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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孤鸾

被火焰****的男人胸口被洞穿,那里拳头大小的缺口里,火焰透过来,丝丝缕缕的舔上小女孩的眼睛,女孩子的眼睛,印着火光,像是火红的琉璃珠子,一动不动,宛如木偶脸上的镶嵌,却又亮的出奇。

那亮得出奇的瞳孔里,果然有什么挣脱出来,遍布到脸上,然后被火舌舔干。

焦黑的躯体已经成为了一个蠕动的黑色骷髅,骷髅的牙齿开阖,语句都不怎么清晰:“小……含……女……儿……别再回……慕家……”然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骷髅手心里一直捏着的东西碎裂开,咸腥的液体迸裂出来,溅了一地,也溅在瑟缩的女孩子的额上,脸颊上。

然后红色的线条勾勒出来,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

身边的骷髅终于碎裂的彻底了,眼睛里挣扎的人影也都倒下了,然后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世界摇晃起来,巨大的骷髅犬从地下跃出,叼起呆怔仿佛傀儡的小女孩,跃入了黑夜中,背后,是一片红的诡异的火海。

在骷髅犬的牙缝里,被火焰灼烧的面目全非的小女孩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而后,牙齿磕在一起,发出玉石撞击般的脆鸣——“爸爸……妈妈……”颤抖的厉害的声音,终于消失在黑暗里。

决定未来命运的测试,所有人都很认真——当然,这个所有人要剔除掉某一个在测试时抱着玩偶睡着的人。

那个玩偶,自然就是她测试的产物,看起来分外怪异,焦黑的身躯上布满红褐色的痕迹,像是水迹,又像是怪异的油彩,只两寸左右高的玩偶戴着一张惨白的面具,面具上眼睛嘴巴的地方是黑漆漆的有些瘆人的空洞。

真是个丑陋的娃娃。测试完的众人都这么想,少年男女们,都是有些爱美的生物,即使生长在特殊的环境下的少年们也一样。

青色的裙裾迤逦开来,像是一朵云般降落到丑陋的娃娃身边:“是御物一系的傀儡师么?”红唇张开,吐气如莲,声音妙曼的仿佛魅惑世人的狐妖降世,如此妖娆,如此美丽,超越了这个年龄所有孩子认知的惊艳。

守在睡着的少女身边的秦络的指尖因为紧张或是艳羡搅了一下,然后身边的秦宵拉住了妹妹的手,秦宵开口,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是。”

那青色的烟云漂浮起来,美丽的脸孔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喔——灵媒世家的白家,出了一个傀儡师,么?”奇异的停顿,带着明显的嘲讽。御物,本来是很有天赋的强大能力,可是这能力若只是像戏子一样操控玩偶,就很值得嘲讽了。

一般的御物,可是驾驭世间的生物,元素,强大的御术,可是很可怕的,可是如果操控的只是傀儡,走向偃师一途,那么,灵媒就不该被称作灵媒,叫做傀儡师才更恰当,傀儡师,说白了也就是有灵媒能力的匠人罢了。

偃师,已经不算是灵媒之列了,抱着傀儡睡着的人,血脉里的灵媒能力的已经退化到可笑的稀薄程度,青城勾唇冷冷一笑。

不知为何,从见到这女人的瞬间,就觉得很讨厌,打骨子里的厌恶,看到这丑陋的傀儡娃娃,那厌恶的感觉越发强烈,她简直想抬手捏碎那傀儡娃娃的脖子,真是奇怪的感觉,对只见过一次的人生出这样的感觉很是奇特,但也可能是直觉,灵媒能感知到别人的恶意,而青城,天赋超群,感知力也一向敏锐的出奇。

一瞬间,那不掩饰的嘲讽还有冷笑激怒了秦络,少女身边忽然开出一朵朵粉嫩的梨花,然后梨花盘旋在秦络身侧,带着一种同伴被侮辱了的怒火,袭向了青城,显得分外鬼魅。

“喔,御花的御术么?”这一次,如仙似妖的美艳少女有些惊异了。

秦宵皱眉,握住妹妹的手,而后挥了挥手,然后凭空一股风起,卷走了所有的花朵,秦络想说什么,少年回头皱眉看了一眼秦络,激动地少女立时安静下来:“哥……”

“呵呵,御风?”美艳少女的脸色开始变冷。

秦络拢了拢气息,直觉自己刚才有些激动,突然对陌生人动手的确太莽撞,脸上完美的笑晃花了一众少年的眼睛:“我们灵媒系,本来也可以异变出御物的能力,这是常识,难道青城小姐不知道么?”

