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教练还得兼职做足疗按摩师。
夏某人没兴趣帮对方辨认足底穴位。
“你看我脚踩的位置。”脚下有副刹车,她做着示范,生怕对方真的拖鞋。
“噢。”女学员看了半晌,貌似明白了。
肥大的裤角掩盖了女学员的鞋,夏某人听对方说踩到底了,接着发布指令,“挂一档,松手刹,左脚缓缓抬。”
又等了足足一分钟,车没有任何反应,夏教低喝一声,“抬脚!”
噌~~~咯噔~~~~
车熄火了,没防备的夏某人,像是被窜出去的烈马突然甩下来,惯性带来的眩晕感让她半晌才缓过劲。
胸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谁让你抬脚了?”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学员无辜地眨眨眼睛。
夏某人按住额头突突直跳的青筋,“我让你,缓——缓——抬。”
“脚打滑了。”
“你光脚吗?”
“我有穿鞋。”学员生怕她不信,拽起肥大的裤腿。
她还真穿鞋了,可夏某人却突然产生暴力冲/动。
尼玛,三寸高的尖细高跟鞋,要是不打滑才怪。
“练车怎么能穿高跟鞋,你没有看过学员练车须知吗?”夏某人实在按捺不住,呵斥道。
学员瘪了瘪嘴,“我个子矮,不穿高跟鞋影响视线。”
夏语君自小受的教育里面,就深深懂得不能嘲笑别人短处,这女人个人子矮倒没有关系,可这智商实在让人崩溃。
夏某人心中抱怨,丫的,驾驶员体检中心,为啥不增设智商测试?像这货IQ这么低的,即使考下驾照,将来上路行驶,该是多大隐患哪!
“大姐,”夏教官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压下心头狂躁,“你是坐在这里,视线高低与你脚下穿高跟鞋无关。”
“可我已经穿了,怎么办?教练,你就让我再练一会儿吧。”
“不行,”夏语君摇头,“你穿这种鞋无法练车,也很危险,你要么换鞋,要么下次再来。”
“教练,我是坐通勤车来的,往返得一个多小时,等我回来,你也快下班了,你就让我练吧。”
“不行,你下车吧,要是不愿意回去换,就现在一旁看着学,下次换双平底鞋再练。”
“教练,你要是不开面,我就不下车,别人也别想练。”女学员沉下脸。
职场上,商场中,几乎从无败绩的夏某人,此刻竟有些啼笑皆非,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下车!”
“不下!”
“你到底下不下去?”
“就不下,怎么着?”
还真就不能怎么着,这真是一道费解的难题。
讲理,这女人不听;动蛮,好像场合不对。
夏某人发现,即使当年全国统考的注册会计师考试,也没有遇到这样难解的题。
两人面面相觑,互不相让之际,老教练缓缓踱了过来。
将脑袋靠近车窗,问道:“干嘛呢,你是练车还是相面来了?”
学员一指夏语君,“这位新来的教练不让我练车。”
“她穿了高跟鞋。”夏语君指了指学员脚下。
老教练看了看,温和一笑,“换双鞋吧。”
“教练,我家远,今天就让我练吧,不然,我就不下车。”
“呵呵,”老教练笑得诡异,“那好,你就练吧,不过,你这鞋得先适应一下,不然,总窜车,胸撞到方向盘,你可得自己付医药费。”
“噢。”学员惊呼一声,双手捂住胸。
“你把左脚勾起来,对,脚尖抬高,再抬高,”夏某人发现,那学员脚都折成九十度角了。
老教练还不满意,“再高点,对,就这样,保持五分钟后再练,适应一下,不许放下来。”
老教练给夏某人一个眼神,她心领神会把车熄火,也跟着下车。
老教练又晃啊晃的,回到等待的学员中,故意叹口气,“那女学员违规穿高跟鞋,还嚷着不下车,我也不好生拉硬拽,你们过五分钟去劝劝她,那边学校超市里面,有卖鞋和靠枕的。她下车你们好接着练,要不今天一天你们白来了。”
五分钟后,老教练又带着夏教和其他学员晃到车前,温和地问:“怎么样,可以练车了吗?后面大家可都等着呢!”
