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里忙活着,知道两个小活宝要来,早上六点多就起来准备了。”
楼沁走到厨房,果真见到穿着围裙正在洗菜的夏母,夏母和楼母差不多的年纪,但可能是做了半辈子医生的缘故,浑身透着一股知识分子的斯文,还是乌黑的头发利落规整地挽着,一举一动间也都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妈,我来吧。”
听到声音,夏母转过头,“你来了?孩子们呢?”
刚问完这句,夏水凝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娇滴滴的喊了一句:“外婆!”
“嗳!”夏母眼睛都亮了,止不住的欣喜,在围裙上擦了擦根本不脏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出来,“看外婆给你准备什么了,知道你爱吃西瓜味的,特意给你买的。”
“谢谢外婆,外婆对我可真好啊!”小丫头接过棒棒糖,不忘感慨了一句。
这把夏母逗得够呛,夏隽禹进来也喊夏母一声,不同于夏水凝萌萌的声音,夏隽禹双手插着口袋,宛如一个小男子汉般,夏母又过去抱抱夏隽禹,知道小男生脸皮薄,没抱多大一会儿,也塞了个糖给他。
夏隽禹从小很少吃这些,但每次别人给他都会拿着,因为知道水水爱吃,他拿到的这些糖背地里都会进了夏水凝的肚子。
夏水凝这时候拉了拉楼沁的手,仰着脑袋瓜道,“水宝,你把手机借我用一用。”
“用来干嘛?”楼沁边掏出手机问。
“给叔叔发信息,我又有糖了,老师给我的那块我可以留给叔叔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楼沁要给夏母帮忙,也顾不上夏水凝,正好把手机给她还有个事做,省得到处捣乱。不过交给夏水凝之前,楼沁还是严词警告,“不许玩太久,否则眼睛会疼,知道吗?”
夏水凝早拿着手机,一溜烟的跑了,楼沁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夏母见到这一幕也笑笑,回到楼沁身边捡起刚才洗了一半的菜,转头问她,“水水说什么叔叔?是上次姓温的那小子吗?”
楼沁摇头,顿了一下,又补充,“只是个老朋友,最近才见过几次。”
“你啊,也别把自己不当回事。一个人带俩孩子还是辛苦,趁现在年轻,找个人定下来才是正事。”夏母语重心长的说,“你爸前几天还问我来着,上次说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伙子你想不想见?挺俊俏的一个人,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主任医师,前途无量。”
楼沁知道夏母是在为自己操心,只好婉转地说,“我这情况,人家怎么会看上我?”
“谁说不会?”夏母原本还不想透底,怕楼沁不好意思,眼下这情况只得告诉她了,“其实你有一回去医院找你爸,他见过你了,后来老是跟你爸打听你的事,我们这才看出点端倪。你的事我们也和他说了,他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观念没那么陈旧,说如果两个人合得来,他也会把水水和禹禹视若己出。”
楼沁没说话。
夏母叹气,“你啊,就是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温家那小子眼光不比天高?都死皮赖脸的追着你,更何况别的男人?”
楼沁犹豫了半天,才低低的说了一句,“妈,前些日子,我遇到水水和禹禹的爸爸了。”
“……”顿时,夏母惊诧的瞪着眼睛。
另一头,夏水凝拿着楼沁的手机,熟练的找到凌聿风的微信头像,点开,打开拍照功能,用镜头对着自己手心里的那块糖摆了好些个姿势,觉得这样拍还显得大一点之后,满意地按下快门,给凌聿风发了过去。
然后把摄像头设置成前置的,对着自己的圆脸又拍了一张。
她不会打字,只能用语音说,“叔叔,我给你留了糖,等你回来我喂给你吃哦!么么哒!”
说完,夏水凝一抬头,看到夏隽禹也盯着她手里的手机双眼发直。
眼睛一转,她向夏隽禹招手,“禹禹,要不你也来和叔叔说几句吧。”
夏隽禹被夏水凝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脸红着扭过头去。
夏水凝冲着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臭傲娇!”
而收到微信的凌聿风,此时却无暇顾及口袋里嗡嗡震动的手机。
书房内的气氛僵凝冷窒,他与凌傅正中间隔着一个书桌,正在无声的对峙。
寂静了良久,凌傅正才板着脸孔问,“你妈说你和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在一起了,这事是真的吗?”
凌聿风看向自己的父亲,目光坦荡,“暂时还没有。但也是迟早的事。”
闻言,凌傅正脸都冷了下来,“混账!什么迟早?你妈说那女孩也就二十出头,都当俩孩子的妈了,你要是把这种女人领回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聿风抿唇,眼睛都不眨地道,“我会娶她。等过一阵子,您和妈消化了这件事,我就带她来见您。”
“不见不见!你当我是谁?什么人随随便便的就能见?”凌傅正越说越来气,“当年给我搞那么一出,又姐姐又妹妹,现在倒好,又弄出一个带孩子的!她多大?当年楼家的那个多大?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凌傅正的儿子,是个专门喜欢小姑娘的变态!”
凌母带着纪睿恒从画展上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书房乒乒乓乓的声音,奇怪地问保姆,“书房这在是干什么?”
话音刚落,书房传来凌傅正气急败坏的声音,凌母当下脸色一白,“糟了!是不是聿风回来了?”
凌母千算万算,没算准凌聿风今天会突然回家。
她刚和凌傅正把那件事说了,只起了个头,就把老头子给气坏了,她还想着等过几天再好好劝劝,给凌傅正做做工作。可这工作还来不及做,凌聿风就堵枪口上来了。
凌母大衣也顾不得脱,三步两步就着急往书房走,开门的那一瞬间,凌傅正骂人的声音更大,隐约能听到什么带着俩孩子,女人,变态之类的字眼,客厅里的纪睿恒低着眉眼,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刚去打电话的凌峻楠也进了门,听到楼上的吵闹声,还时不时夹杂着凌母的哭声,马上问纪睿恒,“你大伯这是闹什么呢?”
纪睿恒没回答,也回答不出来。
这时,书房的门开了,纪睿恒一抬头,就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凌聿风从二楼走下来,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笼罩在一层阴沉的气势之下。
凌峻楠上前关心道,“聿风,没事吧?”
凌聿风掀眸看了凌峻楠一眼,低声叫了一声‘二叔’,然后什么也没提地离开了。
凌母从书房匆匆追出来,一直追到门外,在凌聿风上车之前拉住儿子的手,眼睛都哭红了,“你也真是的,你爸就这脾气,你怎么也这么倔?说一句两句的软话能掉块肉?你这不是要气死他,你是要心疼死我!”
凌聿风原本凌厉的下颌线条稍稍舒缓了一些,开口还有些沙哑,“妈,我就是之前什么都不说,才会让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她,我的答案都很明确。”
凌母看得出这一次,儿子是认真的,和几年前对楼沁一样认真。
不由得,叹了口气,凌母擦了擦眼泪,“你要是认准了,妈也不会拦着你。在妈这里,只要你幸福,就比什么都强。”
凌聿风心头一阵柔软,揽了揽母亲的肩,“回去您多哄哄爸。”
“嗯。”凌母又说,“改天,让我见见她,一起吃个饭。不行的话,我去禹城也行,我不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