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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脱茧成蝶(1)

“叮铃铃,叮铃铃……”太哥校好的闹钟,准时醒了。

太哥还在梦的温床中,不愿睁开眼睛。他挣扎了一番,思想自我倒戈好多次,终能挤出一道小缝,如小鸡刚破壳那样,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看看新鲜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对于经常赖床的人来说,早起是那么久远的事,它躺在历史书中,甚至与女娲盘古有得比历史悠久。

“还没亮,再睡一会,就起。”太哥眯着的眼,还没揉开,懒惰感就如潮水涌上来。

“你再睡,再睡就没资本追女神了。”另一种声音又在反抗。

“民以睡为天。头可断,血可流,睡眠不可少。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脱下鞋子扔你个正中,这么教唆人堕落。

“你以为你有能耐,充其量也不过是假装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两种思想,你一言我一句,吵个不停,硝烟味很浓,不亚于烽火狼烟四起。

“好了,烦死了。不睡了,为了追到心目中的女神,我得迈出步伐,走向新生。

几亩肥田,几弯溪水,舀一些星光,被一些清辉,还有长河日圆,古道笙箫,巴山夜雨,孤鹜晚霞。想想,学诗也是挺美的。

太哥,灵神出窍了,人在画中游。

他以为他醒得很早了,可是朝兄弟A架床望去,人影没见。

“这么早,不会去读诗吧?这小子,那里有这么大的动力,五更灯火三更鸡。”

“不想了,还是先想想自己如何在诗歌方面有所成就。学好了诗歌,就可以写诗歌给女神,卖弄风骚。对有品位的男生,女生应该很感冒的吧?”

这次太哥动作很快,起床加洗漱,加吃早餐,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想平时,他单是赖床就不止这个时数了。看来,他铁定了心,要做一个既要貌美如花更要拼才华的书生了。

“Allourdreamscancometrue,ifwehavethecouragetopursuethem.”这句英文句子,是太哥经过读书角时听到的,道出了莘莘学子的心声。金榜题名,十年寒窗,结局不一定如意,但还是得拼尽全力,去坚持,去放逐蓬勃朝气。李阳疯狂英语很风靡校园,特别受到毕业班的学生纷纷效仿。不同时刻,都有一群同学根据李阳传授的方法,疯狂地读着。他们深信不疑:既然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读书,要眼动,要耳动,更要脑动。读出来,可以帮助记忆,也可以练发音,当然也可以提神。至少,对于钟爱那套方法的人来说,那是不错的选择。

可太哥,不喜欢那样。他喜欢静静地与古人对话,交心话家常,闲敲灯火。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读书方式,以哪种方式去读,不重要。方法再多,也只是形式,重要的是你读过后,能回忆多少,领悟多少。有的人美其名曰读书,书读完后,还是一头雾水。你要是问他,你读的那本书好不好。他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上之所以然来。不求甚解,是与时光诀别。

他绕过人多的读书角,也绕过灯光照耀的金鱼池,找了教学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出纸巾擦了擦地板,然后翻开纳兰性德的诗句读起来:

纳兰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原名成德。王国维评价,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子舌言情。

纳兰兄的简介,太哥就抓住自然这个字眼,关键词阅读法,是他一贯的作风。

风来自自然,去往自然;雨产自自然,寂于自然。细节中,挽留真实,真实中串连细节。一茶一花一草,在纳兰眼里都缱绻柔情。读完简介,对纳兰有个大致了解,大纲掌握,留点印象在脑海。第一节就这样印在脑海了。文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不可攀。

《玉连环影》

何处?几叶萧萧雨。湿尽花檐,花底人无语,掩屏山,玉炉寒。谁见两眉愁聚倚阑干。

走到哪里去呢?叶打孤叶,湿透花身。看花人无言。远处的人朦胧不见,烟雾太重。雨凉心寒。愁绪湿湿的又重,难烘干。那是怎样的夜,怎样的雨,让词人如此憔悴心碎?雨的跳跃,雨的活泼,词人却看不到。他看到的是似水般的平静,孤独的叹气,落寞的梦回。伊人何处,归来无期,凄苦的交织。

时光是一扇门,把美好锁在昨天,今天只能站在门外,或是远远地回望那人那景那情。

任痴情轻洒,捡不起跌落的月圆花好。

难怪南唐后主会吟唱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情动之处,愁绪打圈循环。

累只是名词,无可奈何才是完整句子。

《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离别心爱的人儿,风雨兼程,仆仆风尘,鞍马劳顿,去往塞外,帐篷灯火,明明灭灭,想到远在家乡的妻子,莫名忧伤。词人想梦中会恋人,可惜睡不着,听不到那可爱的人儿,娇滴滴的言语,婀娜的身子。少了佳人,夜不再是良宵,即使有浪漫灯火,心薄凉,灯火再暖情也殇。

太哥,读着读着,他也感觉到凉意。从书中刮起的凉风,爬出的冷雨,氤氲着早晨的空气。

几声早起的鸟鸣,打断了这一切。

太哥刚想走,忽然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在不远处晃动。

“你小子,起那么早,也不叫上我,不够义气?”他连忙走了过去。

“哪有,也没比你早多少。你看,我才看三页,也不多是吧。”

“纳兰兄的诗词,你读了多少?我刚刚读了两首,要不我们分享分享?”

“读诗这种事,要领悟。我现在啃的是仓央嘉措的情诗,古诗词过段时间再钻研。现代人,应从现代词语入手,领悟了一定的意境,学起古韵来,会更好一点。王国维不是说了嘛,“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也。”。做学问要循序渐进,慢慢来,不可毛躁躁地冒进,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地来,终会柳暗花明,这就是登堂入室。方法一旦错了,就事倍功半,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不见得,我感觉我读的那两首,能把握一些了。天底下没有相同的枝叶,也没有一成不变的读书方式。我要做那不一样的烟火。自然,是我的要点。为什么这么说呢?天机自动,自性慧开。用在这里,也符合。纳兰兄心地单纯,是未长大的孩子,如一湖清水,自身照得特别清晰,不像大部分人现实中的样子和镜子中的样子,完全变了样。人前人后,各一套。明明知道穿着伪装活着很累,还是有那么多人不愿脱下,还原真实。但纳兰完全不顾世俗,就要率性,就要放浪形骸,且行且唱,忧伤也好,悲凉也罢。这就是真实,独一无二的真实。”

“个人看法不一样吧,我不这么认为!”

“那你到底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啊,有交流,才会让思想擦除火花。思想冲撞,有伤害,也有关爱。”

“等我深入了解纳兰,再交流吧。才读这么几首,早晨就摇摇手溜之大吉了。我看,时间不早了,还要赶去上课。我们快点去教室吧。可能会遇到你女神,这可说不定!”

“呵呵,好的。”

“话说你什么时候看纳兰啊?你知道我女神的作息时间表?”太哥穷追不舍。

“下次!没有。”

下次,有多远!无法预测,所以没有答案。

等女神,等得焕然一新。在等待中,魅力增了几分。

在焦急,期盼喂养下,日子无所谓百孔千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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