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城。
一个围山而建的城池，它的中间是一座高耸的山峰。
此际，侠玉霁就在这座城池内。
环山而建的村落侠玉霁倒是见过，但是围山而建的城池他却是头一次见到。
自上官云夕离去后，他又在晨光村待了一年。前段时间三年期守墓结束后，他便往帝都城赶去。
经过一年多的修习，如今他的瞬影步算是有些小成了。
一步百丈，瞬息而至。
当然，他还是不满足的，总想着有一天可以一步千丈甚至是万丈。
只可惜这瞬影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他如今能做到一步百丈，还是他突破到凝神中阶后才达到的。
自离开晨光村后他一日只行了百余里的路程，因为沿路他会浏览一下武华的山水，观赏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就拿眼前的这座蛇山城来说，如果他匆忙而过，很可能就见不到这样围山而建的城池了。
蛇山城中的山叫做蛇山，蛇山上是不住人的。
一开始的时候侠玉霁还十分的诧异，待了解后他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蛇山城信奉蛇，所以这儿有一个习俗，那就是每年秋在蛇入洞的时候会上蛇山进行拜祭。
因为尊重巨蛇，所以蛇山城的百姓都觉得蛇山只有巨蛇才能居住，普通的百姓是不允许居住在上面的。
也是为了让蛇山更加形象，蛇山城的百姓在蛇山上喂养了好多的蛇。
虽然听上去很恐怖，但是除了每年拜祭的日子外蛇山城的百姓是不上山的，所以倒也不存在危险。
另外侠玉霁还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说是拜祭蛇山时被蛇咬的人都是心地不纯善做过坏事的人。
很巧，再过一天就是蛇山城百姓上山拜祭的日子。
本来天色已晚，侠玉霁也不准备继续北上，而是就留在了蛇山城过夜。
和云寒的常有风雪以及星炎山脉的常年高温不同，武华国的大部分地区还是四季分明的。
这个季节的蛇山城略显寒冷，虽然街道两侧灯火辉煌，但是走在路上的行人却并不是很多。
在街道上，间或可见一些摆设在外面的酒摊。
一顶帐篷，一张中间烧着小炉的桌子，三两人聚在一起喝着酒吃着菜，闲聊着今天发生的趣事。
这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平淡却闲逸。
这样的情景，让侠玉霁也忍不住有了想要坐下来的想法。
临出发前老吴拿了些银两给他，所以他倒不用担心再出现像当初在惊涛城时因为没王而产生的尴尬。
“小黑炭，走，咱们喝酒去。”招呼着身后状如牛的小黑炭，侠玉霁大步向着酒摊走去。
吃过酒后，寻了个客栈住下后，第二天早上便跟着城里拜祭的人去了蛇山。
不过还没上山，他便被人拦住了。
无它，实在是小黑炭太醒目。
“这是狗？”山下的官兵看着侠玉霁身后的小黑炭吞了口唾沫。
“额……对，是狗！”侠玉霁面不改色。
“吼……”小黑炭对侠玉霁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你当我傻？”那官兵往后退了一步横刀于身前“狗是这样叫的？”
很是尴尬的对官兵笑了笑，侠玉霁只得讪讪离去。
不过虽如此，却也难不倒他。
立在蛇山巅上，他很是得意的对身边的小黑炭道“看吧，还是我有办法，想到用瞬影步带你上来。”
上山的人拜祭的过程基本上都一样，上香献礼烧纸求愿，结束时再倒一碗酒在地上随后再作揖下山。
看了会儿后，顿觉没意思的侠玉霁便带着小黑炭离开了蛇山往城外而去。
又行一日，这次他来到了一个叫做香江城的地方。
“风渐停，雨初歇，叶落清江，花溢城香。回望处，驱马行，别离多情，泪难断流。”
送客亭，一名肩披大衣的青衣女子眼带晶莹的目送着远去的男子，脸上满是不舍与伤痛。
“小姐，该回去了。”青衣女子身旁的丫鬟低语道“若是被婆婆发现小姐您擅自外出，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听到这话，那青衣女子脸上浮出一丝倔强“知道又怎么样，我就算被她打死，也不会随了她的意嫁给那个纨绔子弟！”
语带坚定，眸含炽烈，青衣女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毫不畏惧的决绝。
站在江边，侠玉霁观察了那名女子很久了。
他看着她和一名男子从城中出来，看着她与男子在送客亭中难舍难分的痴缠，也看着男子狠下心来含泪与她告别而去。
青衣女子和男子出来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脸上挂着的是笑容，是开心是满足。当男子与她分别时，她又显得那么的不舍与难过。而现在，她的表情又是那么的倔强与执着。
他很好奇，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情绪。
送客亭是香江城外的一个驿站，而他所站立的地方就是香江的江边。
香江城盛产鲜花，城中的江水之上常漂浮有鲜艳的花瓣。久而久之，这条河也被称之为了香江。
路过香江的时候，侠玉霁发现江面上有许多的花瓣，于是十分好奇的驻足观看。因为已经是秋天了，正常来说花朵已经凋谢了，但是这个时候江面上还有花瓣出现，这就让他觉得很是奇怪。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碰巧看到了从城中出来的青衣女子。
