,于是皇后打算自己先稍微为难一些,待皇上实在态度强硬,自己只管作势同意就好。
于是皇后道:“若是宫外的人,不知底细便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如何倒是可以练起来,可若是怀有异心....臣妾实在是担心皇上安危啊。”
“这倒是不必,难道朕的眼光你怀疑?”
“臣妾不敢,只是伺候皇上的人,需得是有个正经身份才行...”
“此人正是符合,身份没丝毫不妥。”
“既然皇上如此执意要此人进宫,臣妾便听皇上的,只要皇上顺心便好,臣妾就开心了。”
皇上低头富有深意的笑笑:“皇后很是体贴,只是朕还希望皇后为朕做一件事。”
皇后疑惑的看着皇上,皇上继续:“明日早朝朕不想听见有关此事任何反对的声音。”
皇后一惊:“臣妾不知皇上的意思,虽然臣妾阿玛在朝为官,可是臣妾....”
“朕知道你与国丈暗中往来,不过你也是关心朕的缘故,朕不曾怪过你。”
皇后再次被打断,并且皇上说的底气十足,皇后连否认的气场也都没有了:“可是,**不得干政,何况就算臣妾劝服了阿玛,也难保其他人不会反对。”
皇上抬头看着她:“皇后真的以为福来的死朕不知道前因后果吗?自从你宫中离开之后,朕便暗中派人盯着福来,他的死,朕一清二楚。”
皇后脸色煞白,她仔细观察皇上的脸色,见皇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怪不得皇上只命人悄悄葬了福来,没有声张,原来在等这个机会。
见皇后已经动摇,皇上又下了最后一剂药:“若再顺着福来的死查下去,会查到什么,朕也不知道,皇后希望朕这么做吗?如果明日,国丈率先赞同朕的做法,那朕可以保证,有关福来的一切,都会石沉大海,你我依然伉俪情深。”
皇后咽着一口口水,她深深感受到皇上这几句话的重量,皇后在猜度,皇上到底是有真凭实据还是凭空试探。
可是看皇上面色沉着,丝毫没有露怯,因此她只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必阿玛也和臣妾一样,希望皇上顺心便好,皇上圣明,阿玛一定会拥护皇上。”
皇上一副很感动的样子,他握住皇后的手:“皇后体谅朕,朕心甚慰,除此之外,朕还会破例招一个女子进宫,不必给什么高位,就封个答应即可,想必皇后也是会体谅吧。”
皇后保持机械的笑容,甚至连头也未点,只木木的答了声:“是。”
见皇后如此,皇上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回了养心殿。一路上,他抬头仰望,已经出了几颗星星,冬日的天空繁星也出来的早些。皇上觉得这风也不那么凛冽了,他周身爽利,看着繁星点点,皇上自语:“朕本想诈一下皇后,所说的都是一些猜测,不想她竟就答应了,可见在背后,她究竟是做了多少事。
直到这个时候,皇上才隐约有些后悔,想当年太后极力阻止立虞妃为后,太后的私心自然是有,可现在想来,自己在太后膝下多年,她怎能没有一点母子之情,她那样阻止,也是为了能让自己不那么受制于戈尔泰,可惜,当年自己太过年少轻狂,虞妃又为他生下第一个皇子,自己自然是喜不自胜,便没想到日后这么久远。
见皇上离开,红袖便进来伺候,见皇后还是保持那个木木的姿势,许久不曾移动,红袖便知道,皇上和皇后谈的不是十分愉快。
许久,皇后才缓缓的动了动:“看来,本宫是放松的太久了。”
红袖不解,皇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叫红袖准备纸笔,休书一封,叫郑齐禄连夜送给戈尔泰。
送走了信,皇后依旧紧握双拳,目中全是仇恨,红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皇后,自从虞妃被封后,可谓是顺风顺水,即便是失去几颗棋子,对皇后来说也是不曾动摇过根基,左右像莫如焉凡千秋之辈,下一届选秀定会如过江之鲫,数不可数。
太子人选又无人竞争,皇后不会允许**有其他皇子存在,即便有,也会被皇后夺到膝下抚养,**嫔妃更是无人敢忤逆皇后,是什么样的大事,让皇后又出现这样的神情呢?
皇后开口:“红袖,你也是熟知皇上,你可觉得皇上变了?”
红袖茫然:“是苍老了一些,大约是朝政太过繁忙吧。”
“本宫说的不是容貌,皇上的心变了,虽然本宫知道,自古帝王无真情,从本宫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便没指望过他会爱本宫,只希望他把我当作世元的额娘,国家的皇后便好。可是如今,皇上似乎有了些许悔意。”
“悔意?”
“是,他后悔立本宫为后。”
红袖一时不解皇后为何会这样说:“怎么会,皇上是爱您的,当初太后那样反对,他还是立您为后。”
“当时只是时机恰好,又有我阿玛在前朝施加压力,可如今,皇上只对本宫维持面上的尊重,其实根本未把本宫放在眼里,今日他早有了打算,并胁迫本宫顺从,竟然还做起了交易,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走到如今,实是可悲。”
红袖无言,皇后继续:“也是本宫太过放松,原本早该警觉,姚静书果然不好对付,想杀她还真是不容易,本宫几次都没能出去她,真叫本宫气的头疼。”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今日的一切都是姚静姝教唆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她不动声色的一个个除去了本宫身边的人,若不是她,皇上如今还在酒色之中不能自拔,只是本宫不知她是用什么方法能叫皇上彻底清醒,那一个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本宫竟然都还懵然不知,真真可笑!
尤其是这次科考,那个高中榜首的,是个本宫连听都未听过的人,现下还不知是敌是友,还有皇上这样大动干戈要弄进宫的两个人,也不知是何来历,一夕之间,似乎风云突变了,好啊,本宫正是过够了这寡淡的生活,她要闹,本宫便陪着,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
宫外的戈尔泰,接到皇后来信,信中郑重说了自己在**的处境,已经被皇上拿住把柄,若戈尔泰不赞同明日皇上决意,那自己在**便极危险,还叫戈尔泰仔细去查那朴青言的底细。
即便皇后不说,戈尔泰也已经叫人去查了,回来的人说,这朴青言似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能查到的关系,只有相依为命的妹妹,和远房的一个亲戚。
戈尔泰这才发觉皇上已经动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自己尽在掌握的皇上了,看来以后自己在前朝也要万事小心,不能再如此嚣张,可是政权,自己是要牢牢握住的,他同时回信给皇后,叫她务必保重自己,同时也要保护世元的地位,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