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擦了擦头上汗,坐了下来,现在在王五眼中,心水倒比皇上更可怕,这正是心水想要的,他把自己塑造成个恶人,恰好便能反衬出皇上是个仁慈的君王。
皇上道:“朕知道你们的密谋,现在大批的军队已经将这村庄包围。”王五一阵耳鸣,完了,他开始回想起自己短暂的一生,以前的他是多么快乐啊,他有的是力气,又有手艺,走到哪里都饿不死。
可是偏偏遇见这旱灾,一切都变了样子,是自己错了吗?可是那些狗官为何好好的活着!王五又想起自己的父母被悬挂于城外的情景,王五睁开眼睛,握紧双拳,牙齿也咬的咯咯响。
王五腾的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皇上又怎样!我们能到今日这步,都是你们逼的!”他虽这样说,可是却没有冲过来,因为王五虽鲁莽,可他不是个不明理的人,两天接触下来,他已经知道皇上并不坏,并不像县令或者知府那样盛气凌人,他甚至没有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官儿。
心水一看这正是好机会,他暗中给清怡使了个眼色,清怡马上明白,说时迟那时快,心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表面是要保护皇上与王五决斗,实际上却是巧妙借力,把王五推向皇上这边。
王五虽然力大无穷,可也只有蛮力,和心水一交手,便完全听心水摆布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拿着匕首往皇上这边冲过来了,皇上躲闪不及,眼见着刀尖要碰到,忽然,他感觉一个人重重倒在自己身上。
一切都安静下来,待皇上再有知觉,已经是清怡倒在自己怀中了,而清怡胸前已经鲜红一片。
那王五看见自己闯了祸,就要往外跑,可是每个方向都有侍卫把守,他无路可逃,最后还是被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
见王五被制服,心水也赶紧跑过来查看清怡伤势,他刚才控制了力气,而王五本身并不想刺过来,当他看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已经尽力把匕首刺偏,照心水估计,这应该没问题,可是王五身高体健,惯性比一般人的大,说不定心水估计有误也不一定。
如果真的是自己估计错误,误害了清怡,那自己可真是罪人了,心水担心的蹲在清怡旁边查看伤势,可他也是不通医理,只大约看见那刀口在侧边,好像并没有刺中要害,他赶紧叫一个侍卫去找郎中。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郎中愿意深夜上门,他把脉之后,心水赶紧先问情况如何,那郎中道:“不需太过担心,寻常刀伤,休息个三无日便好了。”
心水这才放心,可他马上给郎中塞了十两银子,吩咐他只管往重了说,那郎中得了意外之财,自然是乐得眉开眼笑,又赚了银子,自己还赚了名声,何乐而不为。
于是这郎中收下银子,便一脸凝重的去告诉皇上:“此女子刀伤不轻,离心非常近,不过好在稍微刺偏,虽然伤势极重,可是好生调养,还可以挽回性命。”
皇上一听便紧紧握住清怡的手:“你这个傻女子,为何三番两次来替朕挡这些危险,你只是一个女子,本应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是朕对不起你,你放心,朕已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进宫。”
听皇上这样说,心水才放下心,看来这下子成了。
解决的清怡的问题,还有王五呢,心水小心提醒着皇上,夜长梦多,要及早解决啊。皇上这才不情愿的放开清怡的手,朝关押王五的柴房走去。
见皇上一脸怒气,心水怕坏了之前计划,便小声说着:“皇上仁慈,好在清怡姑娘没有性命之危,后面那些贼匪还要靠这王五去说服啊。”
皇上放慢了脚步,深吸了两口气:“朕明白。”
到了柴房,那王五已经万念俱灰,刺杀皇上,这是要灭九族的啊,想到这,他又悲哀的笑了笑,灭就灭,自己的爹娘早被狗官杀了,这么多年,他又未曾娶妻,唉,真是悲哀,连个女人的滋味都没有尝到就要死了。
王五就这样胡思乱想,就听见查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看了看,果然是皇上和心水,王五道“只盼来个痛快的!”
心水威严怒道:“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王五苍凉大笑:“哈哈!死之前能得见天子一面,喝了天子赏赐下来的酒,也值了!”
