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怪的石头

一阵带着水汽的腥风袭来，南宫寄遐仰面躺在乱石堆之上，这是乌江一处没有人际的石滩，滩上都是被江水从岸边冲刷下来的卵石，小寂大口的揣着粗气，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看着浩瀚的江面，之前的入水口早已不知在何方，就是浮出水面的地方也已经被升腾而起的浓雾掩盖，虽然接近中午，阳光最大的时候，但是乌江之上就是如此，起雾的时候即便再大的阳光也休想照透。看着身边依旧躺着昏迷不醒的蓝雨菲，小寂露出淡淡的微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游上岸的，记得刚从水面浮起，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江心，两岸看上去都是朦胧一片，向着村子所在的岸边一路托着一个人游过来，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游过来都会达到体力的极限，何况还要托着一个昏迷不醒和自己一般大小的人，还未到岸边体力已经一次次达到极限，毕竟只是八九岁大的孩子，体力与韧性不可能和成年人相比，但是一路上游上岸边，蓝雨菲连江水都没有喝一口，倒是小寂自己肚子里已经被撑得饱饱的，在体力耗尽，手脚似乎都不听自己使唤时，小寂还记得浮在自己脑海的是，小女孩娇羞的说，‘那你要负责’的温馨的场面，确实，那时感受到的是一片温馨。想起负责二字，小寂还是懵懂并不知道其含义，但是看着昏迷不醒，自己若撒手不管有可能就命丧鱼肚的蓝雨菲，小寂唯一的念头就是抓紧她，并且拼命的划水，已经感觉实在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幸好已经接近岸边，而且岸边正好是一片卵石浅滩延伸至江中，水只有齐腰深，越向上越浅，可以顺着浪花的流向随浪漂流上岸，体力已经是到了极限，只有抓住女孩的手还牢牢的托在女孩的肋间。看着蓝雨菲昏睡的摸样，小寂不由奋力的爬起身来，抱着女孩向岸上的干燥的草地上走去，这才发现蓝雨菲身体冰凉就似摸到一块冰似地，之前在水中还并不觉得，上的岸来反而更冷，身体冰凉但是皮肤却显出一丝红晕，脉搏也跳动加快，显然血液的运行很快，也许正在抵挡寒气的入侵，之前在水底幽泉之中，小寂亲眼看见她钻入那冰冷刺骨的寒泉之中的，肯定是那泉水寒气已经侵入身体，经过一番摆弄，看样子还是没有马上醒来的迹象，小寂脱下自己的上衣遮住女孩的身体，将她移至对着阳光照射的方向，没有火种无法取火，只能等着女孩自己醒来。时间流逝而过，虽然蓝雨菲还未醒来，但是小寂检查了一下女孩的脉搏，根据自己的了解，似乎已经并无大碍了。江面的波浪一如既往的拍打着岸边，浪花欢快的在礁石上翻滚，时间已经接近日落了，橘红色的太阳散发着落日的余晖，温暖的洒在他的身上，旁边蓝雨菲盖着他宽大的衣裳，但是也遮不住全部的身体，昏睡在一旁，长长的头发披散在礁石之上，在阳光之下连睫毛上的水珠都熠熠生辉，小寂傻傻的看着，嘴角带着傻傻的笑容，一点也没有想到等会该怎么回去。时间在分分秒秒的注目中过去，小寂享受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安宁，却没有注意到天空的红色太阳的变化，太阳还未落山，圆圆的悬挂在山头之上，但是一股黑影渐渐爬上太阳，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太阳渐渐落山了，黑影渐渐扩大范围，橘红色的太阳变成一边红一边黑，黑的没有一丝光彩，连云朵都仿佛躲在了黑暗之中，竟然是日食，与此同时，小寂也没注意到自己身边蓝雨菲的手，一颗黑色的圆圆的石头被蓝雨菲紧紧的握着，原本看似普通的石头此刻发出暗暗的毫光，似有似无的一股股黑色气流溢出然后钻进蓝雨菲的身体中不见。一阵寒风吹来，小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此时在死亡峡谷的最高峰之上，站着两个人，他们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看着小寂的方向，一个人正是小寂的叔叔，另一个中年男人带着疑问看着天空的太阳问道：“好重的煞气，南宫落，难道是你守护的封印中跑出来的煞魔？”南宫落，正是小寂的叔叔的名字，此时他正闭着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脸上表情渐渐凝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忧心的道：“不是，煞魔逃出来倒并不可怕，都是封印了千年的妖魔，即便能逃出来也只是几缕残魂，此刻正是元阴噬阳，也是幽冥封印威力最弱小的时候，这么重的煞气，肯定是幽冥封印出了问题。”看到南宫落如此凝重，男子也皱起了眉头，他是南宫落的好友，但是两人很久未见了，今日好不容易从莽塬过来看望南宫落，也想印证一下彼此的修为，但是正事还没办，就出了这样诡异的事情，南宫落也是莽塬上有名号的高手，如果南宫落也感觉凝重的事情，自己还是小心为妙，修者的世界，危险也是无处不在的。南宫落带着担心道：“风龙兄，请与我一道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封印被破，也将是天下的一场浩劫，你正好能及时赶回莽塬，通知各大门派。”说话间两人已经向山下走去，只见两人脚底生风，都是贴着地面飞行，须臾间便不见了身影，死亡峡谷光秃秃的山顶，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世界突然显得一片漆黑，这一刻才充满了真正死亡的味道。南宫寄遐专注的看着蓝雨菲的脸，突然天空变得黑沉沉的，这才感到周围已经漆黑一片，而且阴风阵阵，太阳早已没有了踪影。“怎么这么快就落山了？难道我在这里待了很久？”南宫寄遐摸了摸头，还在莫名其妙中。虽然天变黑了，但是眼神不错的小寂还是看到蓝雨菲嘴角一阵痛苦的触动，小寂轻轻理顺女孩的发丝，将手把脉，不禁心中一惊，突然有些慌张的不知所措，就小寂跟随叔叔所学的浅薄的医术让他知道此时雨菲身上肯定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问题，那脉搏一会跳动剧烈一会似有似无，是小寂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的脉象，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呢，不知所措的小寂看着黑漆漆的江面突然哭了起来，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的在那里喊“叔叔，叔叔，你快来啊。”