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一间古色古香古朴的闺房中,尽管寝具都有些简陋,但是却是一夜好眠,被中的女子着着雪白色的内衫,翻翻转转蠕动了好久,才探出那颗头发有些凌乱,眼神有些迷糊,脸色有些惨白的头。
由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被中的女子半遮半掩的将手挡在了眼前,半睁着迷茫的眼神仰视环顾了四周一圈后,貌似得出了一个沉默良久的答案。
“我这又是在哪里?”
尽管是自问,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很轻,很柔,有些疑惑,却仍旧动作缓慢的掀了被子,下了床,挠了挠脖颈处的发丝,漫不经心的渡到有些陈旧的衣橱前,找寻着要穿着的外衣。
衣橱内的衣服很少,一眼看过去也就四五件,包括入冬后所穿的才一共五件而已,随手拿了件鹅黄色的外衣套上后,她就绕过摇摇欲坠的屏风,步向那早已掉漆的铜盆,胡乱的洗了个脸,顺手将头发梳了梳,理好后在发尾处绑了根红绳,就朝门口走去。
门年久失修,“吱呀”一声响,她打开房门,一缕阳光就镀了进来,在她那张五官平凡,其貌不扬的脸上印上了一圈金黄色的薄影。
她停在门口,抬头看向庭院里的阳光,没有用手去挡,而是慢慢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慢慢的呼出来,接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朝着庭院门口走去,步态轻盈。
自始至终她对自己的样貌都毫不关心,尽管那间简朴的房内也确实没有一面可观的镜子。
出了庭院,只能右拐,沿着右边的树木林直走,途经很多间美轮美奂的庭院,都与她住的那间不可同日而语,看过这些对比后,她渐渐的推翻了之前的猜想,她或许不是丫鬟……就是丫鬟,但是这个丫鬟却有自己独立的庭院又是无法解释的问题。
带着疑问她沿着直走的方向到了一处茂密的树林中,刚走两步,她就听见头顶传来“啊”的一大声,接着眼前就急速晃过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在那个月白色的影子离地面还有两尺的距离时,出于本能反应,她快速扑向地面,双手接住了那个月白色的影子。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她还来不及感叹她自己的胳膊好疼的情况下,就又听见了一声更大声的质问,尽管声音听起来很稚嫩,很银铃。
“你到底是谁?!”
这句疑问她好多年不曾听到,可当她从地上缓慢爬起,揉着撞疼的胳膊,抬头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个头到她肩头的小男孩时,确实有了一番小小的惊讶,也因此出于本能,她也说出了她想说的。
“你怎么会在这?”
对于她的疑问那个身穿月白色外衣的小男孩直接忽略了,一味的只执着于他自己的疑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体里?”
看着眼前尽管长大了两岁,现在算算差不多应该是十二岁的样子,她只感叹时间的匆忙,茫茫转转的又过了两年,两年前遇到他的时候他也一样的不可爱,可是相比两年前他似乎不再那么狼狈了,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果然是物似人非啊。
叹了口气,她盯着眼前这个长相太过美好的小人儿,虽然他眼神没有不善,但是闪着他那比夜晚的星星还要耀眼的目光,长久的被盯着,也有些不适,就如同孙悟空发现了妖精般。
她很随性的伸手揉了揉那小人儿的发顶,轻柔的问道:“你为何会认为我不是她?”
“因为她是绝对不会救我的!”不假思索的紧盯着她的眼睛回道,依旧是一副火眼金睛。
他一向很排斥别人对他的身体接触,在她的手刚要碰到他的时候,他明明可以用内力震开的,但是他在那一瞬间却莫名的很无力,又有些怀恋,甚至于在她的手揉着他的发丝时,他反常的竟然有些贪恋那股柔柔的触感,暖暖的体温。明明这双手还是那个死女人的手!
你还知道我救了你啊!她在心中腹语。
对于他,她有些无力,撤离了揉着他发丝的手,她再次盯着他询问道:“就凭这点你就知道我不是她?”
一提到这个问题,他似乎一肚子的怨气就开始爆发,闹骚满满,“她只会想方设法的整我,巴不得我这个碍眼的人消失在她眼前!这样她就可以和我哥两人单独相处,独享我哥!”
似乎感受到了她一直投来的目光,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稍微冷静了下,他才总结性的得出了结论,一脸的得意,“不过,我哥是不会爱上她的!”
“哦。”对于他的怨气转化为得意,她一直显得很淡然,爱与不爱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也不是别人更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
对于他能认出她来,她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因为问题出来了自然是要去面对的,尽管身不由己,既然避不了就只有坦然的迎接了,生活就是如此。
“那我寄居的这个女子是这个府里的谁?丫鬟吗?”这点才是她一直想了解的讯息,可对她来说似乎又不那么重要。
被问及,他才回过神,一脸的不屑,“她是这个府里的二小姐,但跟丫鬟也没什么两样。”
二小姐啊,不受宠的女儿……
见她在沉思,月白色的小男孩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才感叹的问出。
“不过你是怎么进到她身体里的?又或者……你其实是她分裂的另一个人格?”如果这个身体里住的人是她的话,他好像也不那么排斥了。
分裂的人格?真是大胆的猜想!“不是她,也不是她分裂的人格,我只是我!”
