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越来越模糊,辛诺在辛岚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中陷入了黑暗。
四周安安静静的,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灰蒙蒙的的一片。看不清方向,亦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仿佛这茫茫天地间就只剩下了她孤单一人,在这片朦胧的世界里找不到方向。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声枪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的响亮。可这原本该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枪声却让此时的辛诺找到了方向,辛诺抬起沉重的双腿往枪声传来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
她跑了很久很久,就在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麻木的时候,弥漫在她周围的雾气开始变的越来越淡,似乎她已经快要走出那片朦胧的世界。她抬起有些快要麻木的腿,加快速度往前跑去。
突然前方传来了人们的尖叫声、哭喊声,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是在哪里听到过。
无来由的,辛诺感到内心发寒、害怕。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茫然的往前慢慢走去。
看着眼前的一切却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间。
辛诺只感觉毛骨悚然,愣在哪里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那是……
……凌家老宅
……凌家举办的宴会
那是……妈妈……
妈妈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用力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明明害怕的脸色发白,可是却用紧张中带着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安慰她,“小诺不怕,妈妈在这里呢!”
辛诺伸手抱紧妈妈,在她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也不管在黑暗中的妈妈能不能感觉得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灯都熄灭了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怎么的,只感觉脑袋一空就像是灵魂突然离开了身体一样。
灯突然毫无预警的亮了起来,同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搞的,竟然跳闸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惊恐的尖叫声给打断了。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在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在一片的尖叫声中传来了凌父焦急的声音,“凌涵,你怎么样了......”
“叫医生,快去叫医生来......”凌父带着颤抖的吼声响起。
辛诺突然身体一僵,愣在当场反应不过来。辛诺被她妈妈拉着跑到了凌叔叔他们在的地方,她只看到凌涵躺在凌叔叔的怀里,白色的衬衫上鲜红一片。
一只手伸了过来挡住了辛诺的视线,耳边传来妈妈温柔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别看......乖,不要看。”
辛诺一愣之后,有些茫然的伸出僵硬的手握住妈妈的手慢慢的把她的手从眼前移开。惊呼声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靠紧身后的妈妈的怀抱,冰凉而僵硬的手紧紧的抓紧女人妈妈的衣服。她怔怔的看着被鲜血染红了的白衬衫,惊恐的眼睛里一片红色,泪水不受控制的从惊恐的眼眸里滚落下来。
“小诺,不哭。”凌涵看着无声落泪的辛诺,缓缓的抬起手似乎想帮她擦去眼泪。他刚开口鲜血便不由自主的从他毫无血色的口中滑落下来,触目惊心。
“不要再说话了......不要再说话了......”凌父紧紧地抱着倒在他怀抱中的凌涵,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之前的成熟稳重不复存在,剩下的只剩无措与悲痛。
辛诺慢慢的放开妈妈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凌涵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迹。
“别哭,我没事......”随着他说话的同时,鲜红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从他苍白的口中源源不断的滚落下来,触目惊心。
“撒谎。”辛诺无声的哭泣着,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犹如经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界,辛诺终于走到了凌涵身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怎么可能不疼,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会不疼。”辛诺说着眼泪又不停的滚落下来。
“小诺,不要哭。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他有些艰难的抬起手轻柔的擦去辛诺脸上的泪水,他手上的血把辛诺的脸染成红红的一片,让人不忍直视。他看着辛诺脸上的血,想把它擦去,可是反而把更多的鲜血染在了辛诺的脸上。
辛诺伸手抓住想把她脸上的鲜血擦去的手,呜咽着说,“别乱动,血又流出来了。”
“可是血染在你脸上了。”他对自己的状况毫不在意,反倒对沾染在辛诺脸上的血迹很是在意。
赶来的凌家私人医生检查了凌涵的伤势后,紧锁着眉头冲凌父无声的摇了摇头。
凌父脸色顿时苍白的看不出血色来,他一怔之后冲医生疯狂的吼道,“救他,无论如何都要救他......”
医生看着这个满眼通红的男人,虽然不忍但还是悲痛的陈述事实,“子弹打中了心脏,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了.”
片刻的寂静后,四周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哭泣声,从一开始隐忍的低泣声到毫无控制的痛苦声响彻大厅。整个大厅里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辛诺看着继续伸手想要帮她擦脸上的血迹的凌涵,“不要乱动。”
“可是......”