喊了半天，除了江水哗哗的声音还有呼呼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回答他了，黑夜中小寂下意识便抱起了蓝雨菲，他能感受到女孩似乎在做痛苦的挣扎，身体一会冰冷如尸体，一会又发热变得滚烫，小嘴里不时哼出一声呻吟声，小寂没有办法，只是死死的抱着女孩。蓝雨菲此时正在做一个恐怖的噩梦，她在一望无际的黑色草原上行走，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狂风中传来无数的怪兽般的吼声，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在梦里不停的喊着“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小寂哥哥，你在哪里啊，我怕。”但是回答他的只有无数怪兽的怒吼。突然她抬头看见一轮圆月，黑色的月亮，只有四边还有一点光亮，当月亮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左手突然发出微微的红光，一股灼热感从掌心传来，然后从红光中钻出来一个个模糊额身影。她举起手来，看到自己正握着一块黑色圆圆的石头，此时那些红光正是石头发出的，当石头不再发光，她周围却出现了十个形态各异的怪兽散发着微微的红光，照映出它们的轮廓，怪兽围绕着她旋转，发出低沉的吼声，但是声音中似乎并没有敌意，反而是一种欣喜和乖巧，十个怪兽绕着她旋转几周后向黑色的圆月飞去，突然她便感到手心一热，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推了起来，是石头。梦中的她却怎么也无法丢掉那块石头，当石头变得冰凉，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蓝雨菲突然平静下来，也不再感到害怕，然后就在狂风的怒吼中向月亮飞去，但是此时又有一股力量让她心中一紧，有点窒息的感觉，一股暖流流向身心，似乎是突然醒过来一般。蓝雨菲大喊起来，“小寂哥哥，我好怕。”说完话，她拼命的抵住牵扯她的力量，似乎是神灵显灵，她心中不断的喊着小寂哥哥，然后就看到一个身影，正是南宫寄遐，不由分说的便抱着小寂不敢松开，然后只感到身体一紧，自己落在了地上，落在了小寂哥哥的怀里，而且被小寂哥哥抱得紧紧的，有点窒息的感觉。南宫寄遐正泪流满面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能感到昏睡中的蓝雨菲死死的抱着自己，然后也下意识的死死的抱着蓝雨菲，这样她的颤抖会好一点，突然听到怀里女孩微弱的喊声：“小寂哥哥。”南宫寄遐心中一喜，她醒了，放开手看向女孩，此时太阳虽然已经下山了，但是日食也没有了，黑夜里还能看到波光嶙峋的江面，小寂带着惊喜的目光看向蓝雨菲。“咳咳咳，咳咳，小寂哥哥，我快被你憋死了。”从梦中醒来，蓝雨菲首先感受到的是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南宫寂遐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很用力，手臂一直用力压迫着蓝雨菲的胸腔，赶忙放开手，心中一阵后怕，要是再长一点时间，蓝雨菲就是被自己给活活憋死的，那才后悔莫及了。南宫寄遐：“啊，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蓝雨菲摇了摇头，带着笑脸反而安慰起小寂：“我没事啊，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怎么哭了？”南宫寄遐擦了擦脸，傻傻的笑道：“哈哈，哪有哭，是刚才风把砂子吹进了眼睛。”蓝雨菲笑着爬起身来，“小寂哥哥，你的衣服真大，不过我身上没有了力气，我们怎么回去呢？”蓝雨菲身上穿着南宫寄遐的宽大的衣服，长袍子正好遮住女孩的大腿，一双白皙的小腿露在外头，赤脚站在沙滩上，昏暗的天空里少女亭亭玉立，南宫寄遐却只剩下一件短裤，看了看江面，有点泄气的道：“我也没有了力气，叔叔要是在就好了，我都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蓝雨菲想了想，道：“这里我也没有来过，但是好像我知道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呢。”女孩歪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长发在风中飞舞，她下意识的举起手，手腕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印记，正是原本在她手中的石头，此刻石头不见了，却多出一个印记，手臂上突然多出一个未知的事物，蓝雨菲突然哭了起来，她想起了梦中的恐惧，除了恐惧，好像还有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想起来。看着手臂上的石头，只感到恐怖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蓝雨菲嘴巴一俏，鼻子一吸一吸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南宫寄遐看到蓝雨菲无故的哭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走到蓝雨菲面前，看到女孩大哭，自己也哭了起来，两个人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面对面的哭，声音一浪盖过一浪。“你哭什么哭嘛，不准哭的比我大声。”蓝雨菲一边哭一边看着自己的小寂哥哥。南宫寄遐：“你哭我就想哭了嘛，你哭起来真难看。”“嘻嘻，你哭的样子也好难看啊。”“哈哈，你边哭边笑的样子，好滑稽。”“不准取笑我，你还不是一样。”两个人面对面的笑起来，江面的风浪一浪高过一浪，已经完全看不到太阳的光亮了，但是昏暗中两个孩子清脆的笑声似乎将黑夜点亮，云儿飘过天空，天上出现了闪闪的繁星，一轮弯弯的月亮钻出了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