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起谁才天露国的第一重臣的话,答案可能不一样。
有的人会说是镇国大将军白天野,也有人认为是当朝宰相闵正行,这一些答案都无限接近正确。
但是,得分清楚的是重臣归重臣,心腹归心腹。
如果问起当朝天露至尊轩辕夜的第一心腹是谁,上至朝堂下至坊间,都只会有一个一统的答案:福荣。
福荣不是一个男人,应该说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对了,他是一个太监。
福荣六岁净身入宫便被分配到当时的小王子轩辕夜身边侍候,可以说,轩辕夜从孩童无知到少年轻狂,再到中年沉稳,福荣都是见证者,同时也是参与者。
据说,当年轩辕夜夺权之事,也有福荣的一分力,只是福荣的阉人身份,让他不能上得了台面。
福荣,无疑是轩辕夜心腹中的心腹。
二十年前,当年轩辕夜宠爱的一个妃子心烦意乱,骂了前来通报事情的福荣一句“阉人”,当夜这宠妃便被打进冷宫,一进不复还。
十年前,福荣说了一句:“回陛下,奴才观大王子轩辕风冷生就人君之相,必定乃人中之龙。”而这话之后,轩辕风冷无惊无险地成为了太子。
直到三年前,福荣又说:“陛下,老奴当年错了,太子陛下虽然勇武,但是……却及不上六爷啊!”
福荣没有说轩辕风冷何处及不上轩辕风清,而轩辕夜也没有追究下去,只是这三年里,他一再地疏远轩辕风冷而亲近轩辕风清。
可以说,福荣虽然只是一个下三流的阉宦,但很多时候,他的一句说话就能决定另一个人,乃至另一个势力的命运。
今夜,福荣站于御书房前,等待着。
忽然,一个小太监气急败坏地冲了过来,边冲跑还边叫喊着:“福爷、福爷……”
福荣脸沉了一下,小太监虽然还在气喘,但却不敢异动,死死地按压下去,在福荣的耳边耳语了一翻。
福荣点了点头,打发了小太监,然后也不见通报,直接就推门而入,进入了御书房。这样的无礼,也只有他这一个心腹才不被责难。
“怎样?”轩辕夜放下手中的一份奏折,问道。
“回陛下,按探子回报,六爷他……”福荣也像有点接受不来一般,顿了一下才说道:“六爷今夜因为王妃失踪之事,把自己锁在了书房。”
轩辕夜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在朝中重臣,乃至自己的儿女身边都有安插眼线,这一些眼线有的是目标人物的心腹近身,也有可能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
当然,这一些眼线都打着皇家标签,所以纵使被人发现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反而目标人物还要装着不知道,着实地收买一下啊。
“如何?”轩辕夜脸色变了一下。
“然后,据眼线回报,六爷把书桌踢翻了!”福荣照直回答。
轩辕夜震惊,自己这一个儿子自己清楚,他从来都是一个冷淡得不对任何事物表现出喜爱之情的一个人,说得好听是沉稳,说得难听是闷蛋。
今天,他居然翻了书桌,为白云裳的出走而翻了书桌,对于像轩辕风清这样性格的人来说,可是重中之重了。
“然后呢?”轩辕夜的眼中有过一丝失望。
福荣看到,马上软言相告:“陛下也不用失望,六爷发泄过后,打开了门,亲自把书桌扶起,然后满屋的凌乱也是他一人收拾妥善。”
听到这话,轩辕夜脸上的失望转为笑意,大叫道:“好、好、好!!”
“但是,六爷作了一件事。”福荣在轩辕夜叫好完后才继续说,虽然是心腹,但他却不敢打扰这一个主子。
他能混到这一个地位,只因他时刻记住一件事:“我的身份是什么。”
他永远都记得自己的身份,从来都不曾持宠生骄,故此他才能活到现在,更能混到今天的位置。
“何事?”