“不用管它,谁会在意这点小事情。”不是吗?相比起凌涵的伤势,她脸上的那一点点血迹完全就可以忽略不计。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凌涵看着辛诺笑着说,“小诺,我要回去了,回到一直在等着我的人身边去。”他的目光看向天空,可是这里看不到天空,天空被挂着水晶灯的天花板给挡住了。
辛诺看着凌涵看向她的目光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你出去。”她弯下腰把凌涵的胳膊绕到自己的肩上,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绕过后面扶着他的腰,吃力地把他扶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大厅外走去。
大厅里的人都被辛诺的这一举动弄的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瘦弱的辛诺独自一人扶着身受重伤还在不停流血的凌涵往外走去。
“重吗?能不能坚持的住。”凌涵还有心情在哪开玩笑,只是那本该阳光灿烂的笑容此时却让人想哭。
“很重哦!谁叫你那么不小心。”辛诺喘着气,“有你这么笨的人吗?每次都自己往枪口上撞,你还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啊!”
“我这不是忘了吗。”凌涵轻声笑了笑。
两人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步一挪的往大厅外挪去。
傻掉般的凌少突然回过神来,他快步跑到辛诺他们面前伸手拦住他们,“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双面赤红的冲辛诺吼道。
“带凌涵出去看星星。”辛诺理所当然的说道。她的话让在大厅里的人都一怔,目光怪异的看向她。
就在凌少准备发火的时候,凌涵的虚弱的声音实时的响起,“今晚的星星很漂亮,我想去看看。”
凌少直直看着凌涵,一咬牙走到凌涵身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我陪你去。”
凌涵看着他愣了愣然后苍白的嘴角上扯出一抹笑容。
三人向外面走去,大厅里的人都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充斥着血腥味的大厅里只有女人们压抑的哭泣声。
外面的空气有些寒冷,但是今晚的夜空却很漂亮。三人走到凌涵经常看星星的地方,辛诺和凌少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下,让他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今晚的星星真漂亮。”凌涵看着星空,目光专注。
“小诺,跟我一起回去吧!他们都在等着你呢!等待着他们的王回去。”他没有看小诺依旧看着星空,“小公主,是时候回去了,不要让他独自一人在哪里等的太久。”
辛诺瞪大眼睛惊讶地看向凌涵,似乎是感觉到了辛诺的视线,凌涵转头看向辛诺,目光温柔带着宠溺,他伸手轻柔的抚摸着辛诺柔软的头发,“你这些年一直陪在姑姑的身边,把他独自一人仍在哪个充斥着孤独和冰冷的地方,就是再大的错误这么重惩罚也足够了,不要再惩罚他了......姑姑当年的事情不是他的错,那些都是上天的安排。”
辛诺看着他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因为她对他们所说的那些一无所知,对于那些她毫无记忆的事情她不知道她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小诺,原谅他吧!回到他的身边去,去承担起那原本就属于你的责任。”他说着辛诺听着不是很明白的话,他伸手拉起辛诺的手,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这是给你的礼物,回去吧!他需要你,那里的子民也需要你,六界的子民都需要你。”他有些吃力地前倾身体伸手抱住辛诺,在辛诺的耳边轻声说着那些辛诺无法了解的事情,然后就这样抱着辛诺闭上了眼睛。
辛诺抱着毫无生气的凌涵愣在原地,然后怔怔地看着从凌涵身体里飞出来的身材高大,面孔英俊嘴角含笑看着她的男人。
“琉璃!”她张了张嘴毫无意识地喊道。
“哦呀!原来小诺还记得我的名字啊!我还以为小诺把我这个哥哥给忘记了呢!”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只是那红如琉璃的眼睛里的笑意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看向天空的眼神里透着冰冷与冷酷。
“我说小诺啊!”他收回视线掩藏掉了眼里的冷漠弯腰蹲在辛诺身前,冲愣住的辛诺笑盈盈地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我可是等你等到很幸苦的说,您要是再不来我都快等不下去。你看我一世又一世的跟着你轮回,一世又一世的看着你们母女两个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而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旁边看着多可怜啊!你说你是不是得补偿补偿我呢!嗯!那就把你收藏的那个小密室送给我好了,这样我就不计较你这么久才来找我了。嗯!就这么说定了。”他抚摸着辛诺的头发点了点头,也不管辛诺是什么表情,他伸手捏了捏辛诺的脸颊然后转个身消失在辛诺的视线里。
凌涵死了,凌家由欢欢喜喜的寿宴变成了让人悲痛的丧宴。凌父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一夜之间变的花白,妈妈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整个凌宅里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那是当时在凌家发生的一切,那时的凌函……那个干净漂亮的少年就那样在她的面前死去……
还不等辛诺悲伤完,突然她眼前的场景再次转换。
森林、草坪、湖泊......辛诺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看着天上被风吹动的云彩,悠然而狭隘。微风柔柔的吹过,裙摆随风飞舞,额前的发丝随着微风轻柔的扫过额前,宛如一幅画卷。
那是辛诺去找妈妈的时候在凌宅后山的画面。