目睹他人的别离，难免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她和她喜欢的让人还有再见的时候，而我却与我的师父再无相见的机会。”见到青衣女子和自己的丫鬟回城，侠玉霁低叹一声也骑着小黑炭走进了香江城。
进城的时候，城门口人很多，道路十分的拥挤。
“人呢！赶紧给我找！你们这群废物，我平日里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连个人都看不好！”只见一名四旬左右的嘴边带痣的女子用尖锐的声音对着一群手持木棍和绳子下人大声的在城门口嚷嚷着。
“婆婆，打听到了，她和那姓秦的小子出城去了！”这时，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跑到女子的跟前“他们可能要跑！”
“跑！”女子将眉毛稀疏的眉头一挑，嘴角咧着冷笑道“我看她往哪里跑!进了我们万花楼的人，还没有人能够跑出我们的手心！”
冷哼一声，女子大手一挥吩咐道“去，给我追！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将那贱人带回来！”
听到这，侠玉霁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只见那名青衣女子正在自己丫鬟的陪同下浅步向着城门走来。
“婆婆，你看，是她！”一人眼尖，老远的便发现了正走来的青衣女子。
果然，这群人说的女子就是青衣女子。
人群中，也有围观的人认出了青衣女子“那不是万花楼的虞姬吗？”
“可不是，那可是万花楼鼎鼎有名的花魁呢。”
“听说这花魁喜欢上了一落魄书生，难不成……”
“这女子，莫不是万花楼的花婆婆，早就听说她为人狠厉……”
这些人没敢再多说，因为那名被称作花婆婆的中年女子已经用恶狠狠的目光向他们发出了警告。
站在人群中，侠玉霁将目光看向了走过来的青衣女子。
虞姬，是青衣女子的名字。
见到这些人的时候，虞姬身边的丫鬟显得十分的紧张，脸色也忍不住煞白。反观虞姬，她倒是十分平静。
“虞姬见过婆婆。”对花婆婆身边的那些下人如视无物，虞姬走上前对花婆婆行礼轻语道。
冷哼一声，花婆婆冷笑道“怎么，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沉默着，虞姬低着头没有作声。
“我告诉你，那个姓秦的你休想再见他！”花婆婆声色俱厉的对虞姬道“从你进入我们万花楼的那一天起，你的人生就已经不属于你了！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的未来由我们万花楼来掌控！别忘记了你的身份，没有我们万花楼，也没有你名满香江城的虞姬！”
“我知道，虞姬的命是婆婆救的。虞姬能活到现在，也是万花楼的功劳。”抬起头，虞姬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花婆婆道“但是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做主，花婆婆您救过我，但是我这些年来为万花楼赚的银子，恐怕早已足够偿还您的恩情了。”
“哼……”冷哼一声，花婆婆厉声道“够了吗？没有！你知道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吗？是命！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你为万花楼做事那都是应该的！虞姬，我告诉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答应我以后不再见那个姓秦的，我也许还会念在往昔的旧情上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否则的话，可别怨我用万花楼的规矩来罚你！”
虽然不知道花婆婆所说的万花楼规矩是什么，但是见到虞姬身子发颤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眼神，侠玉霁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看什么看！没见过万花楼办事吗？”花婆婆对着周围围观的人冷喝一声道“赶紧给我散了！”
“好大的架子，竟敢如此嚣张。”人群中，有人开始忿忿不平了。
“就是，这地又不是她的，我想站在这儿关她什么事。”
“嘘，小声点。”这时有知道内情的人小声道“你们可不知道，这万花楼的主子那是我们这香江城的城主。香江城的城主知道是谁吗？那可是现今咱武华财政大臣的外甥！”
“这……难怪这人如此嚣张，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里面。”顿时，围观的人看向虞姬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
男人，总是容易在对比中倾向于更弱的那一方。
只是同情终究是同情，眼见花婆婆让自己手下的人要将虞姬带回到万花楼，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相护。
“你们几个，将虞姬给我带回去！”花婆婆招呼着一群人将虞姬给驾着便要带进城去，然后又对虞姬身边的那名丫鬟冷声道“还有你!竟敢知情不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着，花婆婆从下人手中拿过一根木棍便要往那名丫鬟的身上抽去。
“不要！”虞姬急忙拦在那名丫鬟的身前一脸紧张的对花婆婆道“错在我，不在她。要打，你就打我吧！”