“六爷派出了清风。”福荣说道:“因为清风是六爷的秘密组织,我们的眼线安插不了进去,所以……六爷派出清风干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
“哦?”轩辕夜皱眉沉思一下:“随他去吧,老六手下的刺客组织,也是时候练练手了。”
天家无亲,争斗永远都是残酷的。
就算轩辕夜知道轩辕风清手下有一支不受自己监控的刺客部队“清风”也好,他也不作过多的过问,他相信,太子轩辕风冷的手中一样有这么一支力量。
不过据江湖杂说传来,清风可是江湖有名的超级刺客组织,而轩辕风冷的“冷风”,却怎么也混不上去。
“有其主必有其属啊!”轩辕夜感叹一声:“从两人手下的暗堂就可以看出两人的能力谁高谁低。”
福荣不说话,他知道,作为心腹也好也不是事事都可以听进耳内的。
——
破庙,大雨依然磅沱。
半夜凄凉,白云裳翻了一个身,忽然感觉到一丝的重量压着自己,像她这样的修为者,对于身体异常可是极其敏感的。
睁眼一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张小披肩,盖着自己的肩膀。
她心惊了,以她的修为,居然有人放一件披肩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御寒她也不知道?这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出手”的人必定是一个高手。
悄悄地打量一下身旁的夜无心,只见夜无心已经靠在破烂的神象旁睡了入眼,他的呼吸均衡,胸腔起伏有度,睡得很安宁。
而他的书藉,包袱什么的早便安放在一旁,由此可以看出,这一个夜无心是一个行事一丝不苟的人。
“也是,一个郎中,如若粗心大意的话,何来的悬壶济世呢?
忽然,夜无心动了一下,只见他眉头一挑,白云裳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马上闭眼,然后,她感觉到夜无心在靠近自己,他身上那股药香味她不会认错。
白云裳心中不屑:“想不到啊,你如此的道貌岸然,其实也是一个好色之徒而己。”想着,运起了修为。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高深莫测的夜无心对手,但是她上世今生也她,也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既然事情摆到眼前,那么就唯有一战而己。
忽然,一阵药香喷来,夜无心张嘴说话:“白姑娘,等一下麻烦你了。”
“我?”白云裳不解,看来这一个家伙靠近不是为了要侵犯自己的,不解的她睁眼,只见夜无心半闭着眼睛,东倒西歪的躺在自己身旁,就算用心去看也好也不会看出他是在装睡。
夜无心眼皮一睁,眼珠骨碌一转,瞟了中间那些大汉一眼。
白云裳悄悄看去,只见这一些大汉虽然都在打着呼噜,但他们的呼吸均匀,一看就知道在假睡,而他们的手居然还握着刀剑。
江湖人睡眠兵不离身可以理解,在野外露宿时多加一个心眼也不是什么怪事,但如果只是为了多留一个心眼的话,他们大可以找几个人来轮班守夜啊,用得着集体不睡,全都假寐吗?
这一点太不合理了。
白云裳是一个聪明的人,一看庙内的人,马上便明白了,这一些大汉打的主意就是……在中边那一对商人。
果然,只见他们再“睡”了一会,然后就悄悄地摸了起来,一共七名大汉,慢慢地往那一对商人摸去。
行脚在外,谁没有半点机警心,那一对商人一听到异响,马上睁眼,但是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可就不妙了。
七名大汉看到两名商人睁眼,自己的脸貌被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大惊,其中一个发狂地对两个商人拳打脚踢。
两个商人虽然机警,但他们却只是一对凡人而己,没有半丝修为又哪里是这一些大汉的对手呢?
只见他们死死地抱着包袱,明显时,包袱内的东西比起外面马车上的货物更加的金贵。夜无心淡淡地说:“白小姐,你不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白云裳摇了摇头:“夜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侠女。”
“哦?”夜无心也不见意外:“那好吧,既然你不是侠女,我们就看戏吧。”这时,一旁的卖孙爷孙已经醒了过来。
爷爷抱着孙女缩在一角,显得孤苦无依。
白云裳意外,这一个高深莫测的男子,他必定是一个高人,而这一个高人叫醒自己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出头而己嘛。
怎么自己不出手后他依然能如此淡定,而且像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依然在一旁看戏的吗?
“夜先生,你不是郎中吗?”白云裳不解:“悬壶济世,不是你的使命吗?”
“是的,我是郎中,我的责任是治病救人。”夜无心淡淡一笑:“这一对商人如若不死,我会替他们医治,但是我却没有责任去在七名大汉的手中把他们救出来。”
“哦?看来你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啊!”白云裳揶揄一声,把“自知之明”四字刻意说得重了一点。
夜无心又再摇头一笑:“听白小姐的意思,你好像很不满我的见死不救啊!其实……”夜无心淡薄的眼神变得深远,望着白云裳:“但其实,白小姐又何裳不是。”
白云裳想了一下:“是的,我们都是一类人。”说着恶意地挺了一下胸脯。
“白小姐,你耻笑我像女儿家一般胆小是没用的,还有,你如此作为,可是在诱夜某人犯罪啊!”夜无心在白云裳的胸前扫视起来。
白云裳愣了一下,脸上微红。
可是,她又发现,夜无心的眼神跟往常一样都是淡然淡薄,根本就没有半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