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回家啊,这样你怎么开车?”
“我还气着呢。”他这样回。
楼沁忍不住莞尔,揉揉他的脸,噘着小嘴凑近他说,“我知道你没生气,你是不喜欢看到我穿得美美的去参加宴会嘛。不过我也遭罪了啊,冻都要冻死了,以后我再也不听朵拉的。而且,以后我只在你一个人面前美美的,好不好?”
她靠得越近,身上的淡淡的雅香就越明显,热乎乎的呼吸围绕在他的脸色,再加上讨好的话,凌聿风怎么还强硬得起来?
其实他本来就没在介意纪睿恒的事,五年前他吃了一堑,如今更加确定她的心里只有他,那种醋他不会吃。
不过,就是有点不大高兴,他都没见过她这般娇俏精致的小模样,却先让别人先看了去。
车内弥漫着浊重的呼吸和汗水交融,楼沁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大胆,或许环境带给他们很大的刺激享受,尤其偶尔有车途经时,前方被车灯照亮,她都会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十指深深扣进他的肌肉。通常这时,凌聿风也会发出沉闷的轻哼声。
不过整个过程中,却也没几辆车经过,楼沁分神地想,或许他早就有预谋,故意把车开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这个有心机的老男人……
下车后,凌聿风把身上的那件大衣给楼沁披上,她穿起来差不多长及脚踝,比她那件将将只过了大腿的大衣要保暖许多。在电梯里,凌聿风仍旧穿着他体面的西装三件套,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她的白色外套和那双高跟鞋。
芳草园有两个洗浴间,等凌聿风出来的时候,楼沁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床上,对着摊放在她面前的那件红裙子长吁短叹。
凌聿风靠着她坐下,将毛巾扔给她,楼沁自然的接过,然后跪在他身后帮他把短发擦干。
“怎么这么闷闷不乐的?”他开口问。
该不会是刚才在车里弄,她不高兴了?
楼沁听他一问,马上又垂头丧气,悻悻道,“裙子刚才弄脏了,没办法找人家退了。”
凌聿风瞄一眼床上的裙子,裙摆处确实有一摊深色的污渍,想到那是什么,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才问,“为什么要退?”
“因为平时穿不上啊,我特意连吊牌都没摘。”说到这,楼沁也有些窘迫,“虽然是挺不道德的,但是这裙子太贵了,三万多呢,都够禹禹和水水一个月的托儿费了。”
楼沁越想越心塞,今天这一趟校友会究竟是为了什么呀,饭也没吃好,还赔上一条裙子,顺带饿着肚子把凌叔也给喂了。
看她哭丧着小脸,凌聿风转身靠在床头,轻轻一带将她带进怀里。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还真没用过他的一分钱,就连买菜做饭都是拿她的积蓄。夏士雄说虽然她现在康复,但有些问题还是会心存芥蒂,甚至偏执,比如在财产问题上和他分得清清楚楚。
凌聿风不敢勉强她,因为她对这件事有阴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造成的。
现在他只求她能安安稳稳的呆在他身边,至于那些问题,总有一天会慢慢化解。
裙子退不掉,楼沁只好动手把它洗了,一边洗一边心在泣血。
刚从阳台把衣服晾好,她就接到了夏士雄的电话,“江家的订婚宴?我也要去?”
夏士雄在电话那端道,“你妈这些日子腰不好,她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海城,正巧你还在这边,索性就陪我去吧。”
楼沁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到底也没拒绝成,在对她有再造之恩的夏士雄夫妻面前,她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夏士雄也是吃定了她这一点。
夏士雄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楼沁现在和凌聿风重修旧好,但凌聿风总不可能一直陪着她隐姓埋名地在禹城生活,而且对她心理上的这些病症,最好的良药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再者说,这也是凌聿风属意的,夏士雄相信凌聿风肯定不会让她吃一点亏。
晚上睡觉前,楼沁把夏士雄要她去参加江家订婚宴的事情说了,凌聿风没有反对。
很快,她又想到穿着问题,欣喜道,“太好了,去参加也不错,这裙子就又能穿了,穿两次就一万五,合适!”
她心里拨着不算精明的小算盘,凌聿风想的则是到那天她穿着这裙子被别人看光的画面,越想脸越黑,最后索性关了灯,一声不吭地准备睡觉。
要是软禁人不犯法的话,真是想把她一层层的包起来,关在家里才好。
江家和凌家的订婚晚宴是在市郊一幢四层的哥特式复古小洋楼举办的,听说江可璇特意请了江玉省最著名的两个婚庆团队包装设计,小到装饰,大到餐点,都是经过几次三番的策划、修改才决定的。
江家最爱面子,这些年公司的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大家都觉得江家是想趁着订婚的由头,再带动一下江家在海城的地位,毕竟男方是凌家,即便是个杂志社的小主编,能攀上这种大门大户,对江家来说也是捡到了个宝。
楼沁虽然在皇家鼎盛见多了特别浮夸奢华的装饰,但一到订婚晚宴的现场,也不由得为两家的大手笔而咋舌。从大门口一直到室内设计,处处彰显精致和品味,光是大门附近的那个由龙柳与流苏组成的弧形拱门,就不知占去了总资金的百分之多少。
她一路看一路惊奇,连身边的夏士雄都忍不住嘲笑她,“水心,你是有多没见过世面,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夏家外强中干,女儿像是从乡下来的。”
楼沁被夏士雄说的一囧,面露赤色。
夏士雄又意味深长地说,“等你结婚的时候,我相信聿风一定会给你一个更华丽的婚礼。”
闻言,楼沁的脸滚烫得都要冒火。
随后,夏士雄带着她先去拜见江父,其实夏家和江家本没什么密切的来往,不过是两年前江可清出狱后,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江父为了这个女儿,专程去禹城请夏士雄帮江可清看病,才渐渐有了些联系。
江可清在夏士雄的心理疏导下一点一点的痊愈,江父对夏士雄心存感激,这次小女儿订婚,他第一封请帖就是发往夏家。
夏士雄同江父寒暄,楼沁规规矩矩地站在夏士雄身后,打量江可璇的父亲。江父虽然胖了些,但五官尤能隐见一些年轻时的英俊,楼沁见过江母,所以觉得江可璇的长相还是随了父亲居多。
不久后,江父被人叫了去,夏士雄问心不在焉的楼沁,“聿风什么时候来?”
“好像和凌妈妈在路上。”
晚宴还没正式开始,只有江父和凌峻楠在招呼客人,楼沁跟着夏士雄见了几个和夏家关系不错的世家,怕她无聊,夏士雄叫她到处逛一逛。
楼沁的确不太擅长周旋在这个圈子之中,之前她还是楼家的小女儿时,楼克齐有场合要出席也只会带着楼钰去。或许也是因为她当时的外形不好,楼克齐带着她出去见人可能觉得会给他丢脸吧。
楼沁百无聊赖地转悠了一会儿,觉得这会场看时间久了也会审美疲劳,到处都是金灿灿五光十色的,眼睛都要花了。
最后她绕到二楼回廊的角落,看到一道门前标志着‘化妆间’,楼沁以为是提供给女士休息的地方,推门要进,手刚刚触碰到木门,里面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