青城……

倾城!

“倾城姐姐——”

“倾城公主——”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时空,冲破了记忆,仿佛就要在身体里挣脱束缚,苏醒过来,睡着的人眼皮颤动一阵,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因梦到了往事,多少有些不快,眼底还绽放着血光,花光,眼神分外朦胧,朦胧中,眼前的一切也有些扭曲,视线所及,似乎都是蔓延开的红色,那灿烂的红色,几乎要扭曲了眼前的时空。

眼睛里,一个人影烙印空无一人的地方。记忆中一种莫名的熟悉再次被翻搅出来,慕含倏然惊醒,有些疑惑的歪歪头,看着空荡荡的地方。

是认识的人吧?算了,应该不是,所有自己认识的游魂鬼怪都不会有这么一种极度的漠然和傲然的气息,冷的让人过于不舒服。

视线里,是一偏黑色,黑色的斗篷,黑色斗篷将那个可以进入到两仪学院的不是生灵的生物全身遮盖住,只可以看到垂落到帽子外的墨色的长发和下巴上如玉般的肤色。

那肤色,是露出斗篷的半张脸带给慕含唯一的惊讶处——“啊,活人一样的脸——”可惜一眼即知是死去的灵魂,那种自己熟悉的气息,死气,阴冷的感觉,呆滞的眸子红光悄然隐去,而后视线里的一切也微微淡漠。

长发的斗篷已经在瞳孔里消失了。

然后慕含还是忍不住喟叹一声——那种颜色的肌肤,可是比自己更像活着的人类啊,当然,慕含也无法忽略注意到那个特殊的身影时,垂落在那人腰间的乌黑的锁链和那人脸颊和下巴俊逸刚硬的曲线。

长发的男人……有着红色花纹的斗篷……铁索……忽然明白过来,是勾魂使,来自冥界的阎王的使者,终结生灵生命的侩子手。

是被青城的黄泉之花曼陀罗召唤来的东西么?慕含的指尖贴在怀中人偶的面颊上,一下一下叩着人偶苍白的面具,出神不一会,一道温柔不言纠结的声音将慕含不知游离到何处的神智拉了回来:“慕含,你……凝结出了这么个东西?”

“这样的灵媒体,还真是……”难掩的失望语气,不知何时进到测试完的大厅的白书亚蹲在妹妹身边,叹息着。

摇摇头,对着同样囧着脸围观的秦络秦宵兄妹点点头,一侧头的时间,点点滴滴的视线,突然被什么人猛地攫住。

青色的裙摆,无双的容颜,冷如刀锋的视线在他脸上顿了一瞬,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个绝艳的笑,而后那人发梢一甩,驾着青色的云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一丝丝红晕浮上白书亚的面颊,她想起来了,那人,正是在公园里惊鸿一瞥的少女,原来,她是和妹妹一届的新生么。

“白学长,这个——”秦家的少女看到了白书亚微微地失神,而后还是指着慕含面前的玉匣子提醒身为兄长的某人,白书亚的失神只是一瞬,在秦络开口的瞬间,白家的少年就看到了玉匣里的晶体。

非常奇异的幽蓝色,蓝的很诡异,但是也意外的漂亮。

这种颜色,就是妹妹灵力的属性么?看着蜕变了特殊、颜色和光泽的灵戒,白书亚再一次愣住了。这种状态的灵戒,自己完全没见过。按照正常情况,白家的灵戒应该是银色的,而惨遭剧变几乎灭门的慕家灵戒——是紫**?据说是四门一脉的朱雀,那么这蓝色是怎么回事,该是什么属性……

感觉有些伤神的白书亚对还在低头摆弄玩偶的妹妹说:“灵戒,你戴上吧,以后,你要像保护自己的身体一样保护灵戒……和你手里的灵媒体。”在看到那丑陋的玩偶的刹那,白书亚的声音和脸色一起扭曲了一下。

果然,爱美什么的是阴阳氏族子弟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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