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裳相信夜无心不会骗自己,刚才来的那一个人,只是一个真实身份尊贵,压力颇大,需要以一个杀手身份来发泄心中压抑的男子而己。
而听夜无心所说与及自己的猜测,这一个真实身份尊贵的杀手必定跟轩辕风清一样,都是一个权力狂。
是的,这样的人虽然从一出生便享尽殊荣,但是他们也从一出生便注定了一辈子都要从斗争中度过,这样的人,或者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要学习怎么的收买人心,怎么的排除异己,怎么的巩固自己的势力。
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活在各种阴谋、阳谋之中,故此,他不能理解像夜无心这一种淡薄权力的人,他不相信只要自己一开口,说一句:“麻烦你出手,肃清一下这一些邪物”的话夜无心会义无反顾地帮忙。
因为他们不相信,所以明明简单的事情也好,他们也要动用阴谋,他们就是要搞得复杂,因为,他们不理解。
夜无心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或者,你说的是对的。”
“嗯。”白云裳点头:“我说的是对的,而且……在某一个角度上来说,那一个尊贵的杀手手段虽然下作了一点,但是……他没有错。”
看着那一地的精锐尸骸:“如果,他不顾天下苍生的话,那么他可能会放着这一些已经变成邪恶的士兵不管。”
“天下苍生!”夜无心苦笑一声:“你认为,这些权欲心极重的野心家,这里……”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会有天下苍生的概念吗?”
“为什么没有?”白云裳反驳一声:“权欲是他自己的,人各有志,他们这一些人想要称霸一方并没有错,不能因为我们没有这一种欲望不理解他们对权力的向往就否定他们,而天下苍生,是天下的,谁说一个权力狂会没有让天下平稳安定之心呢?”
夜无心一怔,这一个女人,想不到她还有如此的见识。
观大陆历史数千年,好吧,他承认,有一些著名的暴君,争权时勾心斗角,杀业浓重,坐上正统之位后又推行一系列劳民伤财的暴法。
但是……数千年后,历史一再证明,这一些残暴的人物是对的,在当时的局势,如若不是如此做的话,那么死的人将会更多,他们……只是有一颗牺牲的心,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安定,同时也给自己换来一个骂名而己。
慢慢地,夜无心还不能理解权欲者对权力的向往,但是他忽然,能够明白银面杀手、轩辕风清这一类人的想法。
“你好像很维护那一个杀手,你认识他?”夜无心想通之后打趣一声:“我看你是不认识他,只是他的个性跟你的夫君一样,所以……你心里才会如此维护他而己。”
“胡说。”
“胡说不胡说,你知道的。”夜无心淡淡一笑:“别说了,我们回去吧,我的药物虽然起效,疫症也等到控制,但我估计,要真正根治的话,必须还要十天。”
“十天吗?”白云裳想了一下:“十天后你去哪里?”
“周游列国,继续行医。”夜无心回望:“你呢?”
“我……我不知道。”白云裳一愣。
——
三天后,奉天城。
宋从龙来到了尊王府,三天前在齐家村的村口,那一个杀神对自己说过,让他三天后到尊王府报到。
说完这一句之后,杀神便离开了。对于杀神离开时的身法,宋从龙的确有点看傻眼了,说一句坦白的,军队跟江湖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军中武技不重身法,只重步法阵列,功夫也是大开大合的。
而江湖中人,他们的功夫小巧妙用,大多江湖人的身法还可比当朝那一些马背上威风八面的大将要高明。
江湖、与军队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如果要单挑,两个同等级的军中高手与江湖高手,那么军中高手必败无异,但如果要群殴的话,数百等级相同的高手打在一起,胜出的永远都是军队中的高手。
这就是分岐。
而军队与江湖,好像从来都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存在,但是……当宋从龙来到了尊王府后,他的这一个认知改变了。
迎接他的是一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天下第一快剑古寒,只见古寒人如其名,面上并没有半丝的温度,看着他那表情,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以为他是来拦截宋从龙,而绝不是迎接的。
“古先生。”看着古寒那一身寒气,自问正统军队出身的宋从龙都有点站不住脚,抢先打了一声招呼。
“跟我来。”古寒没有跟他客套,转身就走,把他引进了尊王府大门。
宋从龙从后跟着,只感觉到一身的剑气外溢,仿佛,跟在这一个高手身后,他的皮肤被刺得有点儿的隐隐作痛。
一步一心惊。
宋从龙回忆,在轩辕风冷的门下,好像没有一个招揽来的江湖高手可以比得上古寒啊。
古寒的威名他是听过的,天下第一快剑,传说,他的剑很慢,但当你看到剑光的时候,你已经死了,这一个快,并不在于速度,而在于你反应不过来的一瞬间,在于他掌握了你心中那一丝的空档,这样的剑才是不可抵挡的剑。
“老古,这家伙是!”忽然,一个不太严肃的声语响起。
这一个声音一响,使得宋从龙有一丝的安定,面对古寒太让他难受了,仿佛自己就如身在一把随时出销的绝世宝剑身旁时一样,自己的性命得不到保障。
“宋从龙。”古寒冷冷地说。
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家伙,但是这一个家伙,他的表情轻佻,并不像一个修道高人。
虽然他一身的道装,但宋从龙看得清清楚楚,这一道装的袖子有点油肥,更有一点酒味,这是一个喝酒吃肉的花道士。
“原来是从龙将军啊,失敬失敬。”那道士叫了一声,看起来很惊讶:“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这人嘛,也没有什么,只是长得正气一点,武功高了一点外,真的没有什么优点了,至于名字嘛,人人都叫我落花道长。”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落花道长,失敬失敬。”宋从龙抱拳,他的心里一安,原来,自己还是受重视的。
古寒的名气虽然高,但是比起落花道长,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现在尊亲王让这么一个高手也来迎接自己,他感觉到有点儿的安心。
可是,只见落花道长望着于他,忽然玩味一笑:“对了,将军,你们军中都有军歌,可以唱段******来听听吗?”