说到最后，虞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小姐……”那名丫鬟眼含泪水的看着身前的虞姬，忍不住跪在地上对那花婆婆道“婆婆，不关小姐的事，是我擅自做主将秦公子要离开的消息告诉给小姐的，也是我偷偷将小姐带出万花楼的。要罚您就罚我，不要伤害我家小姐。”
“好啊！”只见花婆婆面带怒容的道“你们倒是主仆情深！给我都带回去，我倒要看看你们主仆之间有多么的情深。”
望着花婆婆一脸狠厉的表情，显然回去后等待两人的不是什么好事。
看了一眼面色狠厉的花婆婆，虞姬瞳孔不自禁的一缩了。她知道，回去后自己的丫鬟定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想到这，虞姬身瘫软的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很快，花婆婆便让自己的手下带着两人进城而去。而围观着的人群，也在摇头叹息声中渐渐散了去。
侠玉霁相信这些人中真的有人想帮助虞姬，只是因为种种的顾虑使得他们最终只能做一个冷眼旁观的路人。人心是热的，没有谁见到这个情形不想大声的吼一声站出来制止花婆婆去帮助虞姬。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也有每个人所要顾虑的东西。他们并非天生冷漠，只是现实让他们不得不收起自己的热心肠。
虽然侠玉霁没有站出来帮助虞姬，但是他却并没有打算袖手旁观。
进城后，他暗中跟上了花婆婆他们。
万花楼，名如其实。
这是一座酒香伴随着花香飘溢四散的地方，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衣衫华美的公子或者富人。
万花楼的栏杆上，放眼可见一些衣衫不整的女子嬉笑着对下方的行人挥舞着衣袖。
言语中，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露骨之声。
花婆婆带着虞姬她们从万花楼的侧门进去的，虽然大门被关上了，但是却并不能阻止侠玉霁继续跟踪的脚步。
花婆婆将两人带到了万花楼后院，随后吩咐下人将那名丫鬟绑起来关到了一间木屋里，随后又将虞姬带到了后院的另外一栋楼阁中。
“如果不是王公子看中了你，我今天一定会找十个人来好好的伺候你一番。”上到楼阁顶楼后，花婆婆毫不留情的将虞姬推进屋子里“今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等收拾完那丫鬟，我再来好好的收拾你！”
顶楼很空荡，里面只有一张竹椅，房间的四周也没有窗户，冷风直往里面吹。
走之前，花婆婆冷笑着扯掉披在虞姬身上的大衣“现在我要让你明白，不按照我万花楼的规矩来，会是什么后果！”
说完，花婆婆将大衣扔在外面的过道上然后从外面将门给锁住了。
没有窗户，寒风直往屋子里灌。衣衫单薄的虞姬，只能爬到墙边靠着冰冷的墙壁瑟瑟发抖。
房间的对面，就是灯火辉煌喧嚣热闹的万花楼。
以前的时候，花婆婆也用这间房间关过很多人。
屈服的，最终回到了万花楼中，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不屈服的，最终在这无窗的顶楼中要么冻死要么饿死。
现在轮到她了，她不想屈服，也不想死。
她还要等她的秦公子回来，她要活着！
只是……
双手抱膝，蜷缩着身子的虞姬忍不住流下了酸楚的泪水“人生，为什么要如此艰难？”
伴随着冷风，一道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因为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琉璃的灯火，照亮只是黑夜，却温暖不了一座城池。
绝望的人之所以咽得下委屈与酸楚，那是因为他们的心中还有希望。
虞姬的希望是什么，侠玉霁并不认为是一件可以带来温暖的大衣。更多的，他觉得是那个她所爱着的秦公子。
“你……你是谁？”当侠玉霁拿着虞姬的大衣出现在他跟前的时候，虞姬显得十分紧张“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特意的看了一眼被花婆婆锁上的大门。
“穿上吧！”弯下身子，他将手中的大义递给她“我在城外的时候看到了你们。”
穿上大衣，虞姬抹去眼角的泪痕礼貌的对侠玉霁行礼道“谢谢公子，虞姬感激不尽。”
看了一眼无窗的楼阁，侠玉霁对虞姬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听到这话，虞姬先是激动了一下，随后黯然的摇摇头“不行，我不能随你离开。”
“为什么？”这就让侠玉霁有些不解了。
虞姬似乎不想多说，只见她诚挚的对侠玉霁道“公子今日能相助虞姬，虞姬已经十分感激了。还请公子告知虞姬姓名，虞姬希望日后可以报答公子的恩情。”
侠玉霁正要回答，却听门外传来的人声“王公子，人就在里面。”
话落，花婆婆打开楼阁的门锁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一名身着貂裘的白衣男子。
“咦，她的衣服不是被我拿走了吗？”花婆婆见到虞姬穿着那件她之前离开时扯下的大衣，心中满是惊异。
下意识的，虞姬回过头看向侠玉霁。但是她惊愕的发现，刚才还和自己说话的侠玉霁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暗自思索了一下，虞姬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衣，顿时觉得有些迷糊了。