心水继续:“这么说你心甘情愿认罪了?!”
“少废话,来吧!”说完便一闭眼,把脖子伸长。
等了半天不见刀落下来,他略微睁开眼,皇上缓缓道:“你倒是急着死,从初见到现在,你已经叫朕杀了你几次了。”
王五奇怪:“这,王五知道犯错甚多,你是皇上,还不是叫谁死谁便要死。”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皇上也要依法行事,我的命与你的命都是命。”
王五怔愣了,他只以为天下所有的官都像县令和知府一样,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定是疾言厉色的人,可是面前的人,真真可以说是爱民如子,是啊,他刚一见自己便饶了自己一命,身为皇上一点架子都没有,又是买酒买肉,还和他同桌吃饭。
想到这里,王五越来越后悔,皇上也看出他是真心悔过,便道:“你可愿意将功赎过?”
王五自然愿意,可是,他却并不是怕死,他是真的想留着自己的命,去帮皇上做一点事,他知道现在好多人对皇上虎视眈眈,如若叫他们知道皇上在此,那皇上定是回不去了。
“王五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
心水依然不见笑容:“算你识相,大约你还不知道,朝廷上早就知道你们的图谋,不然你们以为皇上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王五毕竟是见识短浅的,听心水这样一诈,竟有些后怕:还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行动。
“实话也不妨告诉你,朝廷的军队已经将这周围包围起来了,只等我的消息!”说着便把手中的信号弹拿了出来,只正是白天他去城里顺便买的:“只要我现在发射出这颗信号弹,朝廷的千军万马马上会来把这个小村庄踏平!凭你们这些草寇竟也妄想跟朝廷做对!”
看见心水手中确实拿着信号弹,并且丝毫没有怯色,王五更是深信不疑:“是,是我们异想天开了。”
心水道:“可皇上念你们也是有苦衷,因此不想伤你们性命,因此才叫我看你表现,先不要发射信号,皇上还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啊。”
那王五简直要感恩戴德,五体投地了:“皇上放心,我定会去说服他们,皇上来此的事,我也不会透露半句,皇上您明日就可安心离开这里,王五保证,再不会有反贼了。”
皇上这才点头微笑:“你能这样很好,你也放心,这里的情况朕亲眼看过了,不出三个月,朕保证还你们一个公道!”
见皇上如此郑重许诺,王五大喊:“皇上万岁!”
次日一早,皇上便启程回京了,一路上,皇上未让清怡下地一步,都由马车载着,需要走路的地方,也都是那四个侍卫用担架抬着。
到了京城,皇上看着满街繁华恍如隔世,他很感谢这次静姝叫他出来走一走,是啊,自己身边奉承的人太多了,已经叫他看不清事实。
皇上在城中找了个客栈,清怡和心水他还不能就这样冒然带进宫,可是他决心一定,这两个人,他一定要留在身边。
清怡不用说,入宫定是个妃嫔,可心水还不知道要怎样安排,趁着有些空闲,皇上便把心水叫到面前:“既然朕的身份你知道,朕只问你,愿不愿意随朕入宫?”
心水跪下:“我祖上便是伺候皇上的,如今我能再入宫跟随皇上,想必太爷爷在天有灵会欣慰的。”
皇上点头:“可是朕不知道如何安排你才好,若普通点的,做个御前侍卫,可是就私心来说,朕很是希望你能在朕身边伺候,这半个月下来,朕觉得你十分可心。只是....”
心水知道皇上想说什么,一般的太监都是幼时入宫,可他已经成人,若再想净身,便要承担更大的风险,心水便打消皇上顾虑:“皇上或许不知,我幼年因一次事故,已经意外净身,这也算是上天注定的吧。”
皇上十分惊喜:“真的?!朕还想要怎么同你说,这下好了,好!你就陪清怡在这里等着,朕回去马上想办法接你们进宫!”
心水磕头谢恩,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方才他说的一切都是骗皇上的,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只为了从此以后能够伴随静姝左右,如今这个愿望要达成了,自己该高兴吗?
皇上与心水说完话,又与清怡依依惜别,他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快回来,而清怡当然明白,宫中自然会有人替他们打点,因此也做出一副贤惠样子,表示十分信任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