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飞和东方夏的对话,紫庶全都“听”到了。她倒不是故意偷听,只是,那时正好在和东方夏通信。思维交换过程中东方夏的思维海活动完全暴露在紫庶面前。
紫庶一直都知道,东方夏对于东方飞没有完成基础学业而导致两个人都不能进行理论课这件事很不满。而东方飞还毫无自觉地抱怨基础学业,东方夏生气也是必然的。
不过,以东方夏的性格不是应该用冷冷的一句“不完成基础学业,就不能学习理论课。”来打发东方飞吗?什么时候她也舍得对东方飞说那么长的话了。而且话里话外,明显是在刺激东方飞重视基础学业。
如果只是为了尽快学习理论课,根本没有必要对东方飞解释基础学业的重要性,虽然话难听了一点。
东方夏话一停,紫庶就发出信息要东方夏到调度室找自己。
东方夏对东方飞的态度似乎软化了,紫庶需要求证一下。
“紫庶,声波干扰器的事怎么办?”东方夏踏进调度室就开始发问。
“啊?”紫庶迟疑了一下才想起声波干扰器的事。
声音是由震动产生的,当发声物体产生震动时,除了整体震动发出的基音,还有各部分复和震动形成的泛音。泛音决定了声音的音色,声波干扰器就是通过干扰泛音影响声音的音色。
东方夏戴的声波干扰器按照她的音色设置了固定的泛音干扰,以便于稳定地改变她音色。但是这样一来只要东方夏的音色发生变化,声波干扰器就不能正常地发挥作用。
东方夏假扮男生时设计的很周密,连一头漂亮的长发都毫不犹豫的剪掉,从声音到身材都想办法做了伪装。可声波干扰器的缺点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紫庶也想不出解决声波干扰器缺点的办法,这种需要创造力的事实在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不过,关于伪装声音她倒是有其他方法。
“机器缺乏灵活性是必然的,你有没有想过依靠自己的能力改变声音?”
“依靠自己?口技?”东方夏一点就透。
“没错,我这里有十分详尽的发声技巧训练方法。有兴趣吗?”
“当然有。”
“那我现在就把资料传你。要我帮你训练吗?”
在紫庶解释过自己如何帮忙训练后,东方夏答应下来。于是一人一联域很快沉浸在在了发声技巧的练习中。紫庶忘记了要向东方夏求证她对东方飞态度软化的事,东方夏也忘记了自己本打算问清楚的联域身世的事。
完成一整天的基础学业课程后,东方飞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东方夏那番话太重了,字字诛心,把东方飞心里那点不光彩的小心思生生曝光,听得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其实人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自己的丑陋面。
东方飞心里难受,但又清楚东方夏说的都是对的。
东方夏这种人做朋友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吧?说话一针见血,又见多识广。在密林里的时候,他能立刻明白所谓休假其实是一场限时的丛林越野,能靠目测测出穿越溪流的合适角度,能恰到好处的砍开挡路的藤蔓、灌木,能找到被树叶完全遮住的野果……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挺佩服这个人的。
友直友谅友多闻。东方夏能占两条,至于那个“谅”,他说话那么不留情面,应该是沾不上边的。
东方夏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自己。东方飞又不傻,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不过,东方飞困惑的很:自己到底哪招他了?是因为那次说他有病?还是因为那次说他想死?
又不全是自己的错,是他先发火的,自己也就是随口说了两句,事后马上就不计较了。他怎么那么记仇?
想了很久,最后东方飞决定:服个软,以后和平相处。
另一边,东方夏不仅学会了调整声音,还找出了调整起来最不费力的声音。这个声音的音色和声波干扰器干扰出的音色并不一样,紫庶说可以用变声期来向东方飞解释。东方夏却觉得根本没必要解释,由着东方飞去猜他也猜不出自己是女的。何况两个人又不怎么说话,以他神经大条的程度说不定根本注意不到自己声音变了。
第二天,刚结束军姿东方飞就跑到东方夏面前很诚恳地说:“我们和平相处好吗?我承认你昨天说的对。还有如果我以前哪里得罪你了,我道歉。”
正要离开原地的东方夏听得莫名其妙,看了他两眼,没理他。
“喂,我是认真的!”