花婆婆还待说什么，只见那王公子摆手对她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
“好的。”当真是人与人不同，之前对虞姬她们狠厉无情的花婆婆，此刻在这王公子的跟前却显得那般谄媚。
花婆婆离去后，王公子关上大门微笑着看向虞姬“虞姬姑娘，多日不见，王某可甚是想念呐。”
王公子青年模样，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皮肤白白净净的，人也长得潇洒英俊。他腰带玉佩，肩披貂裘，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你想干什么？”虞姬一脸警惕的看着王公子，下意识的便往墙边靠去。
风虽然冷，但是比不过眼前之人的虚假的微笑冷。
“我想干什么，虞姬姑娘应该很清楚。”王公子收起笑容沉声道“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小妾，我立刻可以让你离开这里。而且你还将拥有享之不尽的财富，哪里还需要像如今这般在这万花楼靠卖艺为生。”
“谢王公子的美意，但是虞姬想要自己的生活”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
“自己的生活？”王公子上前走了一步“是和那姓秦的吗？”
紧了紧衣服，虞姬目望它处“不用你管。”
“哼！”冷哼一声，王公子用轻蔑的语气道“那姓秦的有什么好？他有钱吗？他有我这样的家世吗？他能给温床暖帐，还是能够给你香车锦衣？”
“他能给我的东西，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看向王公子，虞姬凝声道。
“笑话！”王公子朗声大笑道“我父亲是这香江城的城主，这万花楼是我王家的产业。而且你应该也听说过，刚上任的武华财政大臣便是我的舅舅！我王家坐拥千万家财，无论你要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弄到！”
“是吗？”虞姬蔑笑道“即使你有王财如山，也买不来我要的东西！”
“我不信。”王公子摇头道“我说了，只要你想要，我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你弄来。”
“我想要地久天长的真挚爱情，你能给吗？”虞姬眼带不屑的看着王公子“就算王公子你家有妻室，恐怕连什么是爱情都不一定知道。”
虞姬的话似乎戳中了王公子的痛处，他那些妻妾都是因为家族需要联姻而来，所以毫无感情可言。
“你！”只见王公子一脸狰狞的他欺身上前一把掐住虞姬的脖子“我告诉你，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咳咳……”猛咳几声，虞姬强扯出一丝笑容“恼羞成怒了吗？”
看着虞姬那带着蔑视的眼神，王公子深呼一口气松开了她的脖子。
“知道那姓秦的为什么会走吗？”退后一步，王公子一脸冷笑的看着虞姬“我想他一定没有告诉你原因。”
轻咳了几下，虞姬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随后轻哼道“他要去帝都求学拜师，他说了，他会做一个大官回来娶我。”
“娶你？哼！”冷笑一声，王公子道“就算他能考得头名当一个大官，我也有办法把他整成一个废物！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去什么帝都求学拜师，他是拿了我的钱跑路去了！”
虞姬不屑的道“你以为秦公子像你一样不学无术不知进取，他平日一向视金钱如粪土，又岂会在意你的破钱。就算是编故事，你也想个好的再说。”
“确实，我是不学无术，我是不知进取。”王公子笑道“但是我有钱！你所说的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可是拿走了我的十两黄金。”
说着，王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虞姬“你自己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他的字！”
“休要欺我！”虞姬仍不为所动“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把戏。”
“是不是把戏，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抖了抖手中的纸，王公子笑道“你和他相处那么久，这上面的字我想你不会不认识吧。”
带着揣测，带着不安，带着期翼，虞姬一把拿过了王公子手中的纸。
看着看着，虞姬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待到看完的时候，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嘴里胡乱的呢喃什么。
“他视金钱如粪土，但是却掩饰不了他穷的事实。他的父亲生病，但是他没钱买药给。”见到虞姬这个样子，王公子显得十分得意“我这个人呢，是最喜欢做好事的。知道这个情况后，你说我怎么可能见事不管呢。最后我让下面的人借钱给他，不多，前前后后也就花了十两银子而已。这对我王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但是对他而言则不同了，那姓秦的一个落魄书生，怎么可能还得起我那十两银子。”
