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听到有脚步声便强作精神从床上坐起来,她见是曼珠便大吃一惊,她为何会来,曼珠示意莫兰与喜儿退下。曼珠扶着灵犀坐到桌子上,灵犀这么一折腾又咳嗽起来。
“我今日来确实有些唐突,但有些事情我实在是不吐不快。不知道能否请妹妹到别处说,府里人多眼杂并非说事情的地方。”
曼珠竟然叫她妹妹,按理说灵犀先嫁予李信,曼珠又与她同岁,理该叫她姐姐。
灵犀叹了口气,如今她已是将死之人,这曼珠竟还要对着她使花样,人真是可笑。灵犀便顺了她的意,莫兰知道灵犀要出去便为灵犀穿上外套,她总是不放心,觉得眼皮直跳,但这曼珠都备好轿子了她也只能扶着灵犀上轿,若是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就是死也不会亲手送灵犀上轿。
曼珠带着灵犀到了城外的静心湖边,她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给灵犀跪下。
“曼珠姐姐,为何要给我跪下。”对西陵人来说,跪礼是最为庄重的礼数,即使对父母也甚少行跪礼。
“事到如今,我只能将真相讲出,还请妹妹还李信一条生路。”
灵犀无奈的笑了,“姐姐这话真是奇了,夫君早已忘了灵犀,又谈何叫我放他一条生路。”
“妹妹不知,当日殿下召夫君入宫,只因夫君将妹妹从恒川带回,殿下便起了疑心,叫人备了毒药,若是夫君不亲手杀死妹妹便只有死路一条,夫君为了妹妹当众饮下毒酒,然而那药并不叫人立刻丧命,而是每月发作一次,殿下这么做是为了控制夫君啊!”
灵犀听了这话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夫君从来没有背叛自己,他竟为了自己默默受了这么多的苦,曼珠见她半天不说话便给她磕头:“我如今没了办法,只求妹妹能救救夫君。”
灵犀将她扶起,然后径直走向湖中:“我欲与君相伴,奈何天不容我。只盼还有来生,再能与君相随。”灵犀闭上眼睛一步一步踏入湖中,曼珠转过身去,她不忍看见这一幕,若是日后李信因此记恨自己她也认了。
阿吉回来见灵犀不在房间里便惊出一身冷汗,待到晚上曼珠回来的时候她亲自向李棋父母跪下,于静将她扶起来:“曼珠,这好端端的,为何行如此大礼。”只见那曼珠浑身湿透,可这外面并未下雨。
“曼珠对不起夫君,对不起你们,曼珠见公主连日来苦闷得很,便私心想着带着公主出去走走,兴许公主能想开点,公主许是觉得夫君冷落了他,一时伤心难过竟投了湖,我拼命去救却……”
于静冷笑一声:“那天煞孤星,死了也好,如今老天开眼收了她的命,也算是为我李家除去一个祸害。”
阿吉在门外听了整个脑子都快炸开了,他冲出门去直奔静心湖,然而哪里还能寻得灵犀的踪影,湖边没有挣扎的脚印,这丫头看来真的是投湖自尽,难道真的是为了李信伤透了心,阿吉一阵惋惜。
半夜阿吉回了大将军府便去到别院,莫兰还在门外等着,她见到阿吉来了便站起身来。
“阿吉大哥!您看到公主了么?”
阿吉见莫兰满脸惊慌又怎么忍心告诉她灵犀已经不在人世,但想着这事情早晚会传到莫兰耳中,倒不如直接告诉她。
“莫兰妹子,丫头她……她今日投湖自尽了。”
莫兰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公主怎么可能自尽!”眼见莫兰要冲出去阿吉便将她打晕抱入屋内,阿吉只觉对不起李信的托付,内心十分惭愧。
商都境内,郑浩正与随从在商都香山游玩,此时香山已是满山春花,姹紫嫣红好不漂亮,一行人行至龙江边上便坐下休息,这时一个侍卫眼见看见湖中漂浮着什么便向前观望,未曾想竟是一个女子,那侍从大喊“太子!你看!那有个人!”
郑浩一声令下,几个侍从跃入水中将女子救起,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御灵犀!御灵犀被人打捞上岸,她浑身一颤惊醒过来,她站起身来,那侍从凶恶万分:“哪里来的女子,来人把她抓起来!”
郑浩今日所带队伍乃是商都禁卫军,禁卫军中有郑浩培养的暗影,而那日刺杀御灵司的女子即如今的银花夫人正是暗影的罗刹女!暗影们使出绸缎将御灵犀缠住,叫她不得动弹,只要她们稍一用力御灵犀便命丧当场。
郑浩冷眼看着御灵犀,他看着她的眼睛,他终于想起了那双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眼睛,他笑道:“那****放过你一命,老天爷却还是把你送到我手里。你们放开她。”
“殿下!”暗影队长琼花十分不解,郑浩这人一向是心狠手辣,今日为何对这女子手下留情。
“我说放开她。”郑浩虽然笑着,语气却加重了不少,暗影们立刻松开手放开灵犀,灵犀一下子没缓过来摇摇欲坠,郑浩将她搂在怀里,她便晕死过去。
而后郑浩将她抱上轿子带她回到了商都王宫,他更叫御医来救治灵犀。而王宫的御医纷纷跪下,其中年纪最大的王御医说道:“这位姑娘的病恐怕是无力回天了,其根基不牢,又受风寒,只怕……”
“是么?”郑浩手里玩着匕首,似乎没在听那御医说话,“我还以为御医便是天下最好的医生,原来连这活生生的人都不能医好。”
王御医颤抖的说道:“太子息怒,这……人固有一死,并非所有病……”
郑浩身子向后一靠,“那你告诉我,我要你何用。”
王太医赶紧磕头:“太子息怒!老臣定当治好这姑娘,只是若要医好这姑娘不仅需要珍贵药材,更需以人血做药引。”
“人血而已,随便去抓几个逃犯即可。”
“太子,这药引十分讲究,必须以童女之血,十服药后臣保证此女必当痊愈。”
“是么,那要多少童女。”
“需二十童女。”
“琼花,你听到王太医说的了么。”
“属下清楚了。”
王太医惊恐的说道:“这药配起来实在是……”伤天害理这四个字他着实不敢说出口。
郑浩笑着说:“你想说伤天害理?本王要她活,二十童女如何,就算要上千童女本王一样救她!”