宋从龙:“……”
“不会吗?”落花道长刚才的热情变了,有点不满。
“这个……”
“好了,两位,不要再为难宋将军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两人望过去,分别叫了一声,古寒抱拳说:“萧兄”至于那落花道长却有点轻佻地揉了揉耳朵:“原来是你这死老鼠。”
来人正是人称飞天老鼠的萧逸,他在一旁看着落花道长与宋从龙“谈笑风生”,看得宋从龙开始回应不了了,他才从一旁步出。
萧逸人称飞天老鼠,身法自然高绝,不是宋从龙这一种军中将领可以发觉得到的。
“萧总管。”所有人都知道,萧逸是六王府的总管,同时,也是清风的总管,故此宋从龙认为这一个家伙是开罪不起的。
萧逸淡淡地笑了一下,对着宋从龙说:“宋将军,六爷已经恭候多时,这边请。”
“有劳萧总管带路了。”
看着萧逸带着宋从龙离开,落花道士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阶梯上,手顺便在一旁折了一株青草,含在嘴里,背靠在梯级上面,绕着腿。
古寒依然傲立,没有异动:“你有什么要问?”
“我说老古,你觉得六爷这么做,是对的吗?”落花道长呵呵一笑:“先让你外放剑气,吓唬一下宋从龙,然后再让我来给他胡言乱语一通,你说这有用吗?”
古寒没有回答。
“我就知你这脑袋不会想这一些事情。”落花道长弹起:“你的脑子里只有剑,还有……”
古寒抽剑:“不要提那一个人。”他的脸上满是杀气,与他一向的清冷不同。
“好吧,不提不提。”落花道长并不怕古寒,但他也应了古寒的要求,不提下去,又再坐下,维持了刚才的动作,而古寒也把自己的剑收回剑销上。
“我说老古啊,现在我们跟六爷办事,已经不是当年的江湖草莽了,你要多想想事情啊。”说着,落花道长也深深地看了古寒一眼:“今天这事,其实很简单,六爷要给宋从龙一个错觉,他利用了你与我一冷一热的不同性格,先后地见了他一面,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平常见面也就见吧,但是对于他这一个新人来说,第一天进来便看到了我俩性格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人,他一定会有别的心思。”
古寒没有说话。
落花道长继续地往下说去,他仿佛一点也不介意古寒的冷淡:“宋从龙这一个人,他的心思很复杂,所以他一定会在想,我跟你是否不太对头,我们两人是否代表着六爷手下的两个派系,他来到后,该如何的站位。”
“呵呵,六爷这一招高啊,如果换着别人,他这么一手肯定是白废的,但是他就是摸准了宋从龙多疑的性格,所以才让我们先后现身,让他胡思乱想,他现在一定感觉到不安,原来,六爷手下已经分了最小两个派系了,那么我该如何站位呢?我是否该把从轩辕风冷那里得悉的所有秘密都全部托出呢?”
“他一定在纠结,一定难以下得决定,而以他这样的人,一时三刻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我猜……三天吧,三天之后他就会因为没有靠山、没有派别而感觉到不安,故此,他一定会寻找靠山,而在尊王府,最大的靠山莫过于六爷了,要让六爷罩他,他必须要表示一点点的诚意。”
落花道长说得有点口干舌燥,忽然望向古寒:“老古,我说了这么多,这么有见地,你总给我一个反应啊,吱一声也好啊。”
古寒沉着脸,望了落花道长一眼,最后,从口中蹦出一个字:“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