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草丛,上次来看到的石门这回是开着的。莫小谁走进去,沿着甬道没走多久,就看到两盏昏暗的烛光下,殷红衣袍的冰蟾背对着她打坐在那里,银白色的长发铺散在青石台上。莫小谁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只是在心里想到:大白……
冰蟾没有动,清冷地声音传来:“你回去吧。”
莫小谁站还是站着不动,也没有出声,知道冰蟾有读心术,她闭上眼睛,放空思维,什么也不去想。
冰蟾等了一会儿,对于他来说,莫小谁像是消失了一样,但还是能感受到她的气息。终于,他忍不住缓缓站起身来,回身看到那个小身影还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瞬间恍惚,他想起还在“广寒宫”时,自己亲手用雪制作的那个雪人。
金色的小球还在冰蟾的手中,昏暗的光线下,竟然开始闪闪发光,从最初的冰凉刺骨,到现在的炙热灼人。他闭上眼,再睁开,嘴上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是另一个冰蟾。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错,我是胆怯的人,不愿面对……她的离开。”
“哼,你这家伙赶紧滚去睡觉吧,我可是会把她留下来。”
感受到面上温热的吐息,莫小谁微微一颤,睁开眼正对上放大的俊美脸庞,金棕色的双眸紧紧撷裹住她,令她感到一阵目眩——但同时,她意识到,这是另一个冰蟾。
冰蟾抚着她耳后的头发,轻轻呵气戏谑道:“后天我们就成亲了,就连一会儿都不肯和我分开吗。”
莫小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察觉的,也许是昨天,也许是今天早上,此刻的她无法说出“我要成亲的对象不是你,而是大白”这样的话。
“小公主终于承认了么……”说着,冰蟾俯身就要吻下来。
“不……”摸到那只炙热灼手的金色小球,莫小谁将它拿到冰蟾眼前。
冰蟾像是早有预料,露出了一个普通的笑容,语气也破天荒的带上些许无奈:“小公主真不乖,不守承诺哦,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呢。”
莫小谁抬起眼:“没有啊,我做到了,虽然你这家伙总是要做点多余的事情,但一起过的还是很开心的。一边嘴上说喜欢我,一边又会做让我讨厌的事情,你还真是忙呢。虽然一开始难以接受,但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察觉了,其实你也是大白,是他的另一面,但也确实是大白,所以我同样会被你吸引……”
收起平日的妖冶邪魅,冰蟾只是带着淡淡地笑意听着。
莫小谁抬起手,捧着他的脸庞,主动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所以,不要再逃避了,大白,淡漠清冷的是你,邪魅狂狷的也是你……”
握起那双清亮的大手,莫小谁继续说:“哪怕这双手曾经沾满鲜血,就算残虐冷血,那也是你,而我没有资格妄自评判什么,更不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唯一想说的是,我所见的是温柔体贴的你……”
“如果可以,我也想留下来,和你成亲一定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再抬起头,莫小谁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极力露出灿烂笑容,“但是真遗憾呢,我也不能逃避,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差点都忘了……就这么跑出来,我得赶紧回去跟爸爸妈妈道歉,做过的事情,也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才行。”
“……”冰蟾将她拉入怀中,还是清冷如水的嗓音,带上了温柔的语气,“至少跟‘广寒宫’的那些家伙好好道别吧。”
挥挥手,告别家人,莫小谁转身往新的宿舍走去。
她的生活已经回到了从前的平和,总算有惊无险,来到了一所尚且说得过去的大学,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再回头看看,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两个月前那个所谓的男友劈腿和自己所谓的好友在一起的事情怎么会让自己崩溃到那种地步,反而伤害了爱自己的家人。
好在遇到了你们——这样想着,莫小谁抬头望着天空,晴朗的白昼,还看不到月亮的身影。那个时候,金色的小球发出刺眼的光芒,等回过神来,她就已经从冰蟾修炼的石室中回到了“广寒宫”的大门口。玉兔、吴刚和后羿已经站在那里等着——
“哼,你这个任性的女人,还知道回来。”玉兔上来就抱怨了一句。
“不过,看你的样子,问题应该是都解决了呢。”吴刚依然是完美的笑容,抚着下巴。
“姐姐……”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已经泪花闪烁了,后羿刚一开口就被玉兔拍了一下,“啊,兔先生不要打我啦,但是我就是舍不得姐姐嘛!”
金色的小球又开始发出刺眼的光芒,莫小谁只来得及说一句:“谢谢你们,在这里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大白?”被刺眼的光芒包围,什么也看不见,莫小谁只觉得一双清亮的手温柔地覆上自己的眼睛,温热的唇落在额头……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个最初遇到玉兔的公园,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抬头,一轮满月还挂在天上,还是她去往“广寒宫”的那一天。
但是闲下来的时候,莫小谁还是会想念冰蟾,有时候她也会想,关于“广寒宫”事情,到底是什么。
课余时间,她走出校门,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步。忽然,余光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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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谁的第一反应:这打扮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不等她回答,莫小谁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是冰蟾将她打横抱起,转移到室内:“刚才他们看不到我。”
“哦……哎!?不对,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冰蟾叹了口气,略显怨念地看着她:“你的感想就只在这些地方吗?”
“……”
看到莫小谁的眼泪,冰蟾有些慌乱:“我不是说你,别哭……”
莫小谁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哭着说道:“大白……大白……我很想你……”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莫小谁擦擦眼泪,又伸手摸摸他:“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是吗?”
莫小谁掐了自己一下,摇摇头:“嗯,不是。”
“那么,做点让你确信不是梦的事情?”
“先、先放我下来啦。”莫小谁腾地一下红了脸:大白果然还是崩坏了啊……
她这才有经历看到周围,是简单摆放着桌椅床铺的房间:“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又是?”
“我一向随心,找到方法就过来了,用了几天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顺便找个这个住所,楼下是占卜馆……”
“哎!?难道说那个新开的占卜馆其实是你的?”
“嗯。”冰蟾从后面轻轻环住莫小谁,“顺便提醒一句,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未婚妻,对于某些男同学,你还是不要给他们错误的希望比较好。”
“啊,你、你这几天一直都看着我吗!?”莫小谁更加确信:大白,你太坏了,冰山美男的形象绝对是崩坏啊!
“怎么?你不记得是谁导致的了吗。”
被超有压迫感的灼热视线盯着,莫小谁吐吐舌头,转身回抱住他:“不过,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