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总,你现在还在酒店?”莫奇在电话那边焦急的问,“刚才接到酒店高层的通知,说门口守了很多小报记者,其中有一些财经记者,我怕是来堵您的,为防止万一才打这通电话,您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身边的人已经有要清醒的趋势,凌聿风在挂断前哑着声音交代,“让酒店把员工通道清理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从那边离开。”
莫奇心里有疑惑,但知道事态可能有些严重,还是照凌聿风的吩咐准备去了。
楼沁辗转醒来,浑身骨头像是千斤重,稍微一动都疼得皱眉。还没等她完全清明,床下窸窸窣窣的动静让她转过了头。
凌聿风已经套好西装裤,站在床边,把衬衫穿上,修长的手指正一颗一颗的系着胸前的纽扣,他胸口位置的一个红点恰好进入楼沁的视线。
仿佛听见轰的一声,楼沁从头发丝一直到脚尖,都烧了起来。
把被拉到下巴的位置,两只眼睛巴巴的看着差不多快要穿戴整齐的凌聿风,弱弱地喊了一声,“凌叔……”
凌聿风仿佛没听见,把最后的西装套上后,捡起地上的衣物,放到床铺的一角。
他侧过身背对她,声线平稳,“我去洗手间,你把衣服穿好。”
卫生间的门关上后,楼沁望着那一摊皱皱巴巴的衣服,双手凉透,只有掌心有些寒湿。
她垂下眼睛,略掩一丝失落。
楼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等她穿好衣服后,莫奇来了。
在凌聿风的房间看到有些憔悴的她,莫奇也一副震惊了的表情,楼沁不知该不该解释,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跟着凌聿风从酒店的员工通道离开,期间除了莫奇,她谁都没有看到。
他们上了莫奇准备的车,从酒店大门驶过的时候,楼沁从车窗外看到几十个记者守在大门口和侧门的位置。
像是围堵明星一样的阵势……
身旁传来‘叮’的一声,顿时烟味充斥了整个车厢。
楼沁正襟危坐,纵然身体很难受。隔了一段时间,她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你昨晚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我……”
“前台工作人员给我的房卡,我不知道房间里的人是你。”
昨夜之后,凌聿风待她的态度大有不同,她能感觉的出。
虽然这一切都是个乌龙,要算吃亏也该是她吃亏,但不知怎么,楼沁心里总觉得愧疚。
可能是因为她明知道,如果凌聿风真的有需求,随便找来一个女人都会比她优秀、比她美吧。
和她在一起,是她偷来的欢愉,可对凌聿风来说,可能是男人的耻辱。
“你以为房间里的人该是谁?”凌聿风没看她,很快一颗烟就抽到了尾巴。
“我以为是……”楼沁蓦地住了嘴。
凌聿风侧过头,毫无情绪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楼沁无措地咬着唇,脑子里乱成一团。
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刚经凌聿风一问,楼沁才想起纪睿恒的那几条短信,和莫名其妙的关机。
“没谁。”楼沁低下头,避开他灼灼的眼神。
冷哼从耳畔传来,凌聿风烦躁地将烟按灭在烟灰缸中,“昨晚的事,还有门口的记者,你不会以为是空穴来风吧?还是,这都是你安排好的?”
没想到凌聿风会做这样的结论,楼沁猛地抬起头,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没反驳,只是用眼神在无声的控诉,像只受伤的小鹿。
凌聿风靠向椅背,闭目拒绝她的目光,“莫奇,先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距离楼沁家别墅几百米的位置,她下车的时候差点脚步不稳摔在地上。
昨晚加上今天一早她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双腿间还因为昨晚的疯狂软绵无力,可这也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看着楼沁步履缓慢地回到别墅,莫奇透过后视镜向后看去,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她不像是心机那么深沉的女孩。”
凌聿风将车窗降下,又点了一根烟,缓缓吐了一口烟雾,“我知道。”
比起‘策划者’这个角色,她还是担当‘受害者’更恰当一些。
而且,还是个不懂为自己辩解争取的受害者。
谁不知道爬上他凌聿风的床,便有大把的机会和利益值得争取。
而她,就知道傻乎乎地什么都往肚子里吞,可是有人会稀罕吗?
楼沁回到家洗了个澡,她本身就白,皮也薄,一晚上折腾下来,身上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青紫。
她没去过多关注,只是很迅速的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净,穿过的衣服也全部丢进洗衣机里。
张妈一早看到楼沁脸色苍白的回来,就有点担心,等楼沁终于下楼,见她无恙,才放心。
“吃饭了吗?我刚给你做了最喜欢吃的蒸饺,白菜陷的。”
楼沁没什么精神的摇摇头,“我吃过了。待会儿还有事要出门,晚上我再回来吃。”
在别墅外,楼沁叫了一辆车,报上陶然庭苑的地址。
出租车停在纪睿恒公寓的楼下,虽然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凌家人,但这边的房子还没有退租。楼沁知道是因为这是她包养纪睿恒时给他租下的,为的就是让他安心学习,什么时候他出国这个地方才退租。
但是很可笑的,她虽说是租户,却连公寓的钥匙都没有。
她从十一点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半,纪睿恒才出现。依旧是平凡朴素的装扮,黑色的短款羽绒服,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踩着某个国内不知名品牌的休闲鞋,徐徐从远处走来。
她曾经问过自己喜欢纪睿恒哪一点,值得她这样痛苦还不放手。
其实,现在看来,说是心疼还是多一些的。
看到站在公寓门口的楼沁,纪睿恒的脸上闪过一瞬的讶然,很快便恢复平静。
“你找我有事?”
楼沁盯着这个自己曾经努力喜欢过的男孩,眼中的滋味复杂,“为什么这么做?”
她的质问让他眉头浅皱,“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发信息把我骗去凌聿风的房间?”
闻言,纪睿恒已经不止惊讶,虽然脸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但的确被她的话震撼到。
他骗她去凌聿风的房间?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目光从上往下开始打量她,脸被冻得通红,一双眼睛满是控诉。
她今天穿的不是平时爱穿的那件羽绒服,而是稍微薄一些的风衣,没藏在外套里的脖子上,几处暧昧的痕迹格外明显,还有她的嘴角,像是被谁咬破了……
纪睿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楼沁紧握着两只拳头,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你和凌聿风……”他说不出口,因为看到她刹那间通红的眼睛。
“纪睿恒,我已经放过你了,不是吗?我已经退让,让你和江可璇双宿双栖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恨凌家,我知道,所以,这意味着你也恨我是吗?”楼沁怎么都不明白,“可是,从我们开始到结束,我都没有委屈过你,就算是名义上的‘包养’,我都没做过任何委屈过你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