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微凉的晨风吹进,拂起雕花床上的浅粉帐幔,将帐帘内的情景显露无遗。
床上娇媚佳人睡眼迷蒙,藕白的的半臂露出锦被外,呈现出一幅美人晨睡图。
梓吟轻手将纱帐挑起,轻声道:“娘娘---起身么?”
玉嫔微动了动,皱眉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梓吟低下了头,抿唇道:“回娘娘,皇上他---昨儿晚上不到四更便回了御龙宫---”
玉嫔心中一阵失落,却装作毫不在意的笑道:“哦,知道了,侍候我起身吧。”
梓吟瞧她这般,心中难过,咬唇侍候着她起身。
******
昭华宫
喜盈一边给童舒以布着菜,一边八卦道:“奴婢听说皇上昨儿晚上留宿琉璃宫了呢。”
童舒以抬头看向她,“皇上留宿宫妃处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为何你们好似觉得很稀奇似的?”
自半月前,皇帝连续两夜留宿昭华宫,后来又赏赐了众人一大堆东西后,便没了音讯。
喜盈怕她心下失落,还一直安慰她,说什么皇上政务忙,没空陪她,让她放宽心什么的。
童舒以却只是笑,皇帝来与不来对她又没什么影响,他不来,她也乐得自在。
流香掩嘴偷笑道:“小姐,您不知道,皇上这半月都没传召过任何宫妃侍寝,昨夜却突然去了琉璃宫,而且奴婢还听人说,昨夜里年妃娘娘被皇上罚了,都降为年嫔了呢,还禁足与未央宫半年,小姐您说,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呀---”
“年妃被罚?”童舒以愕然,“好好的怎么会受了罚?”
“听说罪名是私闯御书房。”喜盈夹起盘中的菜肴放入碗中,轻声道。
“谁知道呢---”流香一撇嘴,嘟哝道:“指不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流香,不许混说。”童舒以敛眉道,“祸从口出你知不知道。”
流香心下一凛,忙低头道:“奴婢知错,请小姐恕罪。”
“什么罪不罪的,你自已记住便好了。”童舒以微微一笑,轻声道:“快用膳吧,一会儿那些个妃子们来了,这膳又用不了了。”
自那日皇帝召她“侍寝”后,宫中的那些妃嫔们似都活起来一般,无事便会到昭华宫里坐上一阵,有时会来得极早,童舒以早膳还未用完,她们就已款款而来。
喜盈轻笑道:“那娘娘快着些用吧,昨儿出了这么些事,那些娘娘们怕是会来的更早呢。”
话音刚落,门房那头的小栓子便前来禀报:“回主子,仪嫔娘娘与怜嫔娘娘过来给主子请安。”
几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话曹操曹操就到。
童舒以放下手中银箸,轻身道:“请到厅上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小栓子领命,福了福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
童舒以进到厅上时,仪嫔与怜嫔正低头悄悄耳语着,
二人脸色微微泛红,兴奋之余,还隐约带了些幸灾乐祸。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童舒以笑着进了门,轻声歉意道。
二人忙起身来,“见过舒妃娘娘,娘娘千岁。”
“二位姐姐,不必多礼。”童舒以客气的笑着,坐与厅中主位上,“二位姐姐来得可真早啊。”
仪嫔干笑道:“今儿起得早些,便想着早点来给娘娘请安了。”
怜嫔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没有叨扰到娘娘吧?”
童舒以摇摇头,笑道:“怜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你们能来我这昭华宫,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叨扰了。”
有宫婢奉上新茶,童舒以端起玉盏轻啖一口,轻声道:“这茶与平日里喝的那些略有不同,可是今年的新茶?”
小宫婢福了福身,轻声道:“回娘娘,这是昨儿皇上吩咐人送来,说是延平国前几日刚进贡到宫中,此茶馥香浓郁,沾襟可数日香气不散,摘下后只取芽心最幼嫩部分,快马加急送来的。”
仪嫔掩嘴轻笑:“皇上疼爱娘娘,这宫里不少好东西,可都少不得昭华宫都有一份。”
“皇上不过是觉着本宫没见过这些个东西,才赏了些给本宫罢了。”童舒以笑道,心中却在腹诽,“皇帝这是哪疼爱她,分明是将她往风口浪尖推。”
这源源不断的赏赐,宫里这一众嫔妃指不定怎样嫉恨她呢,也不知暗中在宫里给她树了多少敌。
怜妃也掩嘴而笑,正待开口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宫人的唱诺声:“玉嫔娘娘到---”
童舒以忙站起身,朝门口迎去。
仪嫔与怜嫔面上闪过一丝嫉恨,虽稍纵即逝,她却是看得分明。
门外,玉嫔的俏影袅袅婷婷行近,还未进屋,便已开始行礼:“玉嫔见过舒妃姐姐,姐姐千岁。”
童舒以忙将她扶住,笑道:“蝶儿客气了,快进去吧。”
说罢,便挽起她进了厅中。
仪嫔轻笑,“玉嫔妹妹与舒妃娘娘感情可真好,舒姐姐还亲自出门接去,仪儿来了,也未见姐姐如此热情过。”
童舒以笑道:“既如此,那下次姐姐来了,本宫也亲自出门迎接可好?”
仪嫔忙道:“我不过随口说说,哪敢劳驾娘娘呢,再说了,皇上若是知道子,怕是会怪罪的。”
童舒以将玉嫔引进厅中,便坐回主位上。
玉嫔轻声见礼:“蝶儿见过怜嫔姐姐,仪嫔姐姐,二位姐姐万福。”
怜嫔忙虚扶一把,笑道:“玉嫔妹妹快别多礼。”
仪妃在一旁轻笑道:“昨儿皇上留宿在琉璃宫,玉嫔妹妹今儿看起来,气色可真好啊。”
那话中,怎么听都带着丝酸味。
童舒以执起白玉茶盏,轻抿一口,垂下了眼眸,掩下了眸中淡淡的不奈。
玉嫔却不言语,俏脸绯红,轻轻低下头,脖颈上隐隐露出的青紫痕迹,教二人好生嫉妒。
怜妃更是忍不住出言讽刺:“我进宫这么,得到皇上的宠幸也不过数次,妹妹进宫才不足两处光景,却只得皇上如此宠爱,可见妹妹手段非同一般哪。”
年妃一阵羞恼,俏脸顿时变得通红,忍不住反驳:“怜姐姐此言差矣,宫中妃嫔如此之多,皇上宠爱谁,自是皇上心中愿意,妹妹又不曾做过什么,姐姐又何来手段非同一般之说?”
怜妃一挑秀眉,“这谁知道呢,指不定---”
“行了,都别说了。”童舒以突然觉得十分烦躁,这些女人可真够无聊的,成天为了一个男人明争暗斗,更可悲的是不过偶尔获得一次青睐便还会在那里沾沾自喜,觉得自已无比走运。
“不早了,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童舒以环了她们一眼,淡淡的道。
怜嫔偷偷剜了她一眼,却是不敢违了她的意,只得乖乖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