停顿了一下,她沉思着,“至于怎么进来她身体的,我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在她身体里了,而她目前被我挤去哪儿了我也很担心。”
对于这具身体里的原主人,他是丝毫不关心死活,永远不回来是他求之不得的愿望之一。比起这个,他有更感兴趣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听见这两句问句,让她瞬间好怀念在现世时刚学的英语,就是这两句最经典,一天到晚的碎碎念。
“两年前你问过我叫什么名字,但那个时候我没有说完,我叫小鸠,云小鸠。”
“小鸠……鸠占鹊巢的意思?”他很怀疑这名字是她临时起意,而自动忽略了她说的关键词两年前。
看着他迟疑的眼神,她没有过多的感觉,只是让她好怀念,淡淡感伤的声音传来,“我老妈的智慧……”
“老妈?”老妈是个什么意思?在他博学的十二年生涯中竟然没有听过这个词。
对于他疑惑的疑问,她没有继续解释,只是问了下她最关注的问题,现在是何年代,而他也顺嘴答了下,她就离开了。
对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听你刚才的口气说,你好像认识我?我们以前见过吗?”这时他才有空想起她刚才所说的两年前。
她停了向前的脚步,但是却未转身,“或许我们没见过也不一定。”淡然的说完,她背对他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见她果断的走了,他一人看着她被阳光渲染的背影,默默念叨,“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钟离越……不过来日方长,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无趣!”
“她是谁?”
“哥?”
“她是谁?”
钟离越看着身边神出鬼没出现的他哥一脸崇拜,顿时明白他哥所问的谁,急忙答道。
“你也看出她不是她了?她说她叫云小鸠,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发现在孟徐徐这个女人的身体里。”
听完后,钟离越的哥钟离诺自出现以来,一直盯着早已远去云小鸠的背影,看了许久,得出了结论。
“灵魂穿越,鸠占鹊巢,原来如此。”自始至终钟离诺都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或许这些年来能令他表情有变化的事情几乎没有过。
一身墨色长衫的钟离诺,长相和钟离越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已经年过二十的他确实比只有十二岁的钟离越显得成熟,稳重的多,也冷冽的多,当然性格使然也占重中之重,随口丢了一句没有起伏的话,他也朝着云小鸠离去的方向走去。
“刚才练轻功的时候从树上掉了下来,下盘不稳,去扎马步两个时辰。”
“啊?!哥,讨个商量好不好,半个时辰,好吗?”听着钟离诺无情的吩咐,钟离越很无辜,但是轻功一直以来都不是他的强项这点,他有自我意识,同时他永远也不敢违抗他哥的命令。
前方早已远去的人影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也就代表没有任何商量可商,因此,钟离越只能一脸憋屈,耷拉个头转身,回去继续扎马步,两个时辰!
云小鸠刚才问过钟离越出大门的方向,因此她穿过了前院,总算来到了大门前。
门前的守卫看见她后,既没有行礼,也没有任何尊敬可言,整个把她当成了随处可见的空气,可见她这个二小姐的身份真的和丫鬟同等,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看见的这条街道是她所熟知的,可见她就算穿到了这个二小姐的身体里,也离她之前的那个身体并不远。
她站在大门口,仰首看了下牌匾,上面赫然载着“丞相府”三个飞扬的大字,顿时,她才明白原来这个身体的女子是当今北国丞相的二女儿,现年16岁,对于她的信息她只是前不久道听途说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丞相府里有个不受宠的女儿,住在后院,等同下人们寥寥数语。
无感,就算现在她身处的是这么一个不太乐观的环境她也没有太多的感触,毕竟这对她来说很是稀松平常。
站在原地,云小鸠想了一下,还是有必要去探探她本来的身体如何了,因为她本来的身体似乎还有个附带的麻烦……
刚转过拐角,她就眼尖的发现了她本来的身体竟然在街上走着,与此同时那身体旁还跟着她的现任——相公,两人相依相偎,何其无间,何其亲密。
这个现象使得她有些错乱,脑内空白了两秒后,她看着那街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很淡的自言自语,“原来不是我,他也可以……”
“总算逮到你了!你差点害的我魂飞魄散你知不知道?!我好好的睡一觉怎么早上醒来就变成了孤魂野鬼?如果不是我最后强行进入了一个刚死的女乞丐身体里,我现在指不定就……”
“小鹊儿,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云小鸠看着眼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乞丐女孩,超然淡定,一脸微笑,对于小鹊儿的歇斯底里,持着又黑又脏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袖,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傻气,毕竟她占着身体的本尊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