那时候辛诺正在想之前的那个晚上跟妈妈谈话的内容,那天晚上她们由于辛诺的归属问题长谈了一个晚上。在经过激烈的争论后,她们母女终于在双方坚决的态度下各退了一步。辛诺继续回爷爷家生活并且在哪里学习,只是在假期期间则必须到妈妈这里来度过,而这次由于学校还没有放假,所以辛诺不能在这里呆上太长的时间,不过也要等到参加完凌叔叔的寿宴后才能回去上学。
“还有两天就是凌叔叔的寿宴了。”辛诺看着天空中变成马鹿形状的云彩,那朵云彩在辛诺的注视下从马鹿的形状变成了牛的形状,紧接着变成了一只胖胖的小猪。
辛诺愉快的笑了起来,看的更加的起劲。
“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温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柔柔的,就像声音的主人一样。辛诺看向弯腰坐在她身的少年,他依旧穿着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衬衫,乌黑的发丝随着微风柔柔的扫过他光洁的额头。他微微抬头看向天空,目光专注而悠长,嘴角挂着柔柔的笑容。
淋浴在阳光下的少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宛如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可是却给人一种很温暖、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让你忍不住去关注他、相信他。
辛诺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漂浮在蓝天上的那朵白云,它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在草原上跳跃的袋鼠,可爱极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躺在草地上专注的看着天空。
噪杂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明显来的不只是一两个人。辛诺微微皱了皱眉头,依然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天空。
“你不喜欢他们?”虽然是问句,但是确是肯定的语气。
“没有人会喜欢专门找你麻烦的人。”辛诺看到那朵云彩慢慢变淡向两边散去,看上去就像是女孩们围在脖颈上的丝巾。
“抱歉,因为我连累你了。”少年语气温柔,看向辛诺的目光带着歉意。
“没有的事情。”辛诺冲他笑了笑,看到他乌黑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忧伤。辛诺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也大致的了解到了他的事情,凌涵是凌父一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听佣人们说林涵是凌父在外面养着的私生子,这次孩子的妈妈过世了,所以凌父才不得不把孩子接回来自己养,自从凌涵到这里后一直都不大招这里的人的待见,包括是作为他的亲生父亲的凌父。凌少就更不用说了,对于凌宅里多出来的凌涵他是狠的牙痒痒的。
“说的也是,要是我家里突然多出来个人,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可能我也对着这么个陌生的弟弟笑不出来了。”辛诺在心里想。
不过不管怎么说,凌涵是无辜的。没有人愿意生下来就是个遭受别人冷眼的私生子,更没有人愿意一出生就在自己的脑门上烙私生子的烙印。
辛诺没有去看身边带着淡淡忧伤的少年,她伸手往少年的方向移了移握住了少年略显冰冷的手,少年的身体微微元僵,然后慢慢放松反手握住了辛诺的手,握的紧紧的。
噪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群不受他们欢迎的人正在向他们走来。
“看来安静悠闲的生活就到此结束了。”辛诺看着蓝天白云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的身边。辛诺只感觉眼前的光线顿时暗淡了下来,视线里多出了几张朝气蓬勃的脸孔。要是忽略掉那脸庞上的不怀好意的话。
辛诺真是不明白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不去干点朝气蓬勃的事情而是老是来找他们的麻烦干什么啊!辛诺从草地上起来,伸手把凌涵也拉了起来。
“你们好。”辛诺笑盈盈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拉着凌涵绕开他们往旁边走去。
这次没有人出手拦住他们,但不知道是为什么,辛诺反而觉得心里发慌,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很快她的预感就实现了,辛诺刚走出两步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辛诺一时稳不住身体向前摔去,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黑手推了辛诺一把。
直到辛诺被略显冰凉的湖水包围着的时候才猛地清醒过来,她被人推进了湖里,而且还是用很不光彩的手段干的。
辛诺愤怒地看着站在湖边的草地上幸灾乐祸的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她真不明白这么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怎么就能干出这么阴暗的事情呢!还是只有当他们也经历了被他们欺负的人同样的遭遇时他们才能明白被他们欺负的人的感觉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一点都不介意让他们也品尝一下这种被欺负时的感觉。
“小诺......”凌涵焦急的声音唤醒了被愤怒包裹着的辛诺,她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凌涵正被凌少紧紧的抓住胳膊拉住,凌涵一边焦急的看着辛诺一边奋力的挣扎想要从凌少的手里挣脱,由于他激烈的挣扎他的袖子被扯破了,他白皙的手臂上露出一片青紫。
辛诺看着只顾着挣扎焦急的看着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的凌涵,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向心头。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似乎也有一个同样的亲人及朋友,他不顾自己的处境、不顾自己受伤也一心担心着自己,一心只想着保护自己。
他就是......