“不可能！”虞姬死死的盯着王公子“你说谎！他要是缺钱他一定会和我说！”
“哈哈……”王公子仰天长笑道“虞姬，你小看了男人的自尊心了。就算一个男人再穷，也不会向一个女子伸手要王的。”
听到这话，虞姬沉默了。
哼笑一声，王公子开口道“我不但没让他还那十两银子，还给了他十两黄金！你看，我这人还是很友好的。只是那秦的可就不怎么样了，他今天能为了这十两黄金离你而去，它日就一定会因为一百两、一千两黄金抛弃你。你们这看似坚固的爱情，其实也就那样。”
“我要去问他，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爬起身来，虞姬眼神中燃烧着热烈的炙焰“一定不是你所说的这样，他一定有其它的原因！”
伸手拦住虞姬，王公子冷笑道“没有什么其它的原因，这就是真正的原因。他欺骗了你，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过你！”
说到这，王公子再次起身上前贴着虞姬激动的道“只有我，只有我一直都是对你全心全意的！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在这万花楼卖艺不卖身吗？那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你虞姬哪有今日的荣光，哪里又能成为这香江城万花楼的花魁！”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王公子的表情都已经变得狰狞扭曲了起来。
“滚！”一把推开王公子，虞姬歇斯底里的道“我虞姬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屈服于你！”
“好！好！好！”王公子连说三个好，随后一脸愤怒的对虞姬道“我让你不屈服，我让你不屈服。今天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屈服！”
言毕，他随后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邪恶的伸手抓向虞姬。
“你要干什么！”见到王公子这个样子，虞姬忍不住恐惧的惊叫道“你……你畜生！”
“哼，今天我还就当一次畜生了！”毫不留情的，王公子一把扯去虞姬身上的大衣。
当他正要更进一步的时候，一道人影从窗外飘了进来。
“你！”看到来人，王公子话刚说出口，便被一记手刀给打晕在地。
心神未定的虞姬见到来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叹了口气，侠玉霁开口道“先离开这里吧。”
城外送客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也是她与自己的爱人分别的地方。
知道虞姬心里现在一定很不好受，但是侠玉霁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望着坐在那失神不语的虞姬，侠玉霁开口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将你的那位丫鬟救来。”
留下小黑炭保护虞姬，侠玉霁再次往万花楼去。
当侠玉霁回到万花楼找到虞姬的那名丫鬟的时候，却发现那名丫鬟已经死了。
她是被人生生折磨死的，她的身上满是伤痕。她的衣服是湿的，显然是被人泼过水了。
这么冷的天，如此恶毒的手段，一个年轻轻轻的弱女子又哪里经得起这般摧残。
虽然已经死去，但是那丫鬟的尸体却还被人挂在屋子里的木架上。
望着屋内的一切，侠玉霁只觉心中有股火憋着难受。
将丫鬟的尸体带走前，侠玉霁忍不住在走的时候在屋子里燃了一把火。他有正义心不错，但也不是什么老好人。心里有气的时候，他也一样会顺着自己的脾气来。
他要烧掉这里，烧掉这个抹杀过一个无辜生命的罪恶之地！
回到送客亭的时候，见到丫鬟尸体的虞姬又是一阵悲伤痛哭。
侠玉霁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虞姬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今天谢谢你!”整理了一下情绪后，虞姬对侠玉霁躬身谢道。
“不用客气。”侠玉霁道“我觉得我们还是把她先安葬了吧！”
在香江城中买了副木棺，两人将丫鬟葬在了送客亭外的香江边上。
“她叫李欣，八岁时被亲生父母卖到了万花楼，之后就一直是我的丫鬟。”坟前，虞姬掩泪道“本来想着带她离开万花楼，却未曾想……都怪我，是我害了她！”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后悔也无法重来。”侠玉霁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一下自己，那个地方是不能回了，回去只是被人欺负。”
虞姬以为侠玉霁说的是王公子想要**自己的事情，不由得面色一红“嗯，我知道。对了，还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侠玉霁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随后又将小黑炭介绍了一下最后道“我要去帝都，你去吗？”
“帝都么……”想了想，虞姬道“离开这里也好。”
就这样，侠玉霁和小黑炭北上的旅途上多了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