这日御灵司正在码头做工,却见一群士兵围了过来,那群士兵后面那女子骑着马到他面前,这女子换上女装竟十分妖艳,楚腰卫鬓风姿绰约,她穿着暗红色的长衫系金色长穗腰带,龙沧人不喜暖色。
“你这小厮三番五次戏弄本宫,看本宫如何教训你。”原来那女子竟是龙沧王女龙英云,龙英云自幼便习惯了被人尊为王女,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非要将这人抓起来,叫他跪地求饶,以泄心头只恨。
御灵司并未挣扎,一言不发便跟着走了,龙英云急了,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影响不了御灵司,她便十分生气!
龙沧大牢常年受雨水侵蚀潮湿不堪,十分阴冷,御灵司进入大牢后便用驱动内力取暖,他坐如洪钟纹丝不动,龙英云叫其他人退出牢房,她坐在椅子上望着御灵司,望了一刻却不见他有任何异样,她心中更添许多不满。
“王女殿下!”侍卫龙野带着御灵司仅有的衣物和屋内物品进来,龙英云接过衣物,这衣物极为普通,然而龙英云却认得御灵司的配饰项链,那项链是玄兵寒铁制作的玄武挂坠,龙英云嗤笑一声,御灵司睁开眼睛,糟糕!也怪他不该舍不得扔掉那挂坠。
“我当是谁这般傲气,原来是恒川的太子爷,游客自远方来,我龙沧国怎能不好好招待,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来人,给我好好招待这位太子爷。”
李信与书生刚到边关便驻扎营地,西陵边关地势平坦与幻海相交并无优势,过往龙雁国在边上倒也相安无事,如今商都有心来犯,恐怕是场硬仗。
李信虽处劣势但却未叫对方占得半点便宜,眼看就要将敌人打退至西关外此时他收到一封家书,李信收到书生递上的家书,他此时正在高处观察要塞情况。
李信吾儿
家中一切都好,只是那恒川王女因不堪冷落已自行了断。
李信手一颤那信随风飘落崖下,他的灵犀死了!他心爱的灵犀死了!那他为何还要活着!
书生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为震惊:“怎么了?”
“灵犀死了,多可笑,他们说灵犀死了。”
书生见他这般疯癫的样子心中一怔,看来公子并未变心,只是他为何对灵犀不理不睬还娶旁的女子。
李信掏出腰间锦囊,他不用猜想便知灵犀必定是被人逼死,他以为带着灵犀到了天堂,谁知竟还是将她害死,他恨不能与灵犀共赴黄泉,他便扔下解药,想着待到毒发之时听天由命与灵犀共去。
“公子,这是何物。”
“他们逼我吃了毒药,每日须服解药,否则便生不如死,不消片刻便暴毙而亡。”
书生大惊!原来那日李信确实服了毒,这下他全都知晓了,他内心十分愧疚,“公子!你为何要扔了解药,此番战役没有十天半月是回不去西陵的!”
“这场仗必须赢,只是我的生死,就交给老天吧。”
李信率兵鏖战数日眼看到了紧要关头,他率五百精兵诱敌深入,然而到了要塞之处发出信号竟无援兵出现,书生拼死赶来他方才知道,那先行官竟已带领剩余失败班师回朝!
原来西陵王早就下了密令,若是李信十日内不得取胜,先锋官带领所有部将立刻折返。李信带着剩余二百士兵进入山谷,他靠着临时摆阵暂得安全,李信浑身是血,他寒毒将发使不上力便与书生坐在远处。
李信苦笑一声:“少时初登沙场,我想过自己可能会战死沙场,我想过各种可能,却未曾想被自己的亲叔叔算计。”
“公子。”
“我早就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不能带你们安全离去我实在愧对大家。”李信捂着腰上的剑伤,自从服了那毒药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公子,既然这天下容不得我们,公子不如绝地反击,制霸西陵。”
“绝地反击?”李信望着远方,天空乌云密布,正如他此时心情,若是此时死了,他怎能甘心,想他李信一生忠心为主,竟落的如此下场若是他真的死在此处也不知朝廷会如何编排,他父亲一生忠良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污蔑。
他决不能输给这命运。
书生见李信重新振作精神,他从怀中掏出锦盒,“临行前老夫人担心公子,特意将此锦盒交给书生,还请公子过目。”
李信打开锦盒,内有父亲密函一封。
李信吾儿,王后已将你服毒之事悉数告知,如今殿下为妖女所惑,我等忠良皆为心寒,此番出征凶多吉少,锦盒之中藏有虎符,当年父亲与殿下一同打下江山,立国前殿下赠予虎符,有此虎符可调动西陵虎贲大军,此虎符为父与殿下一人保存一半,若是前线遭遇任何不测,我李家定清君侧!
原来父亲已经预料到其中原委,书生又掏出李信扔下的解药锦囊,还是书生轻功了得于悬崖峭壁下寻得锦囊。
“公子,我们一定活着回去!”
“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