就是......
......他是谁呢!
他究竟是谁?
她想不起来了!
她把他给忘了......
她忘记了他的长相、他的名字......
她忘记了他的一切
她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永远的在保护着她
......
“你忘记了,你把一切都忘记了。你把那个把你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父亲给忘记了,你把哪里的一切都忘记了......”一个声音如风般从耳边响起,那是当日在梦境里的那位老奶奶对她说的话。
她真的忘记了吗?
把那原本就没有在她短暂的人生里出现过的人和事都忘记了?
那么,她是不是把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她,到底都忘记了什么?
一阵风吹过,让站在湖水里浑身湿透的辛诺打了个寒颤。
这个寒颤顿时拉回了辛诺的思绪,她的目光再次变的清澈起来。她看向还在奋力挣扎的凌涵微微一笑,“凌涵,我没事!”
凌涵被辛诺一喊,顿时停止了挣扎,抬头看着冲他微笑的辛诺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我没事,我会游泳哦!”辛诺趟过齐腰的湖水往湖岸走去,她爬上湖岸穿过湖边绿油油的草地往凌涵的方向走去,她的身后留下一条湿漉漉的水迹。她直接走到了凌少身前,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注视着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的凌少,“把手放开。”
凌少看着浑身湿淋淋有些狼狈但却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势看着自己的辛诺手下意识的松开了。
四周都静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辛诺伸手拉过凌涵的手,拉高他残破的袖子看着他青紫一片的手臂心里一片难过,抬眼看着凌涵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心疼。
“我们回去吧!”辛诺没有说回家,因为她知道这里不是她们的家,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们。这里没有能让他们把这当作自己家的那只温暖的感觉,这里给她的感觉就是带着淡淡的冰冷气息,比那冰凉的湖水都还冰冷,仿佛连同这里的空气中都带着一种冰冷刺骨的寒冷。
“好,我们回去。”凌涵也没有说回家,在这里他丝毫没有感觉到那种作为家的温暖,反而似乎连同空气中都带着一个冰冷刺骨的寒气。
“好想快点回家,回到有爷爷奶奶、辛岚和辛晨他们在的家,回到那个连空气中都满是温暖的家。”辛诺在心里喊着。
“好想回家,回到那个有妈妈在的家,回到那个就是在寒冷的冬天也满是温暖气息的家。”凌涵在心里不停的呐喊着。
两个在风景如画美如世外桃源的凌家花园里同样孤单、同样想家的孩子拉着对方的手不约而遇的紧了紧,似乎是想在对方的身上吸取更多的温暖。他们拉着手相互依偎着走去,完全忽视了在他们的身后神色各异的一群少年。
换好干净的衣服后辛诺找来酒精和药帮凌涵处理受伤的手臂,处理的过程中凌涵没有发出一声呼痛的声音,反而他的嘴角上一直挂着柔柔的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辛诺看着这样的凌涵,想抱怨两句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总有一种亲切感,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辛诺有些感动,抬头看向他,但他紧接下来的那句话让她把所有的感动都扔到了外太空去了。
“最后那句可以不用说的。”辛诺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凌涵看着她笑得很灿烂,“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辛诺有些愣怔地看着他。
“你也是。”凌涵补充道,“你是我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你身上有种暖暖的感觉,就像妈妈的一样。”他的视线穿过穿着看向窗外的天空,目光专注而温暖。
“你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他不等辛诺回答便接着说道,“我知道那是真的,哪里有人在等着我们回去。我知道那里才是我们的家。”他的语气很肯定。
辛诺也跟他一样看向窗子外的天空,很认真的看着天空,仿佛哪里真的有人在等待着他们回去一样。
“我想回去了。”他收回视线看向辛诺,“小诺,你想回去了吗?”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哪里才是我们的家不是吗?”
