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夫子学堂
也许只有在京都高堂之人,或者江湖中地位极为尊崇、辈分极为尊贵之人才会知道,远离京都的孤岛,琼城之上,居住着一位无人敢忽略的隐世高人,可是奇怪的是,却从没有人能正确描述这位高人的模样如何。
早年间,这位高人的传说颂遍江湖,最脍炙人口的,便是其曾以一己之力数次拯救本朝,力挽狂澜,免去了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
甚至曾经有人预言,有他在,和平便在。
江湖人尊称其为,老夫子。
现在,老夫子在琼城经营了一座书院。书院本来只是一座草屋,几条破凳子,几张烂桌子而已,然而当年老夫子教出了三个学生,功成名就后将书院扩建,又带了一批学生,又扩建,他们秉承夫子意愿,始终守护孤岛琼城,数十年来,任凭世界战火纷飞,琼城始终保持着安宁。直到有一天,琼城的百姓感念老夫子恩德,万民共献“夫子学堂”一匾,悬挂于书院大堂,从此夫子学堂才算正式出现,然而,人们虽然总能感觉到老夫子的存在,却自始至终,老夫子从未出现在世人眼前。
赵信是夫子学堂这一届的瑶光班的学生。
书院按阶数培养人才,每期三阶,每期固定招生,从智、武两方面培养考核,考核通过后才有机会进入日月草堂深造,进行更高等级道学的学习,据说,道学是老夫子的学问,悟透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便算出师,便可以成为某位师长的入门弟子,乘领师命问道人间。
无疑,进入夫子学堂是整个大朝子弟的理想,而有资格学习道学,又是所有学堂子弟的理想,更高的理想是,成为夫子的入门弟子。
只怕,大部分人都不敢如此奢求。
赵信在学堂里面,只能算是那种默默无闻之人,每日只是除去正常的吃喝拉撒,便是重复不变的学智习武,几乎不曾改变。
许多年达官贵人与世家子弟仰慕夫子名声,都不远千里到这里学习,这让赵信这种平凡人家出来的孩子压力很大。
赵信深知这一点,而偏偏他又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因此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他似乎要比一般人学子要跟拼命许多。他的生活规律极其容易掌握,但他的为人却又让人难以捉摸,他身边的同学朋友都说,他这个人太神秘了。你似乎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似乎无法准确把握。其实有时候赵信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有一个很古怪的人生信条,遵循心中所想,根据心灵的指示行动。也许,你可以称他为唯心主义者。
正常课业之余,赵信基本上都在练武,他很享受一个人练武的时光,那是最能抛弃世俗一切的时刻,是最能感受内心的时刻,也是最能升华自我的时刻,他没理由不珍惜,没理由不享受。
“赵信,吃完饭你又去练拳啊”好朋友唐伯虎嬉笑着走过来,在赵信耳边轻声道
其实赵信练武的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甚至于他家里父亲母亲都不知道。赵信的父亲赵子龙是当地一名极为低调的武师,据说年轻时也是名震一时,成亲之后怕惹上是非便逐渐淡了出去,赵信慢慢长大后,虽然能看出来赵信对武术有天赋也有恒心,但当他发现赵信潜在有极强正义感及暴怒性情时,便知道迟早有一天赵信会遭遇大变故,而习武,对他来说是利是弊,赵子龙心中实在无法把握,思虑再三,赵子龙终究还是决定不教赵信任何武术。
然而凭借心中无限的热爱,以及有一点没一点的经历,他竟然一路坚持练了下来,并且凭借出色的耐力和领悟,居然也拥有不俗的身手,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不然还能去干什么”赵信答道,二人收拾好书桌,正要往食堂去,赵信回头,问唐伯虎道:“诶,白起今天怎么没来?”
“白起?这货估摸着又去找谁打架了吧,别管他了,吃饭去吧。”
“好吧,这武痴,简直了。”
唐伯虎和白起都是赵信在夫子学堂遇到的好朋友,虽然性格不太一样,却因某种奇妙的联系,三人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关系好的同学还称呼他们为三贱客,后来,三人和姜子牙这个老大哥被分到了一个宿舍,感情就更好了。
赵信很少打听别人的家里事,只是听说唐伯虎这少爷来自某个世家,整天喜欢读点野史,扒点酸诗戏弄女生,偶尔温习一下家传的武艺,也无其他,只是为人却很低调,从不拿家庭背景说道。
白起却怪,听说进学堂纯粹是为了找高手打架,因为在原来的地方能打的都被打怕了,于是当地人告诉他,学堂里的都是高手,找他们打去,没成想,这家伙还真一路打进来了,并且,天天翘课去找人打架,甚至听说赵信和唐伯虎都有练武后,特别想和二人过上几招,可惜两人都没搭理他。
说起姜子牙就更有意思了,这可是个大龄学生,比赵信几人大了足足十岁以上,喜好各种书籍,不论兵书、野史、正史、诗歌,或者说,你就是拿块板砖刻点字他都能拿来研究半天,因为处事稳重,为人义气,很快三人便将姜子牙当成了自己的老大哥,稳固后方。
“我说赵兄弟,你呀,我其实呢,就比你只帅了那么一点点,可惜你就是嘴巴不会说话,不然你盘里的肉肯定比我还多”唐伯虎每天最自豪的事就是每次在食堂吃饭,打饭的张妈妈都会甜笑着多给他打几块肉,毕竟唐伯虎每次见面都会夸上张妈妈几句。
赵信并不理睬,只顾低头吃饭,他可是真饿了,把盘里的五花肉、炒青菜和米饭拌在一起,对他来说可是极顶的美味。
正在这时,食堂进来一群五六人,吵吵嚷嚷。
“呵,学堂古惑仔又来装逼了”唐伯虎嘟囔着讽刺
“行了,好好吃饭,别乱说话”赵信提醒,这五六人都是世家子弟,是学堂天枢和天机班的学生组成的小团体。夫子学堂定期招生,三年一招,每期分班教学,因教室分置方位对应北斗七星,因而各班名字也对应北斗七星而命名。这天枢和天机的这些学生平时也是有些横行霸道,但不可否认,世家子弟由于家庭教育的原因,不论见识还是武学,正常点的都比一般人水平要高些,这些人虽然霸道,却并不是不学无术之徒,尤其武力方面,都有家族武学传承。
唐伯虎见赵信提醒,便自顾自吹起了口哨,没想到古惑仔们听到这声音,似乎有些不悦,相约端着饭菜往二人旁边的桌子坐。
“喂,你小心点别把汤洒人家身上了”他们故意说闹着,推推搡搡
“哎呀不会,谁那么傻会被洒到”一人应道
正说着,那手里的汤碗应声而倒,向唐伯虎泼来,赵信眼快,抬起手中的筷子随意便将那汤碗倒扣,推了出去。
“呀,谁这么没眼,一个碗都端不住”唐伯虎下意识闪身,汤汁没溅到,有意无意地说道
“诶,同学,我只是不小心而已,有必要把话说这么难听吗,你是哪个班的”那人杵在他们的桌子边上问道,一行五六人讲二人围了起来。
唐伯虎看了看形势,又看了看赵信,赵信依然淡定吃饭,他心中便有了底气,道:“那就对不起喽”
“你什么意思”那人觉得唐伯虎在挑衅,伸手就要抓起唐伯虎,赵信仍然只是举起筷子,敲了一下伸来的手,那人吃痛,迅速缩了回去,惊讶于这一筷子力道之大的同时,怒视赵信,心中暗惊这小子有把刷子。
赵信起身,不卑不亢道:“抱歉,你们影响到我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