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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二姐

陈奎

幽谷拾光

环顾四周,我看见陷落的城池和失落的文明。我看见多么盲目的鱼类,它们被一张张大网包裹着,但它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血腥危险的存在,它们畅游着,嬉戏着,享乐着。痛苦着。它们生存的态势搅动着我的心酸。

蛟龙出海

五六岁时,同楼的二姐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很讨二姐喜欢,经常被她牵到街上一逛一个下午,还常买些一分钱两颗的水果糖给我吃。因此我也很依恋二姐。有一天,我看见街上有新娘被人娶走,抬头很担心地问:二姐,你会嫁人吗?

二姐脸一红,又望一望四周,见无人,便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傻弟弟,哪有姑娘不嫁人的……喂,你看二姐漂亮吗?

我点点头。二姐脸上就有些得意:那好,二姐就嫁个有钱人,还要多买些糖给你吃。

二姐有了对象,西装革履果然很有钱,却是个矮丑的歪脸。对象第一次上门甩手就给了二姐的父母一千,二姐五百,连我这个“邻家的孩子”也爱屋及乌地给了十块。一次二姐抱着我和那对象坐一张凳子上说了很多我不懂的话。突然,那对象连二姐和我一起就抱得紧紧的,直挤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一急,张开一口锋利的乳牙给了那对象一口。对象啊地一声放了手。于是对象痛,二姐笑。对象还恨恨地看了我几眼,大约是后悔他那十块钱给得很冤。我并没有咬错人,就是这个对象迅速地让二姐大了肚子,并过山虎一般走了人。二姐大着肚子等那男人回来,没等到男人,却生下了孩子。于是,一栋楼常听二姐的父母打骂二姐的声音。

我慢慢地长大懂了些事,也知道了二姐是“贱货”。我时不时地拿点家里的水果给二姐的孩子,不过再不愿当众人的面在二姐身边混。二姐成了楼下一群打工仔解闷的对象,下流的动作和语言全部砸向二姐。二姐吭也不吭一声。偶尔我想帮二姐出口气,二姐却拉住我大锤般的拳头说:一难敌十啊,兄弟呀,为我这样的女人,犯不着。

在一个晚归的夜,我看见打工仔中的一个拉着二姐,二姐拖着她的儿子,像一群咬尾而走的鼹鼠在暗夜里挣扎。当我挡在打工仔面前时,二姐出来说她是自愿跟他走的。她相信他能挣钱养活她和孩子。后来我知道了那打工仔的一些细节,他是个出狱不久的犯人,犯事前还是个包工头,的确有些能耐。二姐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这样的人,也许是对的。

大概因为我们这座城市为二姐所痛恨,一去几年,二姐渺无音讯。到第五个年头二姐给我来了封信。信中说她男人当了包工头,在那一方很是红火,且爱她疼她。她现在要车有车,要钱有钱,和新男人有了另外一个孩子,想让我也分享一下她的喜悦。我记下了她的地址,告诉她的父母。二姐的父母却说,他们已经没有这个女儿了,贫富好歹与他们无干。

那年我趁出差的机会顺路去二姐所在的县城看二姐。二姐的家果然富丽堂皇。二姐也穿金戴银,已是豪门贵妇的模样。姐弟相见很是高兴,二姐为我在饭店大办一桌宴席。我们在那些高兴的往事中笑饮。说话间,我忽然觉得席间只有我们两个好像缺点什么,便问“姐夫”呢,二姐的脸变得阴郁。她告诉我“犯人”已是三年不见面,只是偶尔一万两万地汇款,顺便捎话说:要是贱性不改,回来取她的人头。姐弟俩的心情愈来愈沉重,几乎未再下箸。我看见有两滴泪在无声无息中落到了盛有山珍海味的饭碗里。

临行时,我劝二姐离了算了。二姐苦笑摇头:不离,倒不是怕“犯人”杀我。说真的,“犯人”是坏,却比第一个男人好些,虽是同样一去不回,但犯人还汇钱寄话,话是恶毒,但毕竟有钱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靠得住,二姐我毕竟是个女人哪!

前些日子,二姐在给我的信中说“犯人”已用不着离了,死了,被人杀死的。她又找了个刚毕业的本科生。二姐还说,这次婚姻她真的不图什么,因为他很穷。我相信二姐的话,刚出校门的学生娃,哪里有什么可图?不过,我总有些担心:那学生娃真的就只图个半老的二姐?

诗文并茂

一些人从我身边走过

到处是一触即发的脚步声

我澎湃的心跳被一千枚花瓣

紧紧拥着

那些预谋已久的雨水

无法冲跨所有的种子

从我身边走过我坚信

所有的灯盏都会绽放出耀眼的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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