“我不知道。”辛诺没有看他,依旧看着窗子外的天空,“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辛岚和辛晨他们。”要是她走了的话他们会哭的吧!她记得她来这里的时候奶奶和辛岚她们都哭了,要是她真的走了的话她们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她不想他们伤心难过。
她们那么好、那么善良她们应该永远都开开心心的,幸福美满的生活着。
她的愿望一直都是这么的简单。
只是越是简单的越是难以实现。
她突然觉得她好想好想爸爸,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时间在你发呆的时候总是过的很快,在你完全感觉不到的时候已经飞快的溜走了。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大家围绕在餐桌上吃着晚餐,静静的。偶尔有人在谈论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看着和睦而温暖。没有提起中午的那场恶作剧,似乎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恶作剧而已。
辛诺的妈妈似乎一直都很忙,很少有时间陪伴自己。辛诺在这里的朋友就只有凌涵一个人,能说的上话的人也只有凌涵一个。不过似乎凌涵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他在这里的朋友也只有辛诺一个人。
那时的她们就像是那只被抛弃了的小兽,相互安慰着对方,相互温暖着对方。
那时的凌函一身牛仔裤、白衬衫,站在那群西装革履,穿着高贵礼服的人群中就像是误入人世间的精灵,从童话里走出来看的王子,清新脱俗、干净的如同雨后的荷花池里盛开的莲花。
不等辛诺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场面再次转换了。
场面不停地转换着,辛诺有些麻木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现在的她很很无力,她就连停止这一切的能力都没有,连从这场梦境里醒过来的能力都没有。
华丽的宫殿门口,身穿龙袍的男人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走着,他不时的停下来满脸担忧的看着紧闭的宫门。
天帝召集了所有的御医、神医可是最终都只有一个答案:天后误食了天地之极的**,导致胎儿早产、难产,以致……胎死腹中。神医们颤颤巍巍地说出实情。
神医们的话让天帝犹如五雷轰顶,半响他突然回过神来冲神医吼道:“保大人,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天后……”
“孕妇误食这种**,不但会使胎儿胎死腹中,也会耗尽孕妇的精气……”
“你什么意义?“天帝赤红着双目冲那个不知死活的御医低吼。
“陛下。”御医颤抖着身子跪在天帝的脚下,视死如归地说道,“但凡孕妇误食了这种**,结果都是一尸两命,无一例外啊!!”