东方夏连头都没回。
紫庶过来拉住了东方飞:“他到变声期了,不想说话。”
“啊?哦。”东方飞一脸傻相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了没有。
总之,东方飞服过软以后,就自然而然的和东方夏“哥俩好”,常常搞得东方夏一头雾水。
紫庶倒是很满意两个人终于不再剑拔弩张,连带着东方飞犯错时受的惩罚都减轻了。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周,东方夏没事就练习发声技巧,东方飞没事就拉着东方夏指导基础学业,浪费了东方夏无数练习时间。
这一天,东方夏刚从生理睡眠中醒过来就收到来自零班的信息:“今日,请于八点整着作战服到停泊港集合。”
东方夏一听到作战服就有不好的预感,徒步越野那天也是突然要求穿着作战服。作战服不愧是军方出品,防尘、防水,结实且便于运动,在密林里跋涉一天没有丝毫变形破损。
今天又是作战服,还直接要求到停泊港集合。又是徒步越野吗?
八点整,东方飞和东方夏准时到达停泊港,紫庶什么也没说,直接带着两人上了一架飞行梭。
飞行梭以十倍超光速,来到靠近极地的冰盖上。最终停在一片冰间湖的岸边。
三人走下飞行梭。
东方飞打了个寒战,问:“报告教官,请问今天的训练科目是什么?”
紫庶退开几步,露出狡猾的笑容:“是游泳。”
东方飞一愣,接着就听到脚下的冰面噼里啪啦的响。
从冰面碎裂到掉下冰间湖,东方飞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啊!我不会游泳啊!!!”
东方夏和东方飞本来就没有站在一起,冰面碎裂时又把他们彻底隔开,就算东方夏想救人也根本过不去。
紫庶连忙指挥人形机去救东方飞。
东方夏看到人形机下水,松了口气,缓缓地把目光转向紫庶。紫庶尴尬地用手指绕着长发:“这个……居然有人不会游泳。……我疏忽了。”
东方夏无奈:“你再这么出错下去,恐怕就保证不了我们的健康了。”
紫庶连忙摇头:“不会了,不会了。”
东方夏游到岸上时,东方飞已经被送进飞行梭里放进了恢复舱。
没了旁人,东方夏也不再拘束,直接对着紫庶质问:“你是怎么想的?游泳就游泳,干嘛要在冰间湖游?还不打招呼就破坏冰面。你不怕我们呛了水把肺冻伤啊?”
“还不是因为你,只有在冰间湖游泳我才有理由要求你们不脱作战服。如果是在普通湖里游你就不得不和他一起穿泳装裤了。”紫庶可怜巴巴地解释。
这下轮到东方夏说不出话了。
两天后,东方飞在刚到零班时就见过的湖里练习游泳,东方夏则坐在岸上无聊地打着水漂。
紫庶走过来时,东方夏立刻发了一段思维波:“他学他的游泳,为什么我也要呆在湖边?”
“因为,你们是同学。为了培养你们同甘共苦的情谊,你们的课程必须同步。所以东方飞出现在哪你也要出现在哪里。”紫庶直接用语言说了出来。
东方飞从水里冒出头来:“既然是同甘共苦,为什么我一直在湖里拼命游,他却坐在岸上打水漂?”
“你要知道,游泳是你的额外课程。东方夏本来就会游泳,所以没有理由参加这一项额外课程。”紫庶的解释十分官方。
于是,东方飞继续练习游泳,东方夏继续无聊地打水漂。
“夏,”紫庶主动给东方夏发送信息,言语间完全没有教官该有的严肃。“别无聊了。我们来学思维爆破好不好?”
“思维爆破还用学。”
“当然了。这是思维训练的一部分。你的思维海强度够高,可思维爆破技术却着实不怎么样。擅长思维爆破的人甚至可以不通过联域直接对思维海进行思维爆破,这一点你就做不到对不对?”紫庶拼命的说服东方夏。
东方夏也有些心动:“不用和东方飞保持同步了?”
“勒绯的教育格言可是‘绝不浪费你生命的任何一秒!’东方飞学习额外课程的时候,你也可以学习额外课程。”
“我记得思维海训练是必学科目吧?你说过的。”
“是啊,但没人规定必学科目不能作为额外课程。”紫庶冲着东方夏调皮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