女学员脸都憋红了,“教练,我脚抽筋了。现在动不了。”
“你看,我就说穿高跟鞋不行嘛,你这样练下去不到一天,左脚就废了,这辈子也不用穿了。”
老教练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摇头晃脑地转过身,“你们这几个商量吧,有结果告诉我,教练好给你们练车。”
教练一撤,其他学员群情激昂,大家纷纷指责那个女学员,“你咋这么自私,不练车还霸着车。”
“来练车还凑美什么?赶紧换鞋去。”
女学员受不了大家的攻击,哭丧着脸,“我就这双鞋,去哪儿换啊?”
“学校那边有超市,里面有卖鞋的,你快去买,再不下车,我们给你拽下来。”
“好、好,我去。”女学员落荒而逃。
老教练面带慈祥微笑,得意地点点头。
夏某人深表叹服,“朱教,你真行,你早算好她会脚麻是吗?”
老教练摆摆手,“这都是大校长教的,你要是把脚那么立着,你也麻。那超市,也是他出的主意。啊,我下班前,得去看看业绩,这个月我应该卖了不少鞋和靠枕。”
夏某人目瞪口呆之际,老教练又一脸崇敬地指着场地边立的学员练车须知,感叹着,“大校长,真有材,料事如神啊!”
夏某人发现,她对白大人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这厮是什么材质做的?简直钻到人心里去了。
老教练拍拍夏语君肩膀,意味深长,“丫头,这学员形形色色什么样人都有,别灰心,慢慢来。”
夏某人点点头,重打精神,转身面向其余几个学员,“下一个轮到谁了?”
“我!”一道声音,却站出来两个人。
夏某人微蹙眉头,“一个一个练。”
“夏教,”这一声唤得百转千回,夏教抖了抖,凝神看发声的青年男子,他面容白皙清秀,身材纤细柔弱,身着一件粉色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弱柳扶风。
“什、什么事?”夏教定了定神。
“我这个人胆子小,从小就怕车,”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我想让他陪我一起练,行不?”
不忍看男子妩媚多情的眼神,夏某人视线转向这位口中的“他”,这位并肩而立的“他”,看起来到像个准男人,一头浓密的黑发,两只微凸的金鱼眼,宽鼻阔口,见夏教看他,咧开嘴嘿嘿一笑,“夏教,叫我大强就行,他叫小舟,其实,我会开车,就是没驾照,要不这样,教练你先歇着,我教他就行。”
夏语君一向自诩胸襟宽广,可饶是海纳百川,遇到这些奇葩,也有些消受不起。
就在夏某人欲哭无泪之际,老教练又踱了过来,“怎么了?”
夏某人有气无力,“他俩要一起练。”
老教练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没看出你俩哪地方连体啊,这不四条腿,四只脚嘛,一个离合怎么踩啊?”
“教练,我的意思,我会开车,我自己教他就行,我想让夏教歇会儿。”
“你会开车?好啊,来,上车,给我倒一次桩,看看你够不够资格教。”
老教练把学员赶上车,来,五分钟内给我做完全套动作,不许刮杆、压线。
第一次,学员起车熄火,老教练口中啧啧有声,摇摇头。
第二次,学员离合没含住,半路再次熄火,老教练皮笑肉不笑。
第三次,学员好容易接近中杆,忽听老教练咳嗽一声,吓得忘记回轮,压到中线。
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第八次,这个武大憨粗的汉子,终于揉着脖筋下车,“教练,我服了。”
老教练又是一脸慈祥,语重心长地安慰着,“小伙子,别灰心,你离教练的水平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慢慢来,早晚有一天会赶上的。”
哇靠,夏某人一脸崇敬,朱教,您老人家这是安慰人吗?这得要多粗的神经,才能释怀啊!
解决完彪悍的,老教练瞥了一眼那个柔弱的,朝夏某人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这个老子不屑动手,你自己解决吧。
夏某人一向也是知难而上的主儿,今天被这几个奇葩挤兑的,真是有点丢脸。
抖擞精神,她招呼那个小舟上车。
两人分别坐到正副驾驶座位上,夏某人刚要开口,后车门被打开,扭头一看,那个彪悍的大强坐到后座,一脸谄笑,“呵呵,教练,我在后面听着。”
“哎呦,教练,你就让他坐后面吧,他在后面我心里有底,我胆子小,行不行啊,教练。”
小舟舟一脸娇嗔,声音更娇嗲妩媚,白皙温热的手,轻轻摇晃着夏某人的手臂哀求着。
夏某人又被上了一课,伪娘的杀伤力真是特么的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