天帝只觉得眼前发黑,站立不稳地向后倒去,很有眼力的手下伸手扶住了他。反应过来的天帝伸手打开扶住他的手下的手,抬腿往产房里跑去。他的速度很快,似乎慢去一步就永远也见不到他这一生最钟爱的宝贝一样。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飞快地冲进了产房,一进产房哪里就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哪里有他这一生最钟爱的人,他心心念念期盼着降临的孩子。
他找了多久才找到找到这个他珍爱的人、真心对他好的人,他盼了那么久才盼到他的孩子降临。是现在当他得到了这一切的时候,为什么又要把这一切都从他的身边夺走,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这一切的发生。她们是他,是他的宝贝、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不允许任何人从他的手里夺走她们,谁也不行,就算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神也不行。
如果,如果上天真的要从他身边夺走他的珍爱的女人和孩子,那么就请一次也把他带着吧!没有了他珍爱的女人,没有了他期盼着降临的孩子的这个世界他也拒绝独自一人孤独的留在这里。
他只想跟他爱的女人,他想要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孩子在一起,有她们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无论是在哪里,他只想跟她们在一起,有她们的地方才有温暖,才是他一直期盼着的家。
产房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珍爱的女人正躺在被血染红了的才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可是她还在努力着,她咬紧嘴唇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她抓着床单的手骨节分明、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清栎……”他跪坐在被鲜血染红的床边,颤抖的手握紧了清栎冰冷的手,滚烫的眼泪滑过他同样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庞。
“我、我们的孩子……”
他流着眼泪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清栎,我们还年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我们……”
“陛下。”清栎打断了他的话,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陛下,听我说,我们的孩子还活着,她还活着,我要把她生下了。她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不,清栎,我们还年轻,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陛下,答应清栎。”清栎握紧了天帝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天帝,语气虚弱但却充满了坚强,“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照顾好小诺……答应清栎,陛下,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眼泪从天帝的眼睛里滚落出来,滑过脸庞滴落在清栎的脸上跟清栎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天帝呜咽着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握紧清栎的手,源源不断的真气从相握着的手里传递到了清栎的身体里。
清栎耗尽了所有的精气生下了孩子,她只来得及看了眼她刚出生的孩子就闭上了眼睛。
“主人走的时候是幸福的,她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小精灵说道。
那一天,天帝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是个小公主。也就在那一天天后过世了,那一天从产房里传出了天帝撕心裂肺的悲鸣,宛如一只失去了伴侣的困兽。
天后去世后的一个月,天帝抱着他们的孩子从他和天后的宫里走了出来。小公主取名为天诺,是他天帝对他的爱人的承诺。他会好好的活着,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他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们的孩子,让她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从小公主出世开始,天帝就一直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凡是关于小公主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他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的女儿,他爱他的女儿胜过爱他自己的生命。
从他走出他和天后的宫殿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调查天后“误食”**的事情,可是无论他怎么查都有人在暗中阻止他,似乎很害怕他会调查出真相。可是这只会让他更加倾尽所有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就在天帝全力照顾年幼的女儿和调查天后“误食”天地之极的**的时候,他的那位深居**的母后找到了他,同来的还有他的那位青梅竹马的表妹。上一任的天后对他表示出关心的慰问后就说明了来意,让他迎娶下一任天后也就是他的那位青梅竹马的表妹。
天帝没有看他的母亲和他那位貌美如花的表妹,他静静地看着他怀里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以要为亡妻守灵为由拒绝了他母亲的要求。看着伤心欲绝的儿子和他那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这位强势的母亲也不禁放下了铁石心肠,她不忍这样逼迫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可是她看着她身边一脸委屈的侄女,她要天帝许下为他亡妻守灵完后迎娶她的侄女天帝的表妹。
天帝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回事,他一心一意的照顾着他的这唯一的孩子。当小公主开口的第一声叫他爸爸的时候,天帝宛如冰封的心解冻了,他就像是再次复活了一般,在他妻子过世后再次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天帝的脸上再次出现了笑容,他比以往更加的喜爱他的女儿,更加的爱他的女儿,他成了大家口中的女儿奴,可是他却非常的喜欢这个称呼。小公主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缓缓长大,乖巧听话的小公主也很爱她的父亲。
时间过的很快,小公主慢慢长大了,天帝与他母亲的约定时间也到了,可是这时候的天帝已经完全的忘记了他跟他母亲的约定,他忘记了他要迎娶他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妹的事情。等他在他母亲的提点下想起这件事情后,他蜿蜒的拒绝了他的母亲,他不想再娶任何的女人了,他只想跟他的女儿一起生活,他的后半生有他的女儿就足够了。
自从天后去世后,天帝独自一人带着年幼的小公主生活。作为他的母亲,她都看着眼里,刚开始他就像是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后来因为小公主他慢慢的开始变的像个正常人,她看在眼里也是很心疼,她也想帮他,可是她完全插不上手,那时候的天帝完全不放心任何人来照顾小公主,他一直把小公主带在身边,就连去上朝他都要带着小公主去。
那时候的天帝脆弱的让人心疼,提防着任何人,在他的眼里任何靠近小公主的人都是来跟他抢夺小公主的,除了他自己他不让任何人接近他唯一的女儿。就连是他的母亲也不行,他不信任任何的人。
她可怜她的孩子,可是有些事情她也有她的执着,那就是她要她的侄女成为下一任的天后,之前她没能完成这个愿望,而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她了,因为阻止她的人已经不再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